“水。”
鬱小夏壓根沒反應過來,倒是趕緊把傅盛的衣服扔了過去,老老實實回答“水沒有,這是你衣服。”
衣服的確是被扔過去的。
鬱小夏的動作,就好像扔掉一團燙手的山芋,或者是一團肮臟的垃圾。
儘管傅盛很不樂意這樣想,可鬱小夏嫌棄的表情讓他感覺她沒有彆的意思。
鬱小夏沒等到傅盛回答,她試圖儘力去揣測一下大佬的意思。從傅盛擰著眉,半嫌棄半陰沉的臉色來看
鬱小夏會意,傅盛的意思大概是快走。
鬱小夏發條似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跑。
“啊”
傅盛抓著鬱小夏的馬尾辮輕而易舉地就給她拎了回來“坐下。”
鬱小夏掙紮,奮力地想把她的辮子從傅盛魔掌裡麵救出來,雷立峰一群人卻圍過來了。
雷立峰半笑著看著鬱小夏,做了一個我什麼都懂的表情,又給傅盛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盛哥,水。”
傅盛終於鬆手,接過水,仰頭解決掉半瓶,接著指著雷立峰手裡的道“這瓶,給她。”
“什麼,彆啊,盛哥,”雷立峰立馬一臉慘相“這可是班花送給我的,瓶蓋都沒舍得擰開。”
雷立峰旁邊的一夥人立刻揭短“得了吧,班花送給你的。那是班花托你帶給盛哥的。”
鬱小夏連忙推辭“不不不,我不渴。”
砰地一聲
是傅盛把瓶蓋彈飛了。
雷立峰飛也似地把礦泉水塞到鬱小夏懷裡“同桌,你渴,你肯定渴。”
“不是的,我真不渴。”
我又沒打球,我渴什麼
雷立峰用一種柔道的手法再次將水推了回來“同桌你就是太渴了,所以已經感覺不到渴了。這水你拿著吧,一定拿著啊,救命水。”
雷立峰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臨走還看了傅盛一眼。
鬱小夏“”
這水,能救命,雷立峰的命。
人也留了,水也拿了,為什麼傅盛還是一臉黑沉。
鬱小夏擰開瓶蓋,抿了一小口,舉起水在傅盛眼前晃了晃“我渴,對,我真渴,你彆生氣了。”
傅盛“”
這丫頭是不是還有點智障
一直到下午倒數第二節課,鬱小夏腦子都還是蒙的。
她一直以為傅盛專門把她留下來,一定是要說一件大事。
鬱小夏有想過,傅盛早晚是要找她談判的,沒有人會無緣無語允許一個陌生人闖入他的家,不是嗎
可是她又無路可去,是江姨的憐憫給了她昏暗人生一束光,讓她對青春和花季重新燃起企盼。
但如果傅盛拒絕呢
她該怎麼辦
沒有人的自尊生來就習慣忍受被輕視,除非他的心已經因為千種不得已的原因被過百遍。
鬱小夏是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陪著傅盛坐在籃球場外的榕樹下。
她攪著手指頭在等,挖苦也好,諷刺也罷,咆哮也好,質問也罷,她都要忍。
為了能正常的活下去,靠自己的努力上一所好的大學。
即使人生起航的時候已經偏離軌道,可她仍舊想努力掌握命運的方向舵。
但鬱小夏沒有想到,直到傅盛坐在他身邊喝完最後一口水,都是安靜的。
那天中午秋風陣陣,她能聞見他身上飄過來的淡淡薄荷香氣,她能聽見他喉嚨吞咽甘霖的聲音。靜謐下來的時候,或還聽見他一兩聲重重的喘息。
卻唯獨沒有想象中的狂風暴雨。
傅盛把礦泉水瓶遠遠地投去垃圾桶,卷起t恤衫,靜靜地獨自走遠,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鬱小夏望著傅盛挺拔的背影,才發現整整一中午曬的,胳膊竟然微微發紅。他本就白,如今曬紅的印記顯得非常明顯。
傅盛轉身的一瞬間暗暗地握了下拳頭。
一直等到轉彎出拐角,在鬱小夏看不見的地方,這一拳重重地落在路邊的樹乾上。
傅盛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江姨發過來的短信“以後放學等小夏一起回去,李叔來接你們。”
比賽開打前兩分鐘,江姨發來這條消息,逼得傅盛一肚子火
每天等那個土丫頭一起回家
他還有沒有自由了。
開玩笑。
球賽剛打完,傅盛是準備跟鬱小夏好好談談的。
這關乎到鬱小夏的未來,還有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