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身一上午, 鬱小夏終於聽見廣播裡叫到她的名字。
“請高三一班運動員，高夢潔、鬱小夏、餘光夜、傅盛到在東操場集合，做好比賽準備。”
“請高三二班運動員……”
聽到傅盛的名字, 賽場上一片尖叫歡呼。
廣播後麵的鬱小夏根本聽不清, 熱吻效果已過, 喇叭裡巨大的聲音把鬱小夏瞬間打回原點。尤其是‘運動員’三個字, 刺激得她渾身打顫。初賽一共四個班，文科兩個班，理科兩個班。
一直到站在起跑線鬱小夏腦袋都是蒙的，心臟劇烈跳動。
裁判員很快開始分棒, 餘光夜第一棒、高夢潔第二、然後是鬱小夏，最後傅盛。
鬱小夏站在自己的跑道上, 緊盯著地上的白線，腦子一片空白。
槍聲一打，餘光夜已經像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看不出他平時斯斯文文的，運動起來像換了一個人，身體前傾，擋不住的前衝氣勢, 很快拉開其他四個人半圈的距離, 奪冠毫無懸念。
素來對體育無感的鬱小夏頓時目瞪口呆, 場麵比她想象得還要激烈。
心臟還沒平複一點，餘光夜已經一圈跑回，隔著老遠便伸開手臂，緊緊地握著接力棒, 雙臂的肌肉繃緊，雙腿交錯出極高的頻率，錯過鬱小夏的時候，明顯一股強風吹過。
高夢潔反應極快，迅速接過接力棒，也如一隻離弦之箭猛得衝了出去，跟平常高冷傲嬌的冰雪美人形象極為反差。
餘光夜因著慣性又前衝了好幾米才緩緩停下，撩起衣服擦了一把汗，露出小板塊腹肌，引起一陣尖叫。
廣播上解說適時響起：高三一班的第一棒跑得太完美了！餘光夜，整整拉開其他三個班半圈的距離優勢！讓我們記住這個名字，文科班的帥哥餘光夜，用他矯健的身姿拉開整整半圈的優勢，讓文科一班占儘先機，是否奪冠已經毫無懸念，讓我們拭目以待！
餘光夜滿意地露出勝利者的笑容，身邊圍繞著不斷地叫好聲。
前麵陡然少了兩個人，鬱小夏對著空氣發慌。站在第一排的滋味，比剛才更加不好受。
再看跑道上飛揚的高夢潔，就像一隻翩翩起舞的飛燕，靈巧敏捷，動作輕盈，占著第一棒的絕對性優勢，領先第一不成問題。並且高夢潔也非常爭氣，步伐很快，不但沒有浪費第一棒拉開的先機，反而在前麵的基礎上更添光彩。
賽場上高呼高夢潔名字的越來越多，連鬱小夏都大吃一驚。原來以為她們都是女生，高夢潔平時也不上體育課，接力賽她們成績也不會相差太大……
沒想到，高夢潔是個中高手。
“看吧，我們夢潔就是厲害，一年的瑜伽可沒白練。”
“是呀，夢潔的身材真的沒話說，你看男同學的眼神都快看直了。”
議論的是隔壁文科班幾個高夢潔黨羽。因為之前車庫和微博事件的過節，鬱小夏平時跟她們毫無交集。‘瑜伽’兩個字飄過，鬱小夏忍不住又向操場上多看一眼，身材凹凸有致，能夠理解場上男同學的喝呼聲。
最後一次了，誰都想向心中的女神呐喊一句吧。
下意識地，鬱小夏向身後瞅了一眼。賽場上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程度，身後麵那個人怎麼從頭到尾都沒動靜呢？
偷偷瞅一眼就回來，他不會發現的。
轉頭，側目，對視。
鬱小夏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與少年熠熠生輝的眼神撞上，他一直安靜地悄無聲息，在後麵看著她？
“你在乾什麼？”
場上一片沸騰，鬱小夏聲音細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不過是下意識地就問出來，她臉上頓時燒起來。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跟傅盛說話已經變成習慣性地不經過大腦考慮，嘴永遠比腦動得快。
他卻看清楚了她的口型，唇角微勾，回了句：“看你。”
“……”
“看賽場。”鬱小夏輕輕回。
傅盛目不轉睛地望著前麵緊張兮兮的小姑娘，他雙手交叉環胸，雙腳略微錯開，疏懶地站著，與比賽場上緊張激烈的氣場格格不入。
鬱小夏以為他這次沒看清楚她說的什麼，重新張開嘴巴，一板一眼地比口型：“看.賽.場。”
“不好看。”他回複地很快，跟著又道：“你好看。”
“……”
鬱小夏發窘，默默轉過身，高夢潔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就快到終點了，她深吸一口氣，準備接棒。手心一把汗，手臂都不爭氣地發抖，就好像馬上要接過來的不是一根木棒，而是一把刀子。
還有十幾米，鬱小夏覺得她腿肚子都在發顫。
“小夏。”
後麵忽然有人喊她，聲音離得很近，連氣流感都能感覺到，鬱小夏渾身一震。
傅盛彎著腰，貼在鬱小夏脖頸處，咬著她的耳朵根問道：“還緊張嗎？”
“我怕跑錯道。”
心裡的想法呼之欲出，鬱小夏忽然轉身，兩人距離近得幾乎能貼到傅盛高挺的鼻梁。
“怎麼辦？我要是跑錯道了怎麼辦？”
麵前的人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問題。
傅盛直起腰，撫了下鼻梁骨，微微蹙眉，語氣裡還夾雜著一兩分自我懷疑，然後道：“跑錯道了，再跑回來？”
“是這樣嗎？”
“對。”
“好。”
“還緊張嗎？”
鬱小夏使勁地點頭，緊張到不能呼吸。
傅盛重新彎下腰，眼睛彎彎地透著笑意，與她平視：“那你看著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