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榮銳打開手機看了一下孫之聖的實時定位,警車離這兒隻有兩三分鐘路程了,於是對她說:“你待在這兒彆動,我馬上回來。”

“哎你乾嘛去呀?”蕭然莫名其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皺眉嘟囔,“什麼情況啊,怎麼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

榮銳出了咖啡廳,飛車趕回家,一手輕輕打開指紋鎖,一手摸到腋下的警|槍,悄悄上了膛。

客廳裡靜悄悄的,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蕭肅和方卉澤的拖鞋都擱在玄關,可見他們回來得很匆忙,連鞋都沒換。

榮銳悄無聲息跑上樓梯,按住他房間的門把手,沒鎖,一推門便開了。

房間裡空無一人,桌椅淩亂,衣帽間裡被翻得亂七八糟,蕭肅的襯衫和長褲丟在地上,浸透了水,床單一側也濕了,枕頭上有明顯的水印,旁邊丟著一條陌生的領帶。

床尾的地毯上有一塊巴掌大的紅色,是血,蕭肅常用的皮帶掛在床柱上,邊沿有明顯摩擦留下的血跡。

榮銳心跳快得要命,熱血一陣一陣往頭上衝,用槍口頂開浴室門,看到浴缸裡積了一層水,地上有明顯的腳印,比蕭肅的大,是方卉澤。

人呢?

榮銳轉身跑向方卉澤的房間,一腳踹開房門,裡麵空蕩蕩的,日用品還丟在那兒,但文件和電腦都沒有了,方卉澤顯然已經收拾東西,帶著蕭肅跑了。

外麵響起紛雜的腳步聲,孫之聖在喊他:“榮銳?!”

榮銳努力平複呼吸,回了一聲:“我在這兒,方卉澤走了,帶走了蕭肅。”一邊說著,一邊四下觀察,目光最終定格在衣帽間上方的一個硬幣大小的圓點上。

微型監控。

所以,蕭肅在開門的時候,方卉澤就知道了。

榮銳看著那小小的攝像頭,幾乎能想象到此刻線路那一端,方卉澤正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著自己,而蕭肅,就在他的身邊。

蕭肅……一想到剛剛在臥室裡看到的一切,榮銳感覺喉嚨裡都泛起了鐵鏽味兒,後悔、痛苦、擔憂……但最最強烈的,還是恨!

上次他這麼恨,恨到滿嘴血腥味,還是母親去世的時候。

榮銳抬起手中的槍,對準攝像頭點了一下,以口型道:“等死吧。”

在他放下槍的那一刻,攝像頭暗了下去。

他知道,方卉澤看見了。

“榮銳?!”孫之聖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個攝像頭,道,“靠,他居然給自己的房間裝了監控?”

這也是榮銳之前沒想到的,他沒有答話,將自己的筆電打開,接駁攝像頭,調取其中緩存的所有數據,之後追溯接收端。

一切搞定,專案組的勘驗人員也到了,開始對蕭肅的房間進行偵查。

蕭然在一名女警的陪同下走進客廳,一臉茫然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多警察?”一抬頭,看見榮銳從樓上下來,外套裡麵竟然配著槍,震驚地道,“小銳?你……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銳從兜裡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她:“蕭然,我哥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帶一個黃楊木匣子?大約三十公分見方。”

蕭然看著他的警官證,已經完全驚呆了:“你、你是警察?怎麼可能……你才幾歲……我哥他知不知道……”

“他知道。”榮銳道,“然然姐,你仔細想一想,方卉澤和他一起回來的時候,他們有沒有帶一個這麼大的黃楊木匣子,或者差不多大小的旅行袋之類的?”

蕭然下意識搖頭:“沒有……我不知道,他們開我車回來的,我沒仔細看。”

榮銳讓人去車庫看看,又問她:“他們一起回來的時候,表情、神態,有沒有什麼異常?”

蕭然先是搖頭,怔了一下,又遲疑著點頭道:“是、是有點,我哥說話怪怪的,先打電話讓我下樓立刻跟他出去,回來之後又說讓我自己去找吳星宇……但是小舅又不讓我走,叫我等他一起……”

一邊說,一邊回憶,漸漸察覺哪裡不對,“他們倆當時感覺很怪,我哥好像很緊張,小舅也是,兩人說話的時候眼神……”

從她的話裡,榮銳已經完全還原出了當時的情況,一定是方卉澤在監控中發現蕭肅找到了東西,於是飛車趕過來截住了他。

當時蕭肅脫身不得,想把蕭然先支開,但方卉澤不讓,並用蕭然要挾蕭肅,讓他把東西交給自己……

所以,現在東西落到方卉澤手裡了?

不,不對,如果他拿到了東西,還折磨蕭肅乾什麼?他一定是找不到蕭肅把它藏哪兒了,才把他帶回家,又帶走……

榮銳不敢再想下去,臥室裡的血,濕透的襯衫、帶血的皮帶……他不敢想象方卉澤都對蕭肅做了些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蕭然抓住榮銳的胳膊問,“為什麼你剛才讓我去咖啡廳等你?啊?為什麼你讓我假裝抱大王,去我哥房間裡查看情況?”

榮銳努力平複情緒,說:“方卉澤做過幾個大案,非常嚴重,我哥可能找到了相關的證據,所以方卉澤今天回來……挾持了他。”

“挾持?”蕭然愕然,瞪大眼睛,“小舅劫持了我哥?怎麼可能……他、他做過大案?什麼大案?”

“殺人,碎屍。”榮銳示意女警扶住她,說,“我叫你出來是為了保護你,當時我哥可能已經被方卉澤控製了,所以你進去他房間的時候沒有見到他,他當時應該被關在浴室裡。”

“不……我不信……”蕭然喃喃道,腿一軟跌坐在沙發裡,“殺人……小舅他殺了人?”

“蕭然你冷靜點,我們得先想辦法把我哥救回來,其他的我稍後再給你解釋。”榮銳無暇顧及蕭然的心情,讓女警先照顧她一下,自己返回樓上蕭肅的房間,看勘驗的進度。

“地毯上的血是蕭肅的,可能是胃部受到撞擊吐的血。”孫之聖將現有的結果告訴他,“皮帶上的血也是他的,方卉澤應該是用它捆過他的雙手。”

榮銳難過得要命,一顆心仿佛被冰水浸著,又冷又疼,又像是燒著火,恨不得把傷害他的人燒成灰。

“你怎麼樣?”孫之聖感覺他眼神不對,嚴厲地道,“還能控製自己嗎?還能不能繼續工作?或者我換個人過來跟進……”

“不,我沒事,我在調整。”榮銳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地說,“讓我跟進吧老孫,給我一點點時間就好,我能控製我自己。”

孫之聖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行,這兒交給他們,我們先調查方卉澤的去向。”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榮銳掏出來一看,是快遞到了,微信顯示有一個來自同城的限時保價包裹已經送到,暫存在小區東側的豐巢快遞櫃中。

發件人是蕭肅,發件時間是一小時前,發件地點是同一個豐巢快遞櫃。

榮銳轉身飛奔下樓,一路狂奔到快遞櫃前,掃碼打開,裡麵是蕭肅常用的黑色旅行袋,一個黃楊木匣子裝在裡麵,散發著歲月沉積的淡淡的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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