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佑也捂住他的嘴，用力抽走漫畫：“好了，悟同學，彆說話。”
拉著人離開漫畫店，佑也不經意地把漫畫收進衣服的口袋裡麵。
畢竟……咳咳，五條悟已經給過錢了嘛。再說，封麵被黑色水筆畫過，留在這裡也不是很美觀。
小鹿佑也說服了自己，步伐都變得輕快起來。
他已經忘記自己之前非常生氣的事情了。
漫畫無罪，尺度無罪。
“佑也的力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五條悟超大聲嘟囔，“啊啊，人家還好心帶佑也認識新世界，卻被這麼粗暴地對待。”
“佑也真是超級過分的。”
以前，聽見這種話，佑也還是可以淡定無視之，把同期當成神經病。
但是剛剛接受過禁漫的洗禮之後，他不太能直視一些詞了。
比如“粗暴”。
【請更粗暴地對待我吧，我會全部接受的。】
小鹿佑也想到這裡，莫名打了個寒顫：“以後禁止你說粗暴。”
“為什麼啊，佑也明明就粗……”
“我請你吃飯，”小鹿佑也打斷五條悟，“悟同學，你老老實實的，我請你吃飯。”
五條悟眼睛一亮：“要佑也親手做的，外麵的我不要。”
“那我現在帶你回高專吃午餐，你以後不準再說我‘粗暴’對待你之類的話。”
“可以哦，一頓飯，換一個詞。”
五條悟不用想就答應了小鹿佑也的條件。
哎呀，佑也就是太純情了。看了漫畫之後這種話都不能聽，其實他還有很多dirtytalk沒有說噢。
而且佑也隻是不準他對佑也說。
讓佑也自己說這種話，不算犯規吧？
五條悟俯視著小鹿佑也的頭頂，他隻覺得那個頭旋都非常可愛。
他那雙象征純潔天空的眼睛下，是無人發現的欲念。
還有一些對獵物毫無所覺踏入圈套的憐憫。
不過獵人什麼也不會說，他不會打草驚蛇。
他隻會放任獵物一步一步靠近，然後一網打儘。
“回去坐電車吧。”
老實說漫畫店離電車站還是有挺長一段距離的，也不知道前麵的五條悟怎麼一身牛勁，拉著他衝過來。
現在走回去隻覺得路好長
。
五條悟突然走到小鹿佑也麵前，然後蹲下。
“？”
“乾嘛？要原地休息一下嗎？”
“佑也真是個笨蛋啊，我的意思是讓你上來，我背你。”
小鹿佑也麵色一喜，但還是矜持了一把：“其實還好，我還走得動。”
五條悟拍拍自己的肩膀，表示出無聲的催促。
“這可是你主動說的，不是我壓榨你噢。”
小鹿佑也稍微一跳就上了五條悟的背，五條悟穩穩接住了他。
“抱穩了啊，接下來可是悟牌特快列車發車時間——出發！”
五條悟興奮地衝了出去，小鹿佑也嚇得緊緊勾住他的腰和脖子：“等等等等，不用這麼快吧！”
你是咒術師還是咒術猩猩，怎麼背著人還能這麼快啊。
“話說，你到底在興奮個什麼勁啊！！！”
跟五條悟呆在一起，沒有一刻不是人潮焦點啊。
無視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五條悟像一匹發瘋的騾子一個勁兒L往前衝。
進了電車站也不讓人。
“嗯？”五條悟直起身體，雙手墊在小鹿佑也屁股下撐著他，“有咒靈殘穢，至少是二級咒靈。”
“而且還有咒術師在。”
小鹿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五條悟的頭發當成騾子的韁繩，抓得緊緊的。現在移開手，那兩撮頭發像是牛角一樣立起來。
因為這個，佑也的聲音都有些遲鈍：“有什麼？啊，咒術師，可能是在做任務吧，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認出咒力殘穢的主人五條悟嘴角微勾：“去看一看吧，說不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噢。”
他調轉方向，和人流逆向。
小鹿佑也回過神來，身體下壓，在五條悟的耳邊小聲地問：“是認識的人嗎？仇人還是什麼？”
“唔，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未來學弟吧。”
“學弟？”
**
通往底下工作間的門打開，吃完中飯的人陸陸續續回到自己的崗位。最後一個人離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門沒有自動合上，而是被一隻手擋著，然後兩個人迅速溜進去。
“都說放我下來了，這樣很不方便啊。”
“沒什麼不方便的，佑也很輕，抱起來一點也不吃力。”
小鹿佑也拿五條悟沒轍，仿佛回到第一天剛見麵的時候。
“殘穢的痕跡一直延伸到下麵嗎？”
即便已經背著佑也走了半個多小時，五條悟的呼吸也沒有變得急促，他回答的聲音在樓梯間蕩起回聲：“一直通往下麵。從殘穢來看，似乎是咒術師發現了咒靈，為了不影響到其他的普通人，故意引來這裡的。”
佑也抬頭看天花板的位置：“不合適吧，這上麵正對著電車。萬一咒靈發瘋，不是正好團滅一車的人嗎？”
“哈哈，說得也是，等會兒L見到那個家夥，佑也你就這樣狠狠地痛擊他。
被教訓之後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我要拍下來。”
小鹿佑也揪了一把代步車的耳朵：“你真是壞得流黑水。”
在兩人前方兩三百米的位置，一個金發少年正在和咒靈對峙。
不過從身上的傷口來看，他明顯處於弱勢。
肋骨斷了一根，脾臟……感覺也有一點內出血。
金發少年吐出嘴裡的血沫，有些沉默。
他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小的時候起，少年就發現自己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怪物，那感覺很不好，好像隻有自己的世界臟兮兮灰撲撲的。
就算再怎麼掩飾，偶爾也會流露出異樣。
他知道，鄰居同學裡經常有人偷偷議論他，說他是個眼睛不乾淨的家夥，神叨叨的。
父母帶著他搬了幾次家，隨著年齡的漸長，他就算直接從那怪物的身體中間穿過去也能麵不改色，隻要不和怪物對視，怪物一般也不會纏上他。
以前看見怪物他會害怕，但是在掌握了能消滅怪物的方法，他漸漸也能坦然麵對。。
他的體內似乎有特殊的力量，讓他能夠看見咒靈的弱點，隻要全力攻擊那個弱點，怪物就會消失。
在休息時間，他時不時會去沒人看見的地方，消滅那些怪物。
可惜，今天失敗了。
這隻怪物的實力比他以前見過的都強，他的力量並不足以撼動對方。反而被對方當做玩物，怪物沒有直接殺死他的打算，反而饒有興趣的折磨他，等他反抗之後再攻擊他。
像是抓到老鼠的貓，並不急於給出致命一擊。
應該會死在這裡。
金發少年是這樣想的。
有些意外的是他並不覺得害怕。
也許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他殺死他能殺死的怪物，也會被能殺死他的怪物殺死。
說起來有些繞口，但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金發少年放棄抵抗，倚靠在牆壁上。
其實他不過來的，在和這個怪物對視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是怪物的對手。
但是他還是想辦法把他引了過來。
隻要他不抵抗，怪物殺了他之後，也許會平靜離開。
電車裡其他人不會出事，隻是死一個他而已。
希望他死狀不要太難看，以免嚇到電車站裡麵的工作人員。也希望離婚之後各自組建新家庭的父親和母親，收到他的死訊之後不要傷心太久。
金發少年徹底放棄抵抗。
等待死亡的到來。
那怪物人性化地歪頭。
不掙紮了？
它將少年抓起，像是搖水杯一樣搖了搖，又掰斷少年一根肋骨。
確定人類放棄抵抗之後，覺得有些無趣。
徹底殺死對方吧。
將少年隨意往地上一扔，如同螳螂腳一樣鋒利的觸手就要刺破少年的肚子，
像切死魚一樣將其開膛破肚。
少年想：估計不是無痛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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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肚子即將即將被劃開，和這個世界告彆的時候，他耳邊響起巨大的轟鳴。
轉過頭，視線範圍內伸出一隻手——從牆壁裡麵。
還抓著手機。
伴隨的還有一道溫柔但是非常焦急的聲音：“五條悟！你是傻的嗎！旁邊有門你不走，非要穿牆？萬一這是承重牆，你把整個電車站打碎了怎麼辦啊。”
“安心安心，我下來的時候看了布局圖，不會有事的。”
“哢嚓哢嚓哢嚓”的聲音在隧道裡回響，刺眼的閃光燈讓金發少年抬起手擋住眼睛。
什麼東西跑出來了？
“嗯嗯嗯，這個場麵非常好。現在記錄下來，以後拿出來說不定能兌換很不得了的東西呢。”
怪物被無視的事情激怒了它，發出醜陋的聲音，朝著兩個像馬戲團跑出來的人衝過去。
金發少年瞳孔一縮，沙啞著聲音大喊：“快離開這裡！”
他強撐著身體還想保護馬戲團演員，卻被背著人的銀發高個按住頭。
“稍等一下，我的視頻還沒錄完。視頻比照片會更有衝擊力的。”
“要好好上傳到雲端保存起來才行。”
到底在說什麼啊，是因為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才無法溝通嗎？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想讓這兩個人死在這裡。
“快走！”
金發少年擋在兩人麵前，決定用身體做肉盾來擋下攻擊爭取時間。
不過，比他動作更快的，是被背著的那個黑發男生。
他灑出了一把像種子一樣的東西。
“束。”
“絞。”
一言一語之間，狹長的隧道立馬被綠色藤蔓填滿，金發少年隻看見那怪物被纏住，就眼前一黑。
是藤蔓遮住了他的視線。
當眼前再能看見東西的時候，那隻怪物已經不見了。
隻剩下兩個怪人。
黑發的男生安慰他：“已經沒事了。”
很古怪的兩個人。
七海建人想。
一個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的男人，和一個……可能是殘疾人的組合？
看見對方目光一直在自己腿上流連，小鹿佑也意識到被誤會，他“梆梆”兩拳打在五條悟肩膀上：“放我下來。”
五條悟不情不願放手：“反正佑也你很輕我背得動啊，為什麼不讓我背。再說剛剛不是配合得很好嘛，佑也你祓除咒靈我偷拍笑料。”
小鹿佑也無視之。
他走到七海建人身邊，檢查對方的傷勢：“感覺還好嗎？能堅持住嗎？”
七海建人很冷靜：“內臟破裂，肋骨一共斷了三根，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小鹿佑也眼睛瞪大：“這不是相當嚴重嗎！”
他隻能先做簡單的止血處理，包紮好外傷。
五條悟把視頻和照片都上傳到雲端上，才慢悠悠走過來：“很狼狽啊。”
七海建人發問：你們是什麼人？剛剛的怪物，你們也能看見？?[(”
“剛剛的東西，叫咒靈。而我和他，都是專門消滅這種咒靈的咒術師，”五條悟指著他和小鹿佑也，“你膽子很大，不是咒靈的對手也敢引出來單獨對付。”
“不過可惜，慘敗啊。”
七海建人想，這個男人長得好看，就是有一張說不出好話的嘴。
咒術師，聽起來像是存在已久的某種穩定職業。所以在他看不到的世界裡，其實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
能看見怪物，能消滅怪物。
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這樣。
在他未曾察覺到的內心深處，仿佛有一塊大石頭落地。驟然放鬆，七海建人感覺到眼前一黑。
他往前一倒，被納入一個充滿清香的懷抱。
失去意識之前，他聽見那個黑發男人焦急的聲音。
“誒？你沒事吧？”
“等一下，他暈過去了，他不會突然就死了吧？”
“沒事，我們現在回高專，隻要趕在他斷氣之前送過去，硝子都有辦法的。”
聽起來，完全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很多年後，七海建人都在想。
如果當時他還能再堅持一下，也許就不會被送到高專去；如果不被送入高專，也許就不會去高專讀書；不去高專，就不會和五條悟這個狗屎一樣的男人認識。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他的人生，從今天起，就踏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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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醫務室，被擠得滿滿當當。
考慮到還有病人，家入硝子隻是拿著煙在手裡轉圈，並沒有點燃，她有些嫌棄地催促五條悟：“五條，你這麼大一隻呆在這裡很礙事啊。”
“你出去。”
五條悟才不要：“這裡四個人，為什麼我出去。”
“你不出去，難道躺在床上的病人出去？還是充當醫生的我出去？小鹿留在這裡還能幫我搭把手。你留在這裡，除了看戲和吃得我地上掉一地的點心渣，還能有什麼用。”
五條悟做了個“wink”。
“我這張神顏光是呆在這裡，就能讓你們身心愉悅提起乾勁，這作用還不夠大嗎？”
家入硝子沒說話，摩挲了一下手裡的煙。
這家夥，變得更加不要臉了。
不敢想以後會成為一個多麼令人惡心的大人。
五條悟反坐在椅子上，大長腿無處安放就岔開坐，嬰兒L肥的臉在椅背上擠得溢出來。
“硝子，他還要多久才醒啊。”
“等他不想裝睡就能醒。”
聽見這話，還想觀察一下情況的七海建人，不得不睜開眼睛。
五條悟語氣驚奇：“你裝睡還挺厲害的啊，剛剛我都沒發現。”
七海建人語氣平靜：“和怪物對視上會很麻煩。”
而且怪物晚上總是更加活躍。
平靜無視，裝睡，已經是他能信手拈來的事情。
“這是哪裡？”
“高專——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一個專門培養咒術師的地方。”
五條悟圓圓墨鏡的眼睛裡盛滿了不懷好意。
“——也是你以後要讀書的地方。”
嗯？
等一下？
他沒有同意過這件事吧？
不等七海建人反駁，五條悟開始歡呼：“ww~來新人了，我是學長了，以後出任務可以全部推給後輩去做，解放~”
這一刻，七海建人的想法和小鹿佑也來的高專第一天的想法是一樣的：
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