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耀站在案前端詳,筆墨紙硯都不陌生,摞起來的文書他也經常看,不過這個位置嘛.....
“讓我來暫管?”他看廳內。
道衙諸官神情複雜,李三老爺不是李家的下人,但也不是官身啊。
“三老爺,當然您來代管。”李敏將一枚印信捧著,“這是大都督給您的印信,您在就如同大都督在。”
按照李明樓當初的吩咐,要給足李三老爺麵子,於是李明玉便將自己的印信給了李三老爺,李明玉自己則隻留節度使印信。
李明玉一個頑童是因為有節度使印信,自己的印信才可用,所以劍南道還是握在李明玉手中。
原本隻是哄著李三老爺玩的東西,當李明玉不在,嚴茂亡故的時刻,便成了最大的權杖。
世間的事真是難以預料。
“您是大都督的長輩,大都督出門家裡自然要交給您。”李敏拉住李奉耀的衣袖,眼淚滾滾而下,“三老爺,嚴將軍不在了,大都督皇命在身,劍南道隻有您了,大都督隻有您了,您受苦受累了。”
李奉耀眼淚也差點湧出來,他可憐的大侄子,他不管誰管!
“諸位安心,這裡有我。”他坐下來,提起筆翻開一本文書,“有事我來處置。”
說完這句話看文書又麵露難色,這是什麼事?這個人是誰?說的是什麼?
李敏手指伸過來指點一行字,附耳低聲:“這請示的是西路的器械,當初上報的多少,如今已經撥付了多少,又損毀了多少,請示撥付餘下的,這是屬於司倉的事,你在這裡批複可,讓司倉依數額發放。”
原來如此,李奉耀提筆依言寫了,李敏捧上一旁的官印,李奉耀扣上,李敏又遞來李明玉的印信給此李奉耀的批閱加上一層重量。
“韓大人。”李敏托著這本文書走到一位官員麵前,恭敬遞過去,“你看可否?”
這位韓官員遲疑一下伸手接過,這件事有定額有定律,需要的隻是批複官印,這本文書上有官印還有李明玉的印,他應聲是:“可以了。”
這簡單啊,李奉耀腰杆挺直又翻開一本文書,麵色再次茫然,李敏附身看來低聲指點,李奉耀提筆批複,官印印信扣上,如此循環片刻間將堆積的文書批複了一多半。
李奉耀揉了揉手腕,做出疲憊的樣子:“這種事還真是辛苦啊。”
李敏眼裡滿是心疼:“三老爺受累了,這些也不一定都要立刻批複完,大人們可以稍微等一下吧?”
後一句話是對官員們說的。
官員們對視一眼,民事軍務天天都有,當然並不是事事立刻都要解決,看著台上坐著的李奉耀,麵前擺放的兩枚印信,官司軍務諸事流轉就算沒有批複他們也知道怎麼處置,需要的不過是官廳裡坐著一個合情合理的人。
諸官附身應聲是。
李敏站直了身子,李三老爺雖然沒有官身,但他是李明玉的長輩,又有印信,暫時代管也不是不能,更何況劍南道李奉安十年經營,官都是大都督任命的,官手下的胥吏都是大都督的隨從,劍南道可以說已經姓李了。
李奉安生前的這些作為,讓任何一個來劍南道的新節度使,短時間內不會換了劍南道的天地,也能有足夠的時間保障李明樓姐弟的安全身家。
諸官俯身,李敏站直了身子,便看到了站在廳門口的項雲。
項雲原本已經好了的胳膊裹著傷布,身邊跟著三個官員。
“項大人。”李敏大喊,疾步衝下來撲過去,聲音哽咽,“你來了,你的傷還沒好。”
項雲扶住他:“我沒事,還好。”
李敏抬手擦淚:“那太好了。”抓住項雲的胳膊拉著他向前扯,“你快來幫三老爺。”又歡喜喊三老爺,“三老爺,有項大人相助萬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