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對他笑了笑:“我原本也沒想還要回來。”
“你們怎麼這麼嚴了?”陳二問,“有劉旅帥的印信都不能進了?”
親兵道:“不是不能進,我們這裡印信定期換,這幾天剛好換了。”不待陳二質問,低聲道,“安康山要登基了,你們知道了吧。”
陳二道:“從年前就開始喊了。”
親兵道:“這次是真的,日子都定了,前幾天剛抓了一個送信的叛軍,這次是千真萬確。”
安康上真要登基的話,形勢必然要更緊張。
陳二不問了,接受了這個解釋。
這個親兵問:“你們怎麼回來了?路上冷不冷?都去了哪裡?是要回安東?”
陳二也一一答著,答著答著覺得不對了,寒暄這麼多,他們還站在山口寒風裡呢。
這個親兵半點不提請他們進去。
陳二最討厭裝傻了,反應過來就急了:“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意思?”
親兵忙拉住他:“陳兄弟彆喊。”壓低聲音,“旅帥他突然病了,大夫說不能見人見光見風要養十日。”說到這裡眼淚汪汪,看項南,“一直瞞著不敢讓人知道,就怕大家亂了,還請項公子千萬保密,擔待。”
陳二要說話,一直沒說話的項南先開口。
“我知道了。”他說道,壓低聲音,“我就猜到出事了。”
親兵鬆開陳二,拉著項南的胳膊流淚點頭。
項南拍他肩頭:“快彆哭了,被人發現軍心慌亂,這個時候可一定要穩住。”
親兵激動的連連點頭:“我聽項公子的。”
項南道:“你快回去吧,我留人在葉城,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讓劉大哥安心養病。”
親兵用袖子擦了眼淚鼻涕轉身跑了。
陳二看看這人的背影,又看項南,項南的神情鄭重,本來覺得清楚又有些猶豫,問:“你信他的話?”
項南神情肅重看他:“傻子才信呢。”
陳二跳腳:“那你還跟他裝傻!”
項南笑了:“人家要裝傻,咱們不裝傻又能怎麼樣?揭穿了,大家都尷尬嘛。”
“你這種貴公子就是要臉麵。”陳二呸了聲,搓著凍的發麻的手狠狠,“我要呸他一臉。”
項南道:“斯文些,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陳二嘲諷:“我看人家不打算見你了。”低頭將身上的黑旗扯開,“早就說了,好看不中用。”
項南將被陳二亂扯的旗拿過來,在手中一抖舉起,楚字大旗隨風飄展,年輕公子儀態神情優雅從容:“他反悔了,我們再去彆家看看,欲速則不達,慢慢來嘛。”
但連續走了幾家不管是先前說好的還是說要考慮一下的,這次都連門都進不了,有的是祖父祖母什麼的親人病了要死了,廟裡許了願念經多少天不能見人,有的則是自己病了,臉上長瘡背上流膿不能見人,原先不見的當然繼續不見,楚國夫人的旗也換不來好態度了.....
陳二不急了,神情淡然又輕鬆。
“走嘍。”他拍打身邊的同伴,“我們可以直接回滑州嘍。”
同伴有些無奈:“怎麼就回滑州了?”
陳二嗤聲:“不回乾嗎?整個宣武道的這些散兵遊將都對我們避之不及了。”
項南伸手摸了摸光潔的下巴:“人都是各有選擇的,突然這麼齊齊的做出一個選擇,看來是有人在做跟我們一樣的事。”
當然,目的是相反的。
......
.......
一座縣衙內酒席正歡。
縣衙擺設沒有變,但裡麵都是穿著鎧甲的兵,增添了幾分凶猛的氣息。
擺滿酒菜的席麵上坐著六人,五人穿兵袍一人穿青衫,舉著酒杯一碰大笑。
如果項南此時進來,就能認得這五人中有一個是給自稱祖父念經的,一個是自稱臉上長瘡的。
“聽亭儒先生一言真是醍醐灌頂。”自稱臉上長瘡的兵袍男人喝的滿麵通紅,油光滿麵,半點爛瘡不見,大聲道,“原來兵馬少,不一心,散亂,也是好事。”
青衫文士臉上帶著酒意,眼中清明:“這世上的事本就是福禍相依,有好就有壞,就看對自己是好的多還是壞的多,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