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有點低估了深秋夜裡的冷風,現在雖然已經是早上九點,但是應明軒的全身還是凍得木木的狀態,所幸因為熬了個通宵,他的腦子也早就熬得鈍鈍的了,兩重麻木感疊加在一起,單純從感官上來說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難熬。
隻不過此刻他也是全憑著意誌力在畫了。
霍天城在這邊等了二十分鐘,應明軒終於擱下畫筆,站了起來。
“畫完了?”霍天城立馬湊過去問道。
離得近了他都能感覺到應明軒身上的冷氣。
“嗯。”應明軒勉強轉動了一下腦子,說道,“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給我添麻煩,”霍天城看他臉上沒有血色,眼下黑青也很嚴重,幾乎快要倒下去的樣子,皺了皺眉,“你去下樓吃飯,然後洗個熱水澡回房間睡覺。”
“好。”應明軒晃晃悠悠的飄了出去。
霍天城這時候才有功夫仔細地打量著應明軒的那副畫。
看起來有點像是米飯上次對著自己炸毛的樣子,但是應明軒畫出來的氣質截然不同,畫麵上大量的、如同燃燒一般的紅色鋪開,中央是一隻體色金紅交錯的貓,貓的雙瞳中充斥著怒火,軀體的進攻姿態顯出強烈的侵略性,大量的火在每一處燃燒,仿佛要焚儘一切。
儘管霍天城對於藝術作品並沒有什麼研究,那種幾乎要撲出畫麵的怒火也被他明顯的感覺到了。
從表現力度上來講,這應該是張很不錯的畫。
霍天城下樓去找應明軒,看他披著一件白色外套,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喝著熱粥。
應明軒的臉色還是剛才一樣的蒼白無血色,但是頭發耷拉在額頭上,低著頭喝粥的模樣居然莫名顯得很乖。
霍天城又想起來剛才看到的畫上噴薄欲出的憤怒,覺得自己似乎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反差萌。
應明軒全身都凍透了,夜裡的時候有酒精暖著身子,早上的時候熬得人困麻了還覺不出來,現在到了暖和的環境裡,又喝了點熱粥,感覺整個人冷得要命,忍不住的打冷顫。
他勉強墊了墊肚子,然後回自己房間洗澡去了。
霍天城看他不太舒服,就去找了找退燒貼備用,應明軒昨晚剛喝了不少酒,現在就算是真的感冒了也最好不要吃藥。
一邊在藥箱裡一樣樣的翻看著,霍天城一邊歎了口氣。
他明明該覺得高興的,但是應明軒這樣自己糟蹋自己,霍天城又覺得有些鬱悶。
應明軒洗了個熱水澡躺進被子裡之後,就不出所料的發起了高燒。
他這個脆弱的身子骨還這麼吹冷風,能熬得住也是個奇跡。
霍天城這邊估摸著他大約躺下了,便來敲了兩下門,進了他的臥室,看著臉頰燒得通紅縮在被子裡的應明軒,問道:“發燒了?”
應明軒穿著睡衣,全身都嚴嚴實實的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了半張臉,原本不太清醒的大腦直接燒成一團漿糊,聽見霍天城的問話,反應了幾秒鐘之後才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霍天城覺得他這副小模樣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霍天城摸了摸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把退燒貼貼在應明軒的額頭上,去找了溫度計來。
38.2度,還沒有到必須吃藥退燒的地步。
“那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