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節禮(1 / 2)

作者有話要說:  顧大河本來已經走到半道了,仔細考慮一會,卻右拐來到兒子的宅院。因為他突然想到方家剛回來肯定很忙亂,現在應沒有空閒接待自己,還不如先到宅院這裡把事情忙完,快回家的時候才到方家去。

先到前門去敲門,和租房子的商人說了幾句話,顧大河把房租收好,繞回後院,從後門進到第三進。

看著這花樹繁茂的樣子,顧大河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這些花樹都生長得很好,很少有枯萎的,這都是他每隔幾天就來看一次的成果。

這裡原本有一對中年夫妻是看房的,是兒媳帶來的下人,去京城的時候就把他們留下了,主要是幫親家母打理兒媳的嫁妝,這部分有親家管著,顧大河沒有管。但自從他把前麵兩進租出去後,這兩個下人就自動回到鄉下,在他們家乾活。

剛開始他還有些不自在,他們家有一個廚娘就夠了,還用什麼下人?但時間一長就習慣了,起碼多個男人田地好管理,他還從對方身上學到不少管人的知識,現在那王順已經是他們家的管事,他婆娘也跟著做一些雜活。

本來送鹹雞蛋來賣和收租輪不到他,可以讓王順來做的,可顧大河覺得老是窩在鄉下不好,再加上這畢竟是兒子住的地方,他想自己親自來打掃。

顧大河把牛車卸下放好,把牛拴在一棵桂花樹下,就拿出鑰匙開門,從廚房裡拿出水桶和抹布,到水井這裡提水,開始每隔幾天都需要進行的擦拭。

其他房間都鎖上了,家具都用油布蓋好,這些不用擦拭,隻有一間客房才需要打掃一遍。這是他偶爾留宿的地方,有時候來縣城辦事下大雨或天氣不好時,他就會在縣城住一晚,這房間還留有他一套換洗衣服。

把房間擦乾淨後,顧大河就開始拔草,此時正是八月份,草木生長得非常茂盛,明明前幾天剛拔了,現在又長起來,不過正好可以把□□的野草給牛吃。

等他把什麼東西都整理好,喂牛喝水後,顧大河就再也坐不住了,剛才有事忙還不覺得,現在手頭上沒事做了,就想起兒子的來信。

他看了看天色,現在過去方家應該已經整理好行李了吧?一定會的,太陽都快落山了。

想到這裡,顧大河無視天空中離下山還有段距離的太陽,直接鎖好門走出去。

方家離這裡不遠,他自己走路過去就行了,讓牛在院子裡歇息。

等顧大河站在方家門口時,門房認識顧!顧大河的臉,就一溜煙地跑過來,躬身笑道:“顧老爺,您來了!”

顧大河點點頭,笑道:“我找你們家老爺。”

“好哩,您先在廳裡等一會,小人馬上就找人進去稟報。”那門房說完就轉頭對著後麵的一個小廝說道,“小六,你趕緊進去,就說顧老爺來了。”

小六點點頭,看了一眼顧大河,轉身快步走進去。

顧大河這才跟著門房到客廳裡等著,不過他沒有等多久,方仁禮很快就出來了。

兩人相互行禮後,寒暄幾句,之前大家見過一兩次麵,沒什麼話聊,方仁禮就問一下這三年來林山縣的天氣和糧食收成等,等這些安全的話題說完後,他才問顧大河的來意。

顧大河其實早就不耐煩了,隻是他到底不是以前的鄉下農民,知道有些場麵話是必須要說的。兒子地位的提升連帶著他也跟著提升,現在縣裡的大戶人家每次有什麼喜事都會下帖子到他們家,兒子不在,栓子他娘不想出去,無奈之下,有些實在是推辭不過的,隻能由他親自出馬。

幾次過後,顧大河已經明白該如何應酬,把以前跟人學過的內容展現出來,基本上就可以撐過整場宴會,就是一不小心做錯了,也沒有人會取笑他。

方仁禮這邊也是暗自感歎,之前他們偶爾在碼頭見麵,當時對方隻是一個普通的鄉下村民,這才幾年的功夫,舉手投足間就變得有些樣子了,古人雲“潛移默化”、“居養體,移養氣”是有道理的。

“是的,慎之的確有東西給你們,你等等,老夫讓拙荊整理出來,剛還在說明天就派人給你們送過去。”方仁禮淡淡一笑,說完就側頭對旁邊站著的下人點點頭。

那下人一行禮,就走出去了。

之後方仁禮就問顧大河怎麼把東西拿回去,是否需要他派人送。

顧大河當然搖頭,道:“我自己有牛車,如果東西不多的話,自個兒拿到宅子裡就行。”想了想,他還是厚著臉皮問道,“就是不知我兒子現在變得如何了?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瘦?”

方仁禮嘴角抽搐了下,搖頭道:“慎之身體很好,長沒長高倒是沒注意,嗯,應該沒瘦。”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注意這些問題,更彆提彆人家的兒子了!

顧大河見狀,頗為失望,隻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覺得問不出什麼了,就識趣地告辭。

唉,這個方舉人不像何謙竹這麼細心,人家可是把栓子的一點變化都描!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畢竟關係不一樣啊。

顧大河忍不住暗自感歎。

等方家的下人幫忙把屬於他家的東西都搬到自家的牛車後,顧大河鎖好後門,揚起鞭子,駕著牛車開始回家。一路上,顧大河按捺不住首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拆開看。

信非常厚,因為這次帶信不用錢,顧青雲就一口氣寫了十幾頁,幾乎是事無巨細地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這讓顧大河看得開心不已。

知道兒子在侯府教侯爺的兒子讀書,顧大河頗為擔憂:也不知道那些權貴欺不欺負人?小公子聽不聽話?

再看到白紙上大孫子的小腳印和小手印,顧大河忍不住咧開嘴笑起來,用手量了量,嗯,看起來很壯實。

真想見見啊!顧大河感歎,放任老牛自己走,自己轉頭回去看看兩大箱的東西,都是兒子和兒媳買的禮物,上麵都貼有標簽,禮單他已經看到了。

回到家後,顧家人爭相圍觀小石頭的手印和腳印,紛紛猜測他現在的身長和體重,一個個都對著遠在京城的小石頭流口水。

“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也不知道栓子什麼時候能回來?這都一年多了。”老陳氏被這封信勾起了對孫子的思念之情,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這老婆子,孫子又不是去玩,是去考進士,現在孫子有這條件多好,彆人羨慕都羨慕不過來,你可不能拖後腿。”顧季山吹胡子瞪眼。

老陳氏白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拖過後腿了?我這不是想他嗎?說說都不可以?”

顧大河眼看著老兩口又要吵起來,趕緊道:“爹,過幾天我打算寫封信,看誰去京城讓人幫我們帶去,你們想想要寫什麼內容,有什麼話對栓子說的?”他們寫信給兒子一般都不會通過驛站,那個要價太狠了,要十幾兩銀子呢,還不如等等,看誰去京城順便幫他們帶去,花的銀錢會少很多,有時候甚至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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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什麼都行,我就琢磨著,什麼時候找個可靠的人送一次錢給栓子才行,這樣栓子就可以早點在京城裡買房,老是住在彆人家裡不方便。”顧季山悶聲說道。

這話小陳氏讚同:“爹說得對,隻是現在咱家的銀錢還不夠多,把銀票給其他人帶著我可不放心,還不如等三年後何兄弟去京城趕考,再讓他幫忙帶去。”

眾人一想,就讚同了,這個主意好。

“來,把栓子給我買的藥酒拿來,這可是從京城!城帶回來的,一般的人見都沒見過,我要趕緊看一眼。”說完這些瑣事後,顧季山就想起了顧青雲托方家帶回來的禮物。

“行,我這就找出來,裡麵還有二弟他們一家的,還有大丫和二丫,明天得空就讓人送過去。”顧大河彎腰下去,打開箱子開始分禮物。

顧荷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收到顧青雲送給她的禮物,本來想把王順留下來吃飯再走的,可王順說還要送東西給三丫,她隻能作罷。

“阿荷,你家裡送東西來了?”林耀祖的大姐看著王順遠去的身影,就問道。

顧荷定定神,轉回到堂屋裡,回道:“是我弟弟從京城托人給我帶點東西回來,要我說,路那麼遠,還帶什麼東西?有封信我就心滿意足了,彆看這麼一小箱東西,肯定是托了人家好大的人情。”

“從京城帶回來的?”林大姐雖然自詡見過世麵,但對於京城的東西還是很好奇的。

顧荷微微一笑,她扶扶頭發上的銀簪,直接打開小箱子,隻見裡麵有一個銀製的長命鎖和兩對鏤空的銀手鐲,一對蝴蝶鎏金耳環,幾支樣式新穎的頭釵,裡麵還有一封信。

顧荷把信拆開大致看了下,搖頭笑道:“弟弟也真是的,非讓弟媳給我買什麼京城流行的頭釵,我自己都有。還有這長命鎖和銀手鐲,說是給大妮兒兩姐妹的,兩個小孩子還戴什麼銀?小妮兒還沒到一歲,有這個錢還不如自己留著考進士,再過三年就要再考了。要不然,留給小石頭也好啊,小石頭都三個月了。”

成親四年多,顧荷隻生下兩個女兒,目前還沒有第三個。她知道三個大姑姐對自己有意見,就是公婆也有點急了,一天到晚催促他們趕緊再生一個,可她相公都沒說什麼,其他人著什麼急?她又不是不能生!

想起村裡那些小媳婦暗地裡對自己的嘲諷,顧荷就一陣憤怒。那些人吃飽了撐著沒事做,整天盯著她瞧,不就是羨慕她嫁給過來不用乾活,不用下地嗎?

唉,這讓她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事,如果弟弟那時候沒活過來,那她娘和她們姐妹倆最後的命運會如何?雖然他爹很好,可沒有男娃終歸是不一樣的。她現在娘家得力,有靠山,即使這樣,四年沒生出男娃,還是有些風言風語傳進耳裡,就是一向和善的公婆都有些欲言又止。

他們以為自己不能生嗎?可是一想到小妮兒還沒滿周歲,大姐說太頻繁生孩子對身子不好,她這才想等周歲後再懷上比較好,沒想到這幾個月三個大姑姐!都等不及,時不時就回家一趟,還老是用挑剔的眼光看著自己,要不是她還有點手段,非得被她們氣死不可。

羨慕大姐,兩個都是男娃,沒有她這種煩惱。

林大姐則望著那些禮物滿臉的欣羨,決定這次回家就不和娘說弟媳遲遲不能生男娃的事了,有這麼一個關心姐姐的舉人弟弟,可不能把情分給壞了,生男娃的事還可以再等等的,反正弟弟和弟媳還年輕。

幸好她之前隻是暗暗和娘親嘀咕,沒和弟媳公開說過,還有挽回的餘地。至於其他兩個妹妹?這次回去肯定要和她們說說,免得她們做錯事。

遠在京城的顧青雲自然不知道他的中秋節禮品讓顧荷化解了一場即將到來的危機,這次顧荷的禮物是簡薇挑選的,他自己卻親自挑選禮物給顧蓮。

簡薇見狀,還頗有些意外,就問起原因。

顧青雲當然不會把小時候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會說他的一點小心眼,這不是影響他的形象嗎?於是就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過了中秋節,到年底的時候,謝長亭突然來找他,給他分錢了。

看著手中的銀票數額,顧青雲大吃一驚,忍不住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謝長亭,問道:“長亭,你不會是把你的利潤分給我了吧?”

正在喝茶的謝長亭差點忍不住把口中的茶水噴出來,他趕緊吞下去,把翹起來的腿放下來,指著他道:“慎之,我是那種人嗎?我可不會自己吃虧,說四六分就四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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