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雲一聽, 看了他一眼, 否認：“王兄, 不是說是你升官嗎？”
“你，你……”王主事轉頭看了看四周，沉聲道，“慎之，你何必隱瞞？不用把話題轉到我身上。”
顧青雲暗自翻了個白眼，輕聲道：“我說的是實話, 你聽到的都是流言。”上個月戶部有一名員外郎找了個空缺，出京去了。如此一來，他空出來的從五品戶部員外郎就讓戶部的一乾主事虎視眈眈，大家都想把這塊肥肉叼進自己的嘴裡, 隻可惜狼多肉少, 符合條件的人太多了, 大家各顯神通, 暗地裡鬨得流言四起。
顧青雲自然是想升官的，隻是他覺得自己的希望不大, 他的資曆尚淺, 才剛來戶部三年。不說外麵的人想爭奪這個位置，就是戶部內部的主事們都有意向，而戶部主事有多少？起碼二三十人。
即便三年一次的考核他的等級都是稱職, 顧青雲也沒有多大把握。朝廷根據官員的在任的表現評為稱職、平常和不稱職, 所謂的稱職就是優秀了，隻是他知道這個優秀的評語很多人都能得到, 不能決定什麼，隻能代表你有資格去競爭而已。
最重要的是，顧青雲在戶部的三年還請假回鄉探親，這可能是一個失分點。再者，他根本就沒有去走通關係，想要上位談何容易！
他覺得就是梅主事也比自己有資格，偏偏這段時間因為空缺的事，兩人的氣氛就有些奇怪，表麵上似乎和以前一樣，隻是顧青雲偶爾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頗為古怪，這讓他暗暗一驚，在工作上更為細致謹慎，表麵上還得裝得若無其事。
所以現在王主事聽信流言，對他說這種話，顧青雲當然不高興。
“總的來說，你還是很有希望的。同樣是去主持鄉試，你偏偏就立了個不大不小的功，翰林院針對你提出的改卷方法做了一些改動，這次會試就用這種方法閱卷。還有，你最近又翻譯出外國的算學書，風頭一時無量，大家猜測你能上位是有依據的。”王主事語氣頗為曖昧。
顧青雲隻是搖搖頭，言多必失，他還是少說點吧。
至於鄉試回來後，因為有陳學士呈上的奏章，顧青雲算是立了一小功，被賞賜白銀百兩，表裡各！各兩端。這樣一算，算是過去了。
敲鑼聲又響起，顧青雲把水杯遞給顧永良，自己稍微活動了下身體，又開始進行下半場的蹴鞠比賽。
升官的事暫且不想，難得出來一次，顧青雲全身心地投入運動中去，心情十分愉悅。
9b
考官們閉門改卷時，京城的焦點依然在此次會試上，各地下賭莊紛紛開出賠率猜測金榜題名人選，吸引了一些閒散人士前去關注。
不同前兩次的淡定，這次的何謙竹情緒頗為急躁，顧青雲發現短短幾天，對方的嘴唇就起泡了，惹得家裡的廚房常給他煲敗火湯喝。
顧青雲安慰幾下，讓他有空出去春遊爬山拜佛，何謙竹一一照辦，情緒漸漸緩和下來。
到底養氣多年，度過最開始幾天的焦躁後，何謙竹的睡眠質量也恢複了，很是不好意思：“青雲，讓你見笑了，我還以為自己有泰山崩於前的鎮定，沒想到一次會試就讓我破功了。”
說完後，他長歎了口氣。
顧青雲了然，這次他考中的希望很大，自然會患得患失。
“多出去走走就好了。”顧青雲笑了起來。
之後，顧青雲就顧不得再關注何謙竹的情緒了，他的工作漸漸忙起來，雲南那邊這兩年的支出一年比一年大，偏偏收益又沒多起來，這樣的話，他們雲南司還是排在倒數。
他看阮郎中倒是頗為淡定，即使每年年底他們分到手的公使費比其他司的人少一些，可大家都不著急。
顧青雲主要忙於計算雲南那裡的支出是否按照規定使用撥款，所做的賬麵是否平衡。在他去年打回去讓他們重做後，他的工作就輕鬆一些，起碼他們的數額不會太過於脫離實際，畢竟有龐喜林在雲南，還有他時常到市井逛街得到的信息，這些民生價格是很難哄到他的。
“不錯，你用這種方法寫出來的折子一目了然。”阮郎中讚賞地看了下首的顧青雲一眼。
顧青雲微微一笑：“大人不怪下官亂寫就好。”神情有些靦腆，似乎很不好意思。
如今是三月份，去年的數據已經全部統計出來了，今年雲南司有關於去年的工作總結由他來寫。這！項工作以前是梅主事負責的，他從來沒寫過，向他請教時，梅主事說的話有些語焉不詳，這讓他頗為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