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經用窺鏡看過了?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之前幾年運轉過程之中明明都沒什麼問題。”
“我不是在找你的問題。”他順著爬梯抵達底層,撥亮了燈光,“我隻是在想會不會是我自己忽略了什麼?她現在腦電波穩定下來了嗎?”
“事實上,穀小姐的腦電波除了374天之前那次發生衰微,其他時刻都非常穩定。在我看來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眼前這一片都是他自己打造的秘密實驗室,四周都被屏幕覆蓋,每一張屏幕上右下角都有一串代表時間的數字。屏幕中不斷有數據閃爍,飛快更新著。
在實驗室儘頭是一片純白色的平台,四麵有八台大小不同型號不一樣的機械臂,全都是由他自
己組裝的。在這純白平台之上,是一具嶄新且仍在組構之中的機械骨骼。骨骼上半身已經有細微材質組建的肌肉相互凝結、組合黏連在了骨骼之上。
他在平台前站定,取過手套帶好後雙手朝前微抬,在他掌心之下出現了一組複合鍵盤:“除此之外你還有彆的想法嗎,朱裡。”
機械聲音帶著幾分疑惑情緒回答他:“理論上來說,我們所處在的這個核心處理器決定了所有數據程序都必須遵照第一規則。
而第一規則就決定了:沒有任何程序能夠破壞第一規則。所以現在這種情況是不合理的。”
“我知道第一規則是什麼。那些東西我在五歲前就已經了解。而且受聯·邦限·製,我就是在在第一規則的基礎之上寫下初始程序代碼——也就是元世界的。”少年將數據導出。屏幕環繞在未完成的機械身軀周圍,“唯一能產生變數的隻有穀三的思維程序,那是我直接從神經倉中導入的。”
“你在創建她的思維程序時核心仍然使用的是初始程序代碼。不然你根本不可能讓她繼續在神經倉內活動。任何不符合第一規則的數據流都會被摧毀。”朱裡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困窘,而後它說,“也許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倉促導入數據流。靠著醫療設施,應該還能刺激她腦電波維持一段時間常態。數據世界還沒有組建完成,我們這樣做也許真的會害死她。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前功儘棄了。”
“如果我們那時不將她的數據思維完全倒入,才是真的前功儘棄。你當時也記錄了她的腦電波數據,她當時的思維已經完全弱化,繼續使用那些醫療設備又有什麼用呢?如果我等待所有數據世界調試完畢再把她從神經倉內倒入進去,那時的她也和那群沒有感情的AI沒有兩樣了。”
“您曾為我構建了情感係統,所以隻要通過不斷地數據學習,她終歸也能恢複的。”
“你們不一樣,朱裡。你們不是同一個數據概念。”
他快速瀏覽完所有的數據代碼及各項分支,摘取出他覺得奇怪的那部分之後,又將頁麵切換為數據世界中的畫麵——那是他先前躺在繭床之中利用神經元頭盔作為窺鏡所看到的一切。而剛剛截取出來的數據所對應的畫麵,往往就是慕容宇華與穀三發生爭吵的節點。
朱裡說:“您給‘您’自己設定的程序是最快與穀小姐的思維相融合的。”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仍然處在第一規則之下。第一規則是不容更改的,你忘了嗎?如果能那麼容易更改,我們早就突破聯·邦限·製了。”他望著那一條又一條的程序出神,在反複瀏覽過數遍之後,他猛然間朝著朱裡下達了命令:“把所有穀三的思維數據都單獨調取出來!”
麵前的屏幕快速刷新著。少年望著上麵的數據,雙手漸漸縮緊。
“提取計算模型。”
三維立體圖在他身邊環繞著,峰穀變化越來越明顯,少年眼中神情逐漸興奮了起來,隨著周圍的數據越來越多將他環繞,他自己也伸手重新在眼前的立體投影屏幕上寫下來一段又一段全新的代碼。
當所有一切全都提取完畢,他的手從鍵盤前縮回,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數據架構,喃喃道:“我所沒有做到的一切……她做到了……她自己用思維寫下來全新的核心代碼,朱裡。”
隨著他的言語,屏幕之上隻留下了最中心的那一段代碼。少
年一步步朝前走去,數據流的藍色熒光照在了他臉上:“她的記憶重新組建成全新的核心代碼,最終改變了第一規則設下的禁錮,將她自己記憶流中的一切衝入了我原本組建的數據世界之中……所以我不需留任何後台。後台是基於原生程序誕生的——但她,能徹底改變聯·邦掌控之下所有一切核心。”
少年看著眼前猶若奇跡般的一切,他的語氣忽然間變得堅毅了起來:“朱裡,調取神經層數據,重新構建神經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