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認定了似的。
這些字眼,猶如一記鐵錘,朝著鐘可可致命之處重重敲去,以至於這一瞬間,她的腦子是懵的。
就這樣沉默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鐘可可終於回過神,手心發涼地敲著字:【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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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鐘可可考到學年前一百,爺爺特意去菜市場買了螃蟹和牛肉,給她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然而小姑娘麵對最愛吃的菜,卻沒有一絲高興,反倒像生了病似的沒精打采。
爺爺看著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皺眉,“可可?”
“……”
“可可?”
鐘可可這才聽到,坐直身子。
爺爺把米飯推到
她麵前,“想什麼呢,吃飯了。”
“嗯。”
鐘可可乖巧接過碗筷。
老爺子看出不對勁,忍不住,“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鐘可可捏著筷子,下意識搖頭,“沒有,可能是有點兒中暑。”
“這才幾月,就中暑。”老爺子順勢朝窗外看了眼,“不過確實,最近氣溫不低,等明天,爺爺幫你煮點綠豆湯帶到學校去。”
鐘可可低眉應著。
忽然就想起以前一到夏天,薑遇橋就會給她帶上退熱貼。
但今年。
不會有了。
思及此,她鼻尖酸澀得厲害,忍不住發問,“爺爺,你知道遇橋哥去童安了嗎。”
正思索著怎麼給鐘可可降暑的老爺子神色一頓,不可思議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花鏡,“去哪裡?童安?”
聽到這個語氣,鐘可可心裡那股鈍痛感略微減輕了些。
老爺子皺著眉,似是不解,“他去那裡乾什麼?”
鐘可可把牛肉塞到嘴裡,撒謊,“不知道。”
一頓晚飯吃得魂不守舍。
和爺爺一起收拾完碗筷,鐘可可就回了臥室。
好不容易休息的一天,她本應該待在家裡複習功課,但此刻,她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
心思全在童安這個地方。
剛巧周明月的老家在這,鐘可可便問了她幾句,比如那邊溫度如何,來回要多少錢。
周明月沒那麼傻,一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你問這個乾嘛。】
鐘可可跳出微信去打開12306。
直到火車票定完,她才回來告訴周明月:【我去童安一趟。】
周明月一下就懵了:【你去那兒乾嘛。】
鐘可可沒有正麵回答,而是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發了一條語音,【我告訴我爺爺今晚在你家住,如果有事,記得幫我兜住。】
周明月:【……】
……
這個決定做得很突然。
鐘可可也是腦子一熱,才買的火車票。
周明月剛知道這事兒時相當反對,但當她聽完來龍去脈後,態度軟下來,“算了,我不勸你了,勸也勸不住。”
“畢竟不管是好是壞,你心裡能有數。”
鐘可可這時候已經前往火車站。
已是傍晚,悶熱的風卷著花草的香氣,拂麵而來,小姑娘望著車
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神情近乎頹喪。
安靜了會兒,她才開口,“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周明月跟她上火,“屁,怎麼會沒事。”
聞言,鐘可可咧開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是啊,怎麼會沒事。
明明難受到呼吸都困難,難受到隻有去見薑遇橋一麵,她才可以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
其實在出來之前,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她要搞明白一切,比如,那個女人是誰,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如果是的話,那她算什麼。這麼多天,那些陪伴又是什麼。
再比如,他為什麼會來這個城市,又為什麼不告訴她。
太多太多的問題在腦中交織。
但歸根究底,最讓她難過的是,薑遇橋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城市。
好像在他眼裡,她從始至終隻是無足輕重的小孩,他的未來規劃,沒有任何一絲屬於她的位置,也不會因為她,有任何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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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童安時,已是深夜。
鐘可可一出火車站就打車前往醫院的公寓樓。
這個地址是劉希給她的,也是劉希幫她打聽到,現在的薑遇橋在這家醫院的普外科做住院醫師。原本鐘可可是想直接去醫院的,但也說不上為什麼,突然決定先來這裡。
可能心裡最著急得到的答案,還是有關那個女生。
鐘可可甚至抱著某種僥幸。
如果她不是薑遇橋的女朋友,她或許可以在質問他的時候,收斂一些火氣,畢竟他沒有喜歡的人,那她就暫時還有一絲希望。
但事實總比預想要殘酷得多。
當鐘可可來到薑遇橋公寓門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設想,如果開門的人是那個女生,她該怎麼辦,該如何說話,甚至如何微笑。
她隻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
渾身上下的稚氣未脫,根本沒有任何經驗處理這種事。
但她還是橫衝直撞地來了。
這麼一想,鐘可可莫名有些緊張,甚至還想打退堂鼓。
然而,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麵前的防盜門突然打開。
一個穿著睡裙,看起來沒有比鐘可可大多少的長發女生出現在門口。她的眉宇間帶著一股典型江南女子的氣質,完全一副,薑遇橋會喜歡
的模樣。
鐘可可猝不及防地怔住。
女生把垃圾袋放在門口,有些防備地看著她,“你找誰。”
聽到這個聲音。
鐘可可的小心臟像是被拴上一塊玄鐵似得猛地向下墜。
是電話裡的聲音。
也就是這一刻,她清楚知道,有些答案已經塵埃落定。
根本無需再問。
被屋裡折射出來的白色光線刺得眨了下眼,鐘可可慌忙垂下頭,無法克製般,眼眶瞬間濕潤。
女生懵了,“小妹妹,你沒事吧。”
“沒事,”鐘可可聲音帶著難掩的心酸,連忙解釋,“我找錯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