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2 / 2)

兩人用的東西全是由院子裡提供,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常淑的箭術她們是見過的。

這人跟落水前比就像是突然開竅一樣,處處精通。

反倒是時清,她們倒是沒見她拉過弓,更彆提射箭了。

隻要時清不耍賴,常淑贏定了。

常淑站在畫出來的白線後麵,微微眯眼側身看著遠處的靶子,手上用力,直接把紅點當成時清。

誰都不能成為阻礙她位極人臣的絆腳石!

“咻——”

箭矢穿透春風,帶著力道從空中滑過。

常淑放下手臂,根本不看靶子,而是側眸看時清。

包括她。

“中了!”

眾人一片嘩然。

箭頭插在靶心正中央,哪怕頂著風都沒有半分偏移。

錢燦燦把腿放下,臉上笑意微微淡去。她就是看不慣常淑出風頭。

菱角直接尖叫,滿臉歡喜的看向沈鬱,“少爺,狀元好厲害啊。”

誇吧,誇吧。

常淑特彆享受這種所有人驚歎欽佩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就像是嫡姐一樣,沐浴在彆人的目光下,成為她們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隻有在這種時刻,常淑才覺得痛快,像是心裡的陰暗麵終於能見到太陽,肆意舒展。

她就應該這麼優秀,就該位極人臣,成為所有人的主宰,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像係統說的,成為這個世界的神。

而時清跟場上的所有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任她魚肉。

“該你了。”常淑紳士的讓出位置。

“你還比什麼,直接認輸算了。”

“就是就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常淑姐分數的更好。”

時清側眸往後看,視線掃過幾個開口的人,“少說兩句,不然會顯得你既沒見識又蠢笨無比。”

“你——”

常淑抬手,攔住幾人的話茬,顯得格外大氣,“讓她比。”

遠處的下人正要過去把常淑的箭取下來。

時清揚聲說,“不必,就插在那兒。”

眾人茫然,唯有常淑眸光閃爍,握住弓箭的手微微收緊,心裡忽然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時清拉滿弓,側眸朝常淑看過來,“再跟你說最後一次,隻有你母親我,才這麼慣著你。”

風起,箭出。

不過短短幾秒,又像是過了漫長的許久。

場上一片寂靜,等反應過來後,錢燦燦直接站起來,其他人更是嘴巴微張。

常淑定定地站在原地,眸光輕顫,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的靶子。

原本她的箭就插在正中央,現在直接被時清的箭一分為二,劈開落在地上。

時清就著她剛才的箭,箭貫穿紅點,箭矢穿透靶子。

跟她的力道比起來,自己剛才的力道顯得就微不足道,像是鷹翼下的雞崽,弱不禁風。

時清收起弓,側身看常淑,嘴唇無聲吐出兩個字:

辣雞。

跟媽媽比?

還嫩了點。

“贏了?贏了!”雲執驚訝的看著時清。

春風揚起她紅色雲紋衣擺,像是火龍遊動,她單手握弓手臂垂在身側,側身看過來的時候張揚肆意的讓人心頭一悸。

原來她也不是隻有嘴皮子功夫,也沒耍下三濫的手段,就這麼堂堂正正的贏了。

“贏了!小主子贏了!”蜜合激動的跳起來,朝時清跑過去。

時清微微揚眉看常淑,“快,到母親這兒來~”

跟她比?

她剛穿過來的時候身體弱到連走路都困難,為了磨煉她,時鞠給她找了不少幫她強身健體的老師。她懶,最後挑了個省事的箭。

要不是常年拉弓,她哪裡有那麼大的手勁呢。

“時清,時清贏了?”

還有人沒反應過來。

她就這麼堂堂正正的贏了?既沒耍陰謀,也沒賴皮,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贏了常淑?

不可能吧。

但那箭就插在靶子上,像是鐵證,提醒眾人,時清就是贏了。

她們最不看好以為輸了會耍賴的那個人,就這麼以公平公正的手段,打敗了常淑。

這……

不叫母親不合適吧。

“叫母親!叫母親!”錢燦燦第一個帶頭喊起來,“狀元不能輸了不認賬啊。”

菱角急的眼眶通紅,“這不算,這不算。”

“為何不算?”沈鬱抬眸看他,“規則就是規則,願賭服輸。”

“可是狀元的箭明明也正中靶心了。”菱角小聲嘟囔,“賭的時候又沒說比力氣。”

常淑的人反應也很快,迅速說,“最多隻能算平局。”

時喜心底最慌,是她慫恿常淑比的,現在時清贏了就顯得她故意害常淑一樣,“比試的時候可沒有說比力道,這最多隻能算平局。”

常淑反應很快,臉上重新掛上笑意,佯裝為難,“這……”

“我懂了,”時清把箭遞給下人,“橫豎規矩長在你們嘴上,你們說了算唄。”

她表示,“要早知道這樣,你乾脆說常淑隻允許贏不允許輸不就得了,何必扯著公平的旗號跟我來一場女人的較量,多丟人。”

時清跟眾人說,“大家散了散了,有人輸不起,以後你們見到我倆心裡知道我們母女的關係就行,千萬不要說出來,畢竟有人不敢認,真是孝死人了。”

“孝”字時清音咬的最重。

常淑臉色陰沉的幾乎能滴水。

係統的紅色警告聲一遍遍的在腦海裡響起,聲音尖銳刺耳。

[請宿主不要崩人設!請宿主不要崩人設!]

如果她真喊了時清母親,這人設就徹底崩了,以後哪怕位極人臣,彆人提到她都會說一句:

哦,常淑啊,時清女兒。

常淑光是想想這種情景就能嘔死。

她儘量穩住情緒深呼吸。

本來想讓時清在沈鬱麵前跟自己對比,輸了比賽丟人後從而刺激她黑化,現在輸了的人竟是自己!

常淑後悔死讓時喜叫這麼多人來圍觀了。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儘量穩住臉麵,然後完成今日係統給的任務。

隻要她完成任務,還有機會挽回局麵。

“咱們比的是射中靶心,”常淑調整好情緒,臉上重新掛上溫和笑容,又開始她的能言善辯了,“你我同樣命中,實在不能算我全輸。”

她朝時清拱手行了一禮,“我認輸,但叫母親的賭注卻是不作數。”

好家夥,這臉皮吃城牆長的吧?

這麼厚!

但凡剛才常淑沒煽動輿論脅迫她,時清都不會斤斤計較這場比賽的輸贏。

如今她贏了,對方開始不認賬了?

“今日耽誤大家遊玩時間了,常某在這兒給你們賠不是。”常淑拱手。

她臉皮這麼厚,彆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最多隻能感慨一開始沒把規則定死。

錢燦燦從常淑身邊路過的時候嗤笑一聲,“上不得台麵的玩意。”

輸不起。

常淑臉上笑意淡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常淑才看向時清,“倒是我小瞧你了。”

“這話說錯了吧?分明是我小瞧你了。”時清雙手抱懷看她,嘖嘖搖頭,“我以為我夠能說會道裡,原來你比我還會胡說八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說你不是我生的我自己都不信。”

常淑繃住臉上的笑容,“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時清挑眉,“我說你煞筆。”

常淑臉色沉下來,“時清,你彆以為我不敢動你。”

不過一個炮灰而已。

“呦,這句居然聽懂了,”時清詫異,“你說你是不是找罵,我跟你好好說話你不聽,我罵你你倒是聽懂了。”

時清搖頭,“你這種情況在我們那兒有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

“賤。”

“你還真是變了很多。”常淑目光沉沉的打量時清,心裡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有係統。

不然好好的一個走劇情為她墊腳的炮灰,怎麼說杠就杠起來了。

時清一撩頭發,“那也不如您厲害啊,我最多變的好看了,不像您,人跟狗之間可以無縫切換,說變就變。”

“嗐對不起,”時清頂著常淑殺人的目光笑的挑釁,“辱、狗、了、呢。”

她怎麼能拿常淑跟人類的夥伴比呢。

時清說常淑是煞筆,這本書更煞筆。

不然怎麼會有這種女主?

虛偽,善變,連基本公平公正的道義都沒有。

想想自己被這種人掛牆頭,時清就生氣。

接下來的劇情是不是應該她奸·汙沈鬱被常淑撞見並救下?那自己可不得幫女主一把。

她主動走劇情,讓女主沒劇情可走!

時清麵帶微笑跟常淑揮手,“待會見。”

看著離開的時清,常淑心中詭異的感覺更盛。

不能耽誤了,要儘快把時清這個炮灰除掉。

常淑將自己心腹叫過來,低頭吩咐幾句。

沈鬱性子又淡又冷,今日之所以過來為的是詩會。他不好接近,他身邊的菱角倒是好接近的很。

常淑讓人給沈鬱的飲品裡準備了些東西,然後隻要把時清引過去,就能看好戲了。

雖然任務過程中有點小波折,但隻要大方向定下,她救下沈鬱得到長皇子的助力就行。

至於時清,一個被碾死的螞蟻而已。

遠處,蜜合跟著時清往前走,心裡氣憤,“那個常淑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明明就是輸了還要說自己隻輸一半。”

感情到最後認認真真比賽的就隻有她家小主子。

“騎驢看唱本,”時清嗑著瓜子,“好戲還在後頭呢。”

時清往庭院深處供人休息的方向走,一路上雲執都忍不住側頭看她。

時清斜眼睨過去,突然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雲執嚇得直接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怎麼這麼不矜持!”

就算是江湖兒女也很少把喜歡掛在嘴邊的。

“那你老看我乾什麼?”時清忽然朝著雲執往前逼近半步。

雲執眼睛睜大,倒抽了口涼氣,耳垂都紅了。

直到時清——

伸手從他抱著的瓜子盤裡又抓了把瓜子。

“……”

時清逗貓一樣逗他,“瞧你嚇的,我又不吃人。”

就你那張嘴,那可說不準。

“我是沒看出來你還會射箭。”雲執舒了口氣。

“你沒看出來的多著呢。”時清嗑瓜子,“你應該慶幸你翻牆頭那天我手裡沒有弓。”

不然再靈活的燕子,也能給他射下來。

“那你跟我比比?”雲執不信邪,瓜子盤遞給鴉青,雙手擺出跟時清切磋的動作。

“比繡花?”時清上下打量他,微微皺眉,“你真的會繡花嗎?”

她怎麼從雲執身上看不出半點會繡花的樣子,說他會雕花還差不多。

“我……會啊。”雲執訕訕的放下雙手,眸光閃爍。

時清輕嗬,“你最好會。”

她壽衣都買好了,就差牡丹花。

“咱們現在去哪兒?”雲執趕緊轉移話題左右看,隻要不提繡花,乾什麼都行。

這邊的行人明顯沒後麵熱鬨。

“找沈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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