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合眼尾抽動,“小主子您說什麼,主君剛才說他有點事,待會兒就會追上咱們。”
沒跑就好。
時清鬆了口氣,不然雲執身上沒銀子,也沒什麼心機,出去被人給賣了都有可能幫人數錢。
“那咱們走慢一點,等等他。”
時清把簾子落下來,拉過瓜子盤開始嗑瓜子。
這瓜子味道是真的香。
時清上回在巴寶閣吃過一次就愛上了,經常讓人買點回來嗑。
她去珠寶鋪子不買珠寶,光買瓜子。
許掌事心累到半句話都不想多說,看見時府的下人過來就知道對方要乾什麼。
最後為了時家人少來幾次,乾脆讓人將方子賣給時清,這樣大家都方便。
時清最近兩天倒是沒有口渴的感覺,她覺得之前可能真是瓜子吃的比較多。
時清嗑著瓜子看透明麵板,這次錢燦燦乾了她炮灰的活兒,時清以為任務裡“奸·汙男主”那項應該已經完成了,結果一看,進度隻是百分之十五。
不對勁啊。
這項任務就算是完不成,也應該是作廢了。
畢竟錢燦燦直接將劇情打亂,如今她就是再從自己手裡救下沈鬱,長皇子也不會對她另眼相待。
這任務是注定完不成了啊。
時清啪嗒啪嗒的嗑瓜子。
任務完不成,生命欄那裡的血條顏色就不會變動,她還是處於一種“苟活”的狀態。
心累了,毀滅吧。
馬車悠悠前行,大概小半盞茶的功夫,蜜合才驚喜的朝車廂裡喊,“小主子,主君回來了!”
時清抬眸朝前看過去,雲執腳尖點在馬車橫板上,彎腰掀開簾子進來。
“你乾嘛去了?”時清睨他,幽幽的說,“還知道回來啊。”
“有點事情。”雲執眸光閃爍,視線不跟她對視,貓腰聳肩含胸坐在時清旁邊。
時清盯著雲執微紅的耳廓看,心中警鈴大作。
不會吧不會吧。
她腰背挺直,伸手指著雲執的鼻子,“你不會這兩天看中誰了吧?然後剛才背著我偷偷跟人說話去了?”
比如五皇女,在她持之以恒的請求下,雲執最終沒抗住。
時清突然覺得身上這身紅色衣袍,紅裡隱隱透著綠。
本來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悶堵了。
說好同一陣營的,結果他扭頭就因為美色叛變了。
“我不比彆人好看嗎?”時清自信十足,“全京城哪一個比老娘我美?你個小瞎子,不懂美色。”
雲執被她問的一愣,伸手撥開她的手指,“你想什麼呢?什麼美不美的。”
“那你乾嘛去了?”時清盯著他看。
雲執被她專注又生氣的目光看的臉上微熱,喉嚨發緊,神色不自然,但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癢意。
“你猜?”雲執笑,眼睛清亮的看著時清,“你閉上眼睛,我給你看個東西。”
時清就不!
“你先閉上。”雲執乾脆自己動手,一隻手掌心虛虛覆蓋住時清的眼睛。
視線陡然被遮住,時清眼睫煽動,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倒是沒那麼氣了。
她撚著瓜子,完全沒有嗑的意思,雖然嘴上說著“就不”,但等雲執把手遮過來的時候,卻是一動不動。
“神神秘秘。”時清說他。
雲執也不反駁,紅著耳垂從懷裡掏出一個溫熱的小東西,遞到時清麵前。
雲執鬆開手,示意時清看,“給你的。”
一隻乾淨白皙的小白兔子,就比雲執巴掌大一點,看起來好像跟昨天時清捉到後逃跑的那個是同一隻。
時清驚喜的看著雲執,“兔子!”
她雙手將兔子捧過來攏在掌心裡,心情一秒陰轉晴,“你剛才是去給我捉兔子了?”
“嗯。”雲執鼻音應了一聲。
他大刀金馬的坐著,手無意識的摸鼻尖,眼睫落下,“你那隻不是跑了嗎,這隻賠給你。”
他用餘光看時清臉色,“這下不生氣了吧?”
時清桃花眼裡蕩著笑意,伸手摸著小白兔的長耳朵,“我根本就沒生過氣。”
嘴硬。雲執笑。
時清捧著兔子左右打量,雲執以為她是在確認是不是昨天那隻。
白兔子長得都一樣,雲執怎麼可能分得清哪隻是時清昨天跑掉的那隻,隻能儘量捉一個體型大小看起來跟昨天那個差不多的。
他有點緊張,怕時清不滿意,結果就聽見她略帶遺憾的開口,“挺好的,就是有點小。”
“?”
雲執茫然,昨天那隻也不大啊。
時清歎息,掂量著瑟瑟發抖的小白兔說,“就這麼點,也不夠一半清蒸一半紅燒啊。”
“……”
雲執輕抿薄唇,伸手要奪兔子。
就不該給她捉!
時清笑著把兔子抱在懷裡躲開雲執的手,“說笑的說笑的,它還這麼小,我哪舍得吃。”
至少也得等它長大。
“我給它起個名字,”時清側頭看雲執,又看看兔子,“就叫小白雲吧。”
畢竟是雲執捉來的,帶了個雲字。
雲執臉蹭的下紅了,視線忍不住彆開看向窗外,餘光瞥見時清雖然一口一個要把兔子吃了,但還是嗑了瓜子喂兔子吃,眼裡露出清淺笑意。
像是看見晴朗的天空中滑過飛鳥,又像一朝突破瓶頸的招式,有股說不出的欣喜滿足感。
從皇家獵場回來跟去的時候一樣,早上出發,臨近傍晚才到京城。
李氏在府中早已讓人備好了飯菜跟熱水。
時鞠朝他走過去,李氏從她手裡接過外衫搭在小臂上抱在懷裡。不過簡單隨意的一個動作,兩人眼裡都露出笑意。
“玩的開心嗎?”李氏問後麵進來的時清跟雲執。
“還挺……開心的。”時清想了下,除了驚險刺激點,還算開心吧,畢竟銀子到手了。
她從蜜合手裡把兔子捧過來,獻寶一樣給李氏看,“爹你瞧。”
“這是你捉來送給雲執的嗎?”李氏一臉驚喜,笑著揶揄時清,“出去一趟,倒是學會疼夫郎了啊。”
“……”
時清沉吟一聲,“其實,這是雲執捉來送給我的。”
準確的說,是賠給她的。
李氏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看向雲執,雲執低頭扯著袖筒佯裝擦拭劍上的寶石。
“都、都一樣。”李氏乾笑著,“就養著吧。”
時清把兔子交給蜜合,讓她弄個籠子養起來。
一路舟車勞頓,時清先去洗個澡,等她洗完後就聽蜜合說錢煥煥已經著身邊侍衛把六百兩銀子送來了。
一同送來的還有一顆拇指蓋大小的寶石。
說是錢燦燦送的。
時清捏起來看了眼,笑了下,“算她懂事。”
寶石大小跟顏色正好跟雲執劍鞘上裂開的那個差不多。
雲執進來的時候,時清正在清點銀子。
雲執立馬眼睛一亮湊過去,雙手壓趴在桌子上,屁股挨著圓凳坐在對麵,眸光晶亮的看向時清,“數對不對?”
終於要分銀子了!
“對。”時清拿出五十兩銀子,放在雲執麵前,鼓勵的語氣說,“這次辛苦的主要是你,下次再接再厲。”
雲執沉默的看著時清。
“行叭行叭,”時清無奈的又給他加了五十兩,同時蓋上盒子一把抱在懷裡,苦口婆心的說,“雲少俠,做人要知足,可不能太貪心。”
雲執瞪她。
一共六百兩,她就摳摳搜搜的給他一百兩?!
應該怎麼說:
不虧是你?時摳摳!
雲執眸光一閃,伸手探身就開始扒拉箱子,“一人一半!”
雲執習武,時清練箭,兩人比起來力氣差不多。
直到雲執開始認真,用上力氣將箱子往自己這邊猛地一拽。
他扯的太突然,加上時清抱箱子抱的又比較緊,就這麼跟著箱子一起被扯過去。
時清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前一趴——
兩人房裡的桌子本來就不大,加上剛才爭搶的時候都是半站起來的姿勢離得極近,於是時清的唇瓣就這麼巧的磕在了雲執的下巴上。
時清疼的“唔”了一聲。
雲執眼睛發直,呼吸瞬間屏住,幾乎是本能的低頭,兩人唇瓣就這麼蹭了一下。
“……”
屋裡的空氣好像一下子被人抽乾,雲執連怎麼呼吸都忘了,眼睫落下看著時清,怔怔的站著。
時清也是一愣。
因為被她習慣性隱藏的麵板突然跳出來擋在眼前。
時清清晰的看見,任務進度從之前的百分之十五猛地竄到百分之二十五!
時間像是過去了好久,又像是隻有那麼瞬息的功夫。
雲執先反應過來,手鬆開箱子身體往後扯。
——彆動啊!
就在他準備往後退的那一瞬間,時清眼疾手快的將手搭在他脖頸上,將人往前一帶。
四片唇瓣就這麼又重新貼在一起。
“!”
任務進度:百分之三十!
雲執耳邊一片嗡鳴,聽不見彆的動靜,隻能聽到胸腔裡的心臟撲通跳動的聲音,猶如擂鼓,臉更是紅到脖子。
他瞪向時清。
時清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訕訕的鬆開他,“你、你聽我跟你狡辯。”
也不能怪她,畢竟誰能抵住生命的誘惑啊。
時清頭回跟男的接吻,雖然就隻是貼了貼,神色也有點不太自然。
她眼睫煽動著落下,慢吞吞的坐回凳子上,就這還不忘記將錢箱子扒拉到身前抱住。
雲執都快氣笑了。
時清抬眼看他,小聲說,“對不起啊。”
雲執抬手想摸唇瓣跟下巴,抬到一半又眸光閃爍紅著臉把手放了下來。
他本來想跟時清說“沒事”,他是個男人,就是道歉也應該是他道歉。
直到聽見時清補完剛才的話——
“剛才強吻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