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2 / 2)

時清收回手臂,趴在床板上,聲音嗡裡嗡氣,“你個庸醫,是不是不行。”

“……”

男人怎麼能被說不行?

雲執伸手輕輕戳時清腦袋,眼裡帶了笑意,“你這叫懶病,無藥可醫。”

外頭蜜合聽見說話的聲音,推開門進來,站在屏風外麵輕聲喊,“小主子?”

“蜜合,把棺材擦擦,我感覺我命不久矣。”時清連站起來都不願意,氣若遊絲的說,“我可能要長眠於此了。”

蜜合眼尾抽動,上次娶親的時候您也是這麼說的,就是沒睡飽而已。

聽時清提到棺材,雲執脊背一僵,頭皮發麻,本能的心虛。

還沒等他來得及站起來給屏風那邊的蜜合使眼色,她就已經開口了,“小主子,您怎麼把兵器都放在棺材裡了?”

時清茫然,直起腰背,“你說什麼?”

棺材每天都要擦拭的,不然放在外麵肯定積灰,尤其是時清格外寶貝它,蜜合當然比較重視。

前幾天春獵前蜜合擦棺材的時候就發現被人打開過,“鐵錘就枕在您的牡丹枕頭上,花都快壓變形了。”

她每多說一個字,雲執的呼吸就緊一分。

他偷偷瞥著時清的臉色,在她生氣的前一秒,飛快地穿上鞋拎起搭在屏風上的外衫就往外跑。

時清瞬間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跳起來就要錘爆雲執的狗頭!

整個府邸,除了他沒人敢動她棺材。

把兵器藏在棺材裡這事,也就他能乾出來!

怪不得之前很得意的跟她說,“藏在一個她絕對不想到的地方。”

嗬,還真是沒想到啊!

“雲執,你給我站住!”時清反手提上鞋就往外追。

前後氣氛溫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開始雞飛狗跳。

雲執被她追的沒有辦法,跳到老梨樹上,抱著樹乾蹲在樹杈上低頭說,“你空著也是空著,放點東西怎麼了?”

“將來遇刺的時候,打開就能拿兵器,多順手。”

雲執振振有詞。

時清氣笑了,擼起袖子雙手叉腰仰頭看他,“彆人來行刺的時候,武器沒拿夠,打開棺材就能拿到兵器,是挺順手的。”

雲執倒是沒想到這個。

蜜合怕兩人耗下去,趕緊說,“小主子快點洗漱出門吧,大人在外麵等著您呢。”

時清睨著雲執,“你最好給我拿出來,我今天早朝回來要是發現那些東西還在我棺材裡,我就把你連人帶武器都塞進去!”

被他這麼一氣,時清是徹底清醒了。

她走的時候,雲執還蹲在老梨樹上沒下來。

鴉青站在樹下輕聲說,“小時大人出門了,您快下來洗漱吃飯吧。”

雲執食指揉了揉鼻子,垂眸往下就掃見幾乎一院子的下人都仰頭看著他。

“……”

雲執臉上羞臊,輕盈的從樹上跳下來,嘴硬的說,“我才不是怕時清,我那是、是讓著她。”

鴉青笑,小聲附和,“是是是,妻夫之間的事情,怎麼能叫怕呢。”

雲執跟著點頭,“就是。”

根本沒聽懂裡麵的含義。

雖然雲執嘴上說著不怕時清,實際上還是麻溜的打開棺材把裡頭的兵器拿出來。

時清今天依舊蹭時鞠的馬車上朝。

她這個七品小官本來不應該天天上朝的,奈何圈地案落下帷幕,皇上召集百官聽訓,所以她這個京官也得跟著去。

馬車裡頭時鞠已經清清爽爽精神狀態極佳的坐在裡麵,車內掛著油燈,她正握著書卷對燈看,不知道等了多久。

時清手腳並用的爬進去。

見她今天難得不昏昏欲睡,時鞠抬眼看她,“不困?”

“被氣醒了。”時清靠在車壁上。

時鞠也沒多問,隻是把書放下,“既然清醒著,那我便跟你說件正事。”

時府馬車朝皇城去的路上,時鞠輕聲跟時清說,“皇上想讓你討要欠銀,我昨天並未一口答應,說回來問問你的意見。”

“昨日太晚,舟車勞頓又過於疲憊,我便沒跟你說。”

“此事利弊今日我都說與你聽,接與不接全由你自己選擇。”

時鞠整理了一下身上紅色官服的衣袖,語氣淡淡的,透著股平靜跟安心感,“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隻要有正當理由,娘都支持你。”

有她在,無論時清選擇哪一條路,她都能為時清兜底。

時清基本沒怎麼猶豫,“接。”

時鞠看她,“為何?”

她本以為時清會說既然皇上看中,若是不接的話,可能會忤逆聖意,將來對時家不利。

然而時清給出的理由是:“咱家樹敵那麼多,也不在乎再多這一兩個。”

虱子多了不怕咬。

“……”

時清想,左右在書中,新皇登基後,時家下場都悲慘。

如果說時鞠被罷官隻是跌落穀底,那朝堂上諸臣參她的言論,就是砸在她身上為她堆砌起墳墓的石頭。

哪怕就像現在,她考中探花入朝為官,背後就有不少人偷偷嚼舌根說她借了時鞠的關係。

時家越好,越有人看不慣。

好像她們母女這對禦史,就應該跟縮頭烏龜一樣活著。

時清偏不!

“人生啊,肯定要有點不如意。但不如意的那個,一定不是我。”

既然這些人一直跟時家過不去,時清就名正言順的奉旨,讓她們都過不下去!

她就喜歡那些人既看不慣她,又乾不掉她的樣子。

若是能活的更久,登基的新皇,未必是書中那位。

下朝後,皇上在禦書房召見時清。

“時清啊,當真想好了?”皇上端著茶盞跟她說的明明白白,“時愛卿應該告訴過你,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瞧這話說得。

時清問,“那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那怕是不行,”皇上笑了下,“不過你若是有需要的,大可以跟朕說,朕儘量滿足你。”

時清也不客氣,直接要了隊禦林軍。

怎麼看怎麼像是來硬的要抄家。

皇上沉默一瞬,還是放下茶盞,語重心長的跟她說,“時清啊,這些欠銀的人雖讓朕氣憤,但好歹都是朝廷官員,抄家動武的話,終歸是不妥。”

不怪皇上擔心,就時清這脾氣,一言不合就讓禦林軍進去搬東西抵債都有可能。

朝廷派出去的是討要欠銀的官員,不是奉旨搶劫的官員。

時清表示,“皇上放心,都是文人,臣怎麼會用強呢。”

皇上剛鬆了口氣,就聽時清繼續說,“除非是她們逼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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