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075(2 / 2)

她把名字簽在本子上的那一刻,身邊有人詫異出聲,陰陽怪氣的,“時清?呦,你不是督察院的嗎,怎麼屈尊來我們戶部了?”

有人跟著附和,“就是,咱們這小廟可容不下大佛。”

時清扭頭看了一眼,最先說話那人看起來二十多歲,身形清瘦,顴骨微高,就差在臉上一左一右寫著“尖酸”二字。

同樣都是藍色官服,時清朝對方腰帶的方向掃了下,腰上掛著的牌子寫的是“倉”。

原來是“倉部司”郎中。

她在本子上揮舞毛筆簽下自己的大名——

秦辛。

秦辛身邊還跟著幾人,看嘴臉就知道是一丘之貉。

這是要給她下馬威呢。

“老人”打壓“新人”,有意思。

幾人笑著看向時清,“督察院待不下去了?可咱們戶部也不是個閒差啊。”

這會兒戶部眾人差不多都來點卯,見到有人率先朝時清發難,沒忍住看過來。

“原來不是閒差啊?”時清疑惑,目光一一掃向幾人,“那怎麼養出這麼多閒人來?”

秦辛臉色一沉,站出來問,“你說誰是閒人呢?你了解我們戶部嗎,知道我們有多忙?”

時清攤手三連擊,“我不了解啊,我不知道呀,你們怎麼樣跟我有關係嗎?”

她疑惑,“你就是忙的四腳不沾地跟那拉磨的驢一樣,又跟我這個新來的有什麼關係呢?”

秦辛被她堵的胸口悶疼,大早上的就開始氣不順。

其中有人抓住重點。“你說誰是驢呢?”

“你要是愛當騾子也行,”時清特彆好說話,“品種不需要卡那麼死。”

那人指著時清,“你——”

時清瞪回去,“你跟誰齜牙尥蹶子呢?”

“連驢都知道一天之計在於晨,你們大早上的什麼事情不乾就在這兒等我,可不是閒得磨牙嗎?”

“就這你還敢說你們忙,宮門口站崗的那兩隻獅子聽完都不服。”

“我來戶部是錢大人推薦的,有誰不滿意的直接去找她,在這兒跟我酸什麼?”

秦辛道:“酸你什麼?酸你就會寫寫折子嗎?”

“哦?”時清拉長尾音。

“我是今年的一甲前三,今科探花,敢問您是什麼功名?”

秦辛一頓,眸光閃爍。

時清又問,“我討要國庫欠銀,一文不少的時候,你為戶部的銀錢進賬做了哪些貢獻?”

秦辛臉色難看。

時清雙手抱懷,睨著眾人,“我監督賑災銀兩發放的時候,你們在乾什麼?”

她自問自答,“哦~你們在數我讓禦林軍押送進京的銀兩,那可真是忙死你們了呢。”

眾人沉默。

在場的很多人都比時清為官時間長,但比起功績還真不如她。

秦辛徹底抬不起頭,訕訕地往後退了一步。

“要麼說廟小妖風就大,戶部怎麼就養了你們這群人。”

戶部郎中緩緩走過來,含笑看向時清,“按小時大人的說法,既然她們都是無用的閒人,那不如今日所有差事都由你來負責呢?”

她道:“你本事大,能者多勞嘛。”

圍觀眾人本來被時清一頓話壓得喘不上氣,頭都抬不起來,如今看見侍郎過來,才像是找到主心骨,跟著附和,“對啊對啊。”

“你行你上啊,說什麼風涼話。”

侍郎微笑著看向時清。

“我本事大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時清反問,“在其位謀其政,誰要是不想乾直接遞交辭呈,何必把活都推到我身上?”

“我是她們親娘嗎,這麼任勞任怨?”

“既然有這麼多孝順孩子,過年也沒見著有來跟我磕頭的啊。”

時清看向戶部侍郎,雙手抱懷,“我行我上,我覺得我當侍郎都綽綽有餘,要不你辭官我替你?”

彆說戶部侍郎了,就是錢大人敢辭官,時清都敢頂上去。

能不能行是一回事兒,敢不敢是另一回事。

她要是當了戶部尚書,扭頭就返聘錢大人做戶部侍郎!

她每天喝茶,錢大人每天乾活。

戶部侍郎怎麼也沒想到時清野心這麼大,上來就想當侍郎。

回頭再想想,這才幾個月,時清就升到五品了,離四品也不是那麼遙遠。

戶部侍郎一時間真有些恍惚,感覺時清是不是真就奔著自己這個職位來的?

她心裡一緊,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工作上是否有什麼紕漏?

戶部侍郎今年四十多歲,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可不敢丟了。

她看向時清,緩和氣氛,“這不是說笑了嗎。”

時清嗤笑,“那可真是‘孝’死我了呢。”

她要是死了,這麼多閨女,都不知道讓誰扛大帆。

萬一白發人送黑發人,她院裡那口棺材劈成八份,也不夠送的。

愁啊。

眼見著時清沒有半分和解的跡象,戶部侍郎又瞪向周邊人,“都站著乾什麼呢?是手邊沒事情做了嗎,還不快去各忙各的!”

眾人散開,戶部侍郎帶著時清往金部司走,“她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彆往心裡去。”

“這裡是金部司,你今日先熟悉一下。”

可能下馬威沒下成功,時清在戶部一整天都沒人來招惹她。

至於錢母,今天就沒來戶部。

時清回府後聽時鞠說,可能是曹大人案子的結果要出來了。

查案的是四皇女跟六皇女,兩個人問出來的答案不太一樣。

曹枕貪汙賑災銀兩糊弄朝廷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這個毋庸置疑。

但刺殺欽差這事就有點懸疑。

曹大人說信是李芸慶寄來的,兩位皇女傳李芸慶問話。

李大人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上,一口咬定不知道這事。

怎麼能僅僅憑借一封書信就斷定她的罪呢?萬一是曹枕想拉她下水呢?

直到從曹枕書房裡搜出來更多關於李芸慶和曹枕來往的信件,李芸慶才啞口無言。

曹枕這個蠢貨,把信件全保留起來,一封沒燒。

她本意是想當救命符用,如今卻成了催命符。

也正是有這些書信在,李芸慶被入獄,但就這也隻能定她個貪汙受賄的罪,不能算是謀殺欽差。

拷問了一整天,任職禮部的李芸慶說出兩個人來。

長皇子蕭長寧,世勇侯錢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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