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1 / 2)

跟時家現在的情況比起來,錢家也沒有好很多。

宴會之後,皇上讓侍衛將錢大人抬到錢家馬車上,隨行的還有禦醫。

本該就這麼回錢府,奈何車邊圍的全是人,根本走不了。

平時唯錢大人馬首是瞻的大臣們,這會兒聽說錢大人可能以後都要躺在床上度過了,整個人六神無主,晚宴上連喝酒都喝的心不在焉。

現在她們看向錢煥煥的目光跟看救命稻草一樣,攔著車問:

“世女,錢大人這病是真的半點法子都沒了嗎?”

先前錢母因為氣血攻心暈倒過一次,還因此休養了三天,這才顯得今日這舊疾發作沒那麼突兀。

錢煥煥沒辦法上車,隻得站在她們麵前,輕聲道:“禦醫說暫時可能沒法子,需要好好養著,往後再說。”

往後?

有人脾氣急,當場就說,“往後,咱們哪兒還有往後啊,你是沒看見剛才時家馬車前圍了多少人。現在錢大人剛倒下,這時鞠就要開始拉幫結派了。”

“這不典型的想趁錢大人病,要咱們的‘命’嗎。”

她們跟時家或多或少都有些過節,現在去投靠萬萬不可能,唯一的法子就是把錢煥煥扶上去,由她們支撐著,讓錢煥煥勉強跟時鞠抗衡。

就算錢煥煥年輕,但至少不會讓時家在朝堂上一家獨大,不讓時清母女倆這般囂張。

最主要的是,要要錢家保住她們的命啊。

至於錢煥煥怎麼想的,願不願意,那都不重要。

到現在這群人還自欺欺人的以為錢煥煥排的那出戲跟請求皇上剝奪世勇侯封號是以退為進呢。

畢竟如果世勇侯封號沒了,錢煥煥這個世女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些人都是跟隨錢大人多年的“老人”,太明白錢大人對權勢的看重,隻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剛才開口那人壓低聲音道:“世女,聽我的,錢家就靠你了,皇上定然會扶您當上戶部尚書,提前世襲世勇侯的位子。”

錢煥煥眉頭微微皺緊,並不想接下這個話茬,“我不明白各位大臣的意思。”

她仰頭看了眼天色,“今天時辰已經不早了,大家還是回去休息吧,加上母親現在這個情況,更需要靜養。”

大臣們有股不依不饒的意味,“世女,這個時候您可不能退縮,若是您不站起來,可就要被時家徹底壓下去了。”

“錢大人雖然重病臥床,但您在朝堂上還有我們這些人呢,後宮更是有貴君在,咱們可不怕她時家。”

什麼叫做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就是。

錢家如果真的想低調保命,隻能跟這群人徹底劃清關係。

錢煥煥看著圍著她跟馬車不願意散開的大臣,正發愁呢,就瞧見錢燦燦來了。

“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我娘都那樣了你們還隻想著自己的官位?”錢燦燦伸手從馬婦手裡拿過馬鞭,往地上狠狠一抽,“再不散開,彆怪我不客氣!”

她一個紈絝,什麼都做的出來。

眾人看向為首的安大人,“這……”

安大人抬手攔住她的話,“世女說得對,時辰也不早了,大家還是先各自回去,等明日我們再去探望錢大人。”

眾人這才三三兩兩離去,路上還在頭對頭的說話歎息,顯然是怕錢家這棵大樹倒了她們沒有容身的地方。

錢煥煥收回目光歎了口氣,跟錢燦燦說,“回府吧。”

往後錢家,隻能靠她們兩姐妹支撐了。

坐在馬車上,錢煥煥跟錢燦燦說,“父親那裡由你安慰,舅舅那邊我去跟他說,不管旁人如何,咱們不能亂,否則這場戲就白做了。”

錢燦燦點頭,“我懂。”

“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至於結果如何,就看時清那邊。”錢煥煥抬手捏了捏眉心,很是疲憊。

錢家能否真正的從刀尖上退下來,取決於時家。

皇上一直擅用製衡管理朝臣,讓雙方博弈,臣子不和朝堂才能和睦。

現在一方失衡,皇上的做法要麼是扶一把失衡的這端,要麼是把翹起來的另一端也摁下去。

錢母的罪過不在於奪了不該屬於她的世勇侯之位,而是把控戶部多年容不得新人,外加刺殺欽差想要乾預皇女之爭。

這才是皇上容不下的點。

錢燦燦伸手拍了拍錢煥煥的肩膀,“阿姐彆擔心,時清雖然摳門小氣嘴還毒,目測隻有四歲,但是——”

她笑,“值得相信。”

錢煥煥緊繃的神經不由鬆弛一瞬,抬眸看錢燦燦,“你倆相遇,加在一起頂多也就七歲。”

一個三歲的,還笑話起了四歲的。

“……”

錢家姐妹倆都快到家的時候,被牆頭草們圍堵的時清才剛爬上自家馬車。

說好看熱鬨的,結果被熱鬨纏身。

時鞠倒了杯溫水給她,時清仰頭一飲而儘。

時清格外後悔,拍著大腿說,“要不是在宮門口,我就開始收受賄賂了,都怪我太要臉麵。”

她把受賄說的格外坦然,就跟過年收壓歲錢一樣。

這還沒當上大官呢,就想著斂財了?

雲執扭頭看她,挺直腰杆,雙手一手握劍鞘,一手握劍柄,做出一個無實物拔劍的動作。

時鞠抿著茶水看兩人,眼裡帶笑。

時清單手抵在雲執右手的腕子上,往前一推,將那把無形的劍又插了回去,“少俠聽我說完再動手。”

時清表示,“她們不是覺得錢家不行了,把寶壓咱們時家嗎?那就先下注,不付出就想收獲,天底下哪有這麼美的事情。”

“至於結果是輸是贏都怪不著咱們,畢竟投資嘛,總是虧得多贏得少。”

時鞠,“……”

她還是頭回聽人把收錢不辦事說的這麼清新脫俗正氣凜然。

時鞠把茶盞放下,看著時清,笑著說,“錢煥煥入官場是出淤泥而不染,你呢,是出淤泥而全染。”

幸虧時清鐵了心的要做清官,不然她要是斂起財來,就算從鐵雞身邊路過,都得刮下一層鐵皮才行。

時鞠跟雲執說,“往後可得看好她。”

官場迷人眼,她跟李氏不可能一直跟著時清,唯有雲執可以。

雲執得了令,眉眼挑釁地看向時清,“聽見了吧?”

當著時鞠的麵,時清不好跟雲執鬨的太開。

等下了馬車往自己院子裡走的時候,時清開始挽袖子,“少俠今天是要跟我比劃比劃嗎?”

皓月當空,青石小路,時清把藍色官服衣擺撩起來,豪邁的喊,“來呀,大戰三百回合,輸的那個今晚躺著彆動。”

雲執眼睛瞬間一亮,也跟著把衣擺撩起來塞進腰帶裡,右腿後撤半步,抬起雙臂,擺出跟時清比劃拳腳的架勢,“當真?”

時清嘴唇叼著發帶,把長發散開又全部束起來,“當真,騙你是小狗。”

雲執眼尾抽動,“……”

蜜合跟鴉青挑著燈籠跟在後麵,看見兩人要比劃比劃,假模假樣的勸:

“哎呀,彆打架,妻夫倆哪能動拳腳。”

嘴上雖這麼說,蜜合跟鴉青卻是默契地找了個不會被波及到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兩人看。

時清功夫肯定比不過雲執,但好在力氣大。

雲執功夫雖然好,但肯定不舍得對時清真動手。

誰輸誰贏,一下子就有了懸念。

時清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她揚眉問,“你功夫好,能不能閉上眼睛先讓我一招?”

雲執頓了頓,把眼睛閉起來,順勢將右手背在身後,聲音帶笑,“讓你三招。”

外加一隻手。

就在他即將閉眼的那一刻,時清飛快地跑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啵。”

一招。

雲執猛地睜開眼睛看她,明亮的月光下,時清眉眼含笑,好看的讓人呼吸發熱喉嚨發緊。

雲執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忘了,滿身勝負欲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

時清力氣大,趁雲執沉迷美色晃神的那一瞬間,直接打橫將他給抱了起來。

“?!”

雲執驚詫地抽了口涼氣。

兩招。

時清喊蜜合,“快來幫忙關門。”

蜜合根本沒反應過來,說好的打架呢?

這怎麼把人直接“端”走了?

雲執也是這麼想的。

尤其是這個姿勢被時清抱起來,雲執臉瞬間就紅了,舌頭都跟著不利索,“說好、說好比劃的呢?”

他心臟一陣悸動,“小狗。”

騙人的小狗。

時清把雲執壓在床上,眨巴眼睛衝他笑,“汪~”

“……”雲執心一軟臉一熱,躺平了。

時清實在是,有點可愛,他扛不住。

三招。

成功製敵。

床帳裡,時清笑著跟雲執說,“我娘才不了解你。”

雲執茫然,時清卻沒多解釋。

要是她執意想當壞人,雲執肯定是她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劍。

真遇見事情,雲執首先想的也絕不是這事對不對,而是先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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