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太華(2 / 2)

“若等宮內娘娘開口,難免傷了二公子的麵子。”

水溶忙道:“太華放心,皇上賜婚的第二日,他身邊就乾乾淨淨的了。”

這個時代能婚前守身的男子太少,何況水瀚還是郡王家裡的公子。

林棠替齊承柔感不值,可皇上和謝皇後都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齊承柔自己可能都不當回事,她自然也不能多嘴這一句。

或許可以暗示皇後娘娘派幾個太醫去給水瀚檢查身體?萬一他身上染了什麼臟病就不好了。

不過這個幾率也比較小就是了。

想起來水溶也和那蔣玉菡有一腿,還送過蔣玉菡一條大紅汗巾子——給貼身係褲子的汗巾子,基本等於水溶和他睡過並且感覺還不錯——林棠想了想,到底又提醒一句:“我知道王爺一貫多情,可蔣玉菡已經在陛下麵前掛上名兒了,您就想救他,也彆太大張旗鼓的,省得前功儘棄,那就可惜了。”

被評價“多情”,水溶心中尷尬,謝林棠也不是,不謝又不是。

林棠笑道:“王爺的私事我就不管了,我先走了,王爺再會。”

忠順親王府被禁衛團團圍住,連個蚊子都出不來,不管誰和忠順親王暗中有聯係,也聯係不成了。

他的母妃早便離世,上皇也已駕崩兩年有餘,宮內再沒有能替他求情做主的人。皇上說“等忠順親王真心悔過了再去見他”,什麼叫“真心悔過”,怎麼判定忠順親王有沒有“真心悔過”,可全看皇上什麼時候願意讓他出來。

而忠順親王在父孝母孝期間作樂,如此大不孝之舉,證據確鑿,人人皆知,又有誰敢替他求情?皇上未降他的爵位,隻命思過,誰不說皇上一句悌愛兄弟。彆說關他幾個月,就是關上他三年五年都無妨。

南安郡王府和忠順親王勾結,不管他們有什麼計劃,什麼打算,忠順親王連府門都出不來也是白費。

皇上要關忠順親王三年,南安郡王府難道也能等三年?

這一招釜底抽薪,關鍵就在於如何揭發忠順親王孝期淫樂。林棠認為自己辦得不錯。

南安太妃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然她就不會連個拜帖都不下,親自坐車到清寧侯府門前堵人了。

已經是忠順親王“閉門思過”的第五日,入了八月,秋天立刻現出身形。

正午還是一樣的陽光明媚,天氣熱得讓人發燥,可早晚若不多穿一件衣裳,就會覺得涼意直浸到身子裡麵。

林棠是每日天沒亮就騎馬出門,將近中午再回來,對天氣變化的感知更為明顯。

隻是她在兵部雖有單獨的辦公屋子,也有單獨三間廂房用以休息,可上班的時候換衣服也太奇怪了。

上朝的大人們多是四五十、五六十,上了年紀的,畏冷,林棠在朝日便隨眾人一起穿秋日常服,中午熱就忍著些,左右騎馬有風,一會兒就到家了。

不上朝的日子,淩晨出門時,她便披一件厚些的夾鬥篷,裡麵仍穿夏日的常服,在兵部也多備一件春秋常服,防備什麼時候冷了在屋裡披著。

這日恰是朝日,又是萬裡無雲,大太陽升到空中,毒辣的陽光照得林棠才騎上馬就微微出了汗。

一路快馬回家,可離家還有兩條街的時候,林棠看見柳湘蓮正在路口等著。

“出什麼事了?”她問。

“侯爺,是南安太妃來了。”柳湘蓮忙上前回道。

林棠早猜到南安太妃可能會來,便道:“來就來了,迎進去沒有?”

柳湘蓮忙道:“侯爺,南安太妃一來,王長史就親自出去迎了。可南安太妃並不進府,一定要在府門口等侯爺回來,說侯爺什麼時候到家,她什麼時候才進去。”

林棠冷笑:“她難道怕我不敢見她?什麼東西!”

柳湘蓮還道:“侯爺,我多嘴一句,南安太妃帶了許多家丁過來,若不是咱們府四周都有禁衛把守,隻怕她還想把咱們府圍起來呢。”

“走!”林棠握緊馬韁。

過了這個路口,再走了沒幾步,林棠便聽見人聲熱鬨,都在議論南安王府的人堵了清寧侯府的門口。

她淡淡道:“南安太妃還真不怕自己成了笑話。”

楊樹護衛林棠兩年多,早視林棠為主。林棠受辱,他便覺得比自己受辱還要更氣十倍,道:“侯爺想怎麼辦?屬下一定聽命!”

林棠低聲笑道:“不怎麼辦,她敢堵我的門,難道還敢和禁衛動手?她敢動我一個指頭,明兒南安王府就得被全家抄家下獄,皇上連借口都不用找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非常的憤怒,不然不會和楊樹說這些。

見林棠騎馬過來,看熱鬨的人都噤了聲,自動讓出一條路。

隻有南安郡王府的人仍站立不動。

林棠坐在馬上,看南安太妃的車被簇擁在多少人裡,王熙鳳帶著人,垂首立在門口,便對楊樹耳語幾句。

南安太妃自己不要臉,倚老賣老仗勢欺人,她也不用給臉。

楊樹大喝出聲,聲音響得兩條街都能聽見:“是何人如此無禮,竟敢堵禦賜清寧侯府的大門!報上名來!”

南安王府的人群騷動,遠遠圍觀之人的議論聲都傳到林棠耳中了。

林棠看到王熙鳳直起了腰,抬起了頭,和身後的葛女史等人在笑。

過去了整整五分鐘,南安太妃的馬車還一動不動。

現在丟人的不是她,林棠又耐心等了五分鐘,才再教楊樹幾句。

楊樹再次大喝:“我等乃奉陛下之命護衛清寧侯的禁衛!若半盞茶內再無人通報姓名,一律當刺客論!”

林棠身後二十個禁衛齊齊拔刀。

清寧侯府門口站崗的禁衛也拔·出·了燧發槍。

這回沒到三分鐘,南安太妃馬車旁邊的屬官不知傳了什麼令,南安王府的人散開,給林棠讓出了一條路。

一個屬官對王熙鳳等彎腰低頭的說話,另一個屬官抹著汗跑過來,看到二十個禁衛對他舉著刀,瞳孔一縮,態度就不由更恭敬了些。

他對林棠深深做了個揖,賠笑道:“清寧侯,下官是南安郡王府的少史,高長合,我們府上太妃娘娘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與侯爺相商,並無任何的惡意,還請侯爺……命這些禁衛收了刀槍罷。”

“哦?原來是南安太妃娘娘?”林棠笑了。

“正是,正是!您看太妃娘娘的車上和下官們身上都有南安王府的標記。”高長合忙道。

林棠高聲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賊人,如此大膽無禮,竟敢冒充南安王府的人,原來竟是南安太妃親自來了,是我認錯了。”

高長合麵色一僵,忙回頭看南安太妃的車。

林棠不再理他,也沒命禁衛收刀,就這麼帶著二十個持刀禁衛,策馬慢慢走到南安太妃的車前,任高長合在旁不斷作揖懇求。

所有禁衛勒馬站定,林棠心內數了五聲,南安太妃的車簾被猛地掀開。

“確實是我!”這個頭戴七尾大鳳釵,雍容華貴的五十三歲貴婦身子顫抖,胸膛上下起伏。

林棠微笑看著她。

見林棠不動,南安太妃氣道:“既見了我,你也該下馬行禮,才合規矩!”

林棠端坐笑道:“太妃娘娘教我什麼是規矩,什麼是‘禮’,我本該聽。可我入朝兩年有餘,竟從未見過不告而來就上門做客,還帶人堵禦賜之府正門的禮。所以我不敢聽太妃娘娘的教導。”

南安太妃瞪著眼睛,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指向林棠:“你!”

林棠笑道:“太妃娘娘既嫌棄我這清寧侯府門第不夠高,不願意入內,我也不敢相請。不知您今日來是有什麼要事,就請在這裡說了罷。”

南安太妃到底曆經兩朝,還是孝安太後弟妹,見識不少。知這是她想錯了清寧侯的性子,下臉過了頭,清寧侯竟是鐵了心不想給她麵子,便也不多在這上麵糾纏,省得更沒臉。

她扶著嬤嬤的手下了車,故意大聲道:“今日我來是想問清寧侯一句,我兒率安海軍鎮守大周海岸,得知有新火·器可用,這一年上折幾次懇求撥調,為何兵部半支也不肯給?是安海軍不配用新式火·器,還是朝廷兵部對安海軍有什麼意見?難道安海軍守的不是大周的疆域,大周的百姓,安海軍裡灑血犧牲的都不是大周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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