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於景渡低聲問道。
“什麼?”容灼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了他問的是什麼,“早就好了!”
於景渡輕笑一聲,“沒好的話,我其實可以幫你。”
容灼一臉迷惑地看向他,“幫我?這個怎麼幫?”
“都是好朋友,又不會掉塊肉,舉手之勞罷了。”於景渡忍著笑道。
“你老實跟我說。”容灼翻了個身看著他,“你不會和你朋友經常這樣吧?”
不等於景渡開口,容灼又道:“你幫過江少卿和黎鋒嗎?”
“嘖。”於景渡險些被他氣笑了,“他們用不著我。”
“我也用不著。”容灼道。
於景渡見他已經沒了先前的彆扭,可以坦然和自己聊這個話題了,這才放下心來。
“剛才那句話是逗你的。”於景渡道:“和一般的朋友可不能隨便幫這種忙,記住了嗎?”
“我又不是傻子!”容灼道:“隨便想幫人這種忙,那不是登徒子乾的事情嗎?”
於景渡聞言既欣慰又無奈。
欣慰是因為他家小紈絝還挺警覺,不用擔心將來被誰給騙了。
無奈則是因為,他這話雖然看似是玩笑,但其實是發自內心的。
有了這夜的插曲,容灼終於和於景渡“重歸於好”。
而且因為兩人談及了比較私密的話題,反倒更拉近了彼此的關係。
用容灼的話說,他們的關係從一般好朋友,變成了可以分享春.宮.圖的好朋友。
商隊繼續前行,一連數日後在一個叫汴州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們馬不停蹄的趕了這麼久的路,人和馬都需要修整一日。
容灼聽說要停下來一天,登時頗為高興。
這些天他坐馬車坐得人都要木了。
“他們會在汴州將咱們運來的藥材都放下,轉而運一批糧食去豫州。”於景渡朝容灼解釋道。
容灼跟著於景渡看夥計們在商行後院卸貨,忍不住問道:“豫州還缺糧食嗎?”
“應該是不缺了,朝廷調撥的錢糧早就補過去了。”於景渡道:“不過經曆過災荒的人,會有屯糧的意願,所以這個時候的豫州再多的糧食都不算多。”
容灼想了想問道,“百姓有那麼多錢存糧嗎?”
“少東家有所不知,咱們此番運往豫州的是次等糧,價格會比較便宜一些。”一旁的夥計道:“次等糧就是顆粒不大飽滿,看著不好看,但吃著照樣管飽。咱們此番原本到了汴州就可以停下了,幫忙將糧食運到豫州,算是積德行善吧,掙不到銀子的。”
好在汴州距離豫州不算太遠,來回也用不了太久。
容灼看著忙碌的夥計們,嘴角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於景渡看著他,問道“你笑什麼?”
“我在想,我們段家的商隊覺悟就是不一樣。”他說著湊到於景渡耳邊,“將來等你做了皇帝,我若是有了自己的商隊,也多乾點這種積德行善的好事兒,就當給你捧場了。”
於景渡麵色一沉,湊到他耳邊道:“你要是不留在京城,這個皇帝我就不當了。”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並不鄭重,但聽著也不像是玩笑,就像是在和容灼聊天一般。
但這話容灼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當成真話去聽,隻能衝他挑了挑眉,那意思在揶揄他說大話。
“冷了,回去吧。”容灼道。
於景渡聞言便捉住了他的手握在手裡,幫他取暖。
少年的手凍得冰涼,握在手裡時惹得於景渡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的名字叫灼,為什麼這麼怕冷呢?”於景渡感慨道。
“那你名字裡還有水呢,身上卻跟個火爐一樣。”容灼笑道。
於景渡看著他,狀似不經意地道:“一個水一個火,倒是挺般配的。”
“水火不是不相容嗎?”容灼問道。
於景渡有點不太想接他這煞風景的茬,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攤,“帶你吃點暖和的再回客棧。”
他說罷攥著容灼的手到了小攤前一看,發覺是賣餛飩的。
於景渡拉著容灼坐下,朝攤主要了兩碗餛飩。
沒一會兒工夫,餛飩便煮好端了上來。
於景渡一邊看著容灼吃,一邊和攤主搭話,問對方城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那攤主一連說了幾個地方,於景渡都表現得沒什麼興趣。
“花樓!”那攤主最後索性意味深長地笑道:“你是想去這種地方吧?”
於景渡一臉無奈。
容灼則笑得險些被餛飩嗆到。
“老板,我們不去花樓的。”容灼笑道:“我在老家的花樓裡有包的人。”
那攤主打量了容灼半晌,失笑道:“你這個小兄弟,一看就是個雛.兒,少吹牛吧。”
這回換於景渡笑了。
容灼一臉尷尬地埋頭喝起了湯,不大想理人了。
吃飽了餛飩回去的路上,容灼還對此事耿耿於懷。
“為什麼他能看出來啊?”容灼納悶道。
他記得自己數月前去詩會上那次,就被周豐指出來說他未經人事。
後來他還為此朝於景渡請教過該怎麼讓人看不出來。
當然,事實證明對方當時的法子都是胡扯,如今他還是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麼重要嗎?”於景渡忍著笑問他。
“也不是多重要,我就是不服!”容灼道:“我花了好幾個月當紈絝,在尋歡樓包了兩個小倌兒,他們還說我……”
少年有些沮喪地歎了口氣,看起來竟是有些委屈。
於景渡一見他這副樣子,喜歡得不得了,便忍不住想逗他。
“我有個法子教你。”於景渡道。
“什麼?”容灼眼睛一亮,頓時一臉好奇。
於景渡湊到他耳邊,“你找個人就行了。”
“那怎麼行?”容灼忙道:“我又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我可不會為了這個就隨便去找個小倌,不自愛。”
於景渡聽他預設時說的是小倌兒而不是姑娘,眼底笑意更濃了幾分。
小紈絝如今好像不大記得自己喜歡姑娘的事情了……
“你要是不喜歡小倌兒,我也可以湊合一下幫幫你。”於景渡道。
他說罷又湊近了容灼的耳朵,“畢竟你替我贖過身,就當報答你了。”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儘數撲到容灼頸側,惹得少年耳根不由一紅。
容灼瞥了他一眼,總覺得於景渡自從離開京城之後,人就變了。
話多了不少,可惜儘是些上不得台麵的話。
他想,宴王殿下這是在京城憋久了吧?
出了京城就開始解放天性了。
解放了天性的宴王殿下,沒有著急拉著容灼回客棧。
左右他們今日無事,可以在城裡好好逛一逛。
最後兩人溜達了一圈,停在了一家新開業的浴房外頭。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趕路,沐浴時隻能在驛館的浴房,很是憋屈。
如今見著一個專業的浴房,容灼瞬間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客官,小店新開業,進來捧捧場吧。”門口攬客的小二開口道。
見於景渡猶豫,他忙又開口:“小店內有單人浴房,雙人浴房,還有鴛鴦浴。”
“雙人浴房和鴛鴦浴有什麼區彆?”容灼好奇問道。
“哈哈。”夥計一笑,“咱們的雙人浴房中間是有隔板的,鴛鴦浴嘛……兩人在一個池子裡。”
“池子大嗎?”容灼問。
“很大的。”夥計說著還試圖伸手比劃一下。
容灼一琢磨,這麼大的池子那不就跟泡溫泉差不多?
那夥計看到容灼的表情,當即就想歪了,雖極力掩飾,但眼底還是閃過了一絲笑意。
於景渡看了一眼那夥計的神色,不想給他遐想的空間,免得他腦補容灼。畢竟,他不希望容灼以某些姿勢和姿態出現在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意識裡,所以果斷開口要了間雙人浴房,掐滅了那夥計的腦補。
容灼似乎還有點遺憾,絲毫沒領會於景渡的苦心。
他們這家浴房名曰裴氏浴房,裡頭看著還挺豪華。
而且因為是第一天開張,連新修的浴池都是第一次用。
於景渡進去之後還挺矜持,多少還知道避著點容灼。
而容灼自從解開了上次的誤會之後,整個人又恢複了從前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在於景渡麵前絲毫沒有顧忌,一股腦把自己脫.光就跳進了浴池裡。
於景渡一臉無奈,但眼底卻儘是寵溺的笑意。
容灼泡在熱水裡,隻覺得數十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愜意得直哼唧。
“你乾嘛呢?”隔板另一側的於景渡聽到他的哼唧之後,沉聲問道。
“沒乾嘛。”容灼道:“泡澡呢。”
於景渡聽著他哼哼唧唧的,忍不住站起身往他這邊看了一眼,見他真的在泡澡,這才坐回去。
容灼被他偷看了一眼,也不甘示弱,起身趴在隔板上也看了一眼。
這麼一看,他表情登時有些精彩。
於景渡覺察到他的視線,衝他一挑眉,容灼立刻又縮了回去。
男人一起洗澡的時候,總難免要比較一下。
這種該死的勝負欲像是刻在了骨子裡一般,任誰都不能免俗。
容灼現在就是後悔,暗道他就不該自取其辱。
以前他怎麼就沒注意呢……
“我還沒及冠呢。”容灼隔著隔板朝於景渡道。
他這言外之意,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不是有的人到了二十多都還長個子嗎?
“嗯。”於景渡在隔壁傳來一聲善解人意的安慰,“你好好努力。”
容灼:……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這話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