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初六這日午後,容灼又收到了宮裡的帖子,邀他上元節這日去宮裡赴宴。

“不是說正月十五是皇室宗親赴宴嗎?為什麼讓我去?”容灼朝容慶淮問道。

“往年的上元節宮宴,也不是隻請宗親。”容慶淮朝他道:“這日會有很多宗室的年輕人赴宴,所以陛下會從京中的勳貴中挑一些出眾的年輕男女,一是圖個熱鬨,二來若是遇到合眼緣的,說不定會賜個婚什麼的。”

容灼:……

“我能不能推了?”容灼擰眉道。

“你想清楚要不要去。”容慶淮道:“若真有人在上元節宮宴做手腳,你不去也好。”

容灼聞言反倒又猶豫了。

他至今都不知道是誰要在背後搞事情。

萬一對方真的在這日動手,他在現場起碼能知道出了什麼事兒,總比兩眼一摸黑要好。但他若是在場,同樣也要承擔一個風險,那就是搞事情的人有可能會殺人滅口。

容灼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參加宮宴。

俗話說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他如今和於景渡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於景渡不在京中,他不能什麼事兒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事情就這麼發生。

在決定了要去參加宮宴之後,容灼又去找了一趟江繼岩。

江繼岩這些日子也沒閒著,他不僅與巡防營的人打好了招呼,甚至連禁軍中的人也做了安排。

“禁軍不是唯陛下馬首是瞻嗎?”容灼問他。

“我隻是提醒禁軍要提前提防,又不是讓他們害陛下性命。”江繼岩道:“當日若是真出了事情,巡防營的人可以守住京城。但宮裡的情形就沒把握了,若陛下有個萬一,又有人能弄到詔書,禁軍多半還是會臣服。”

“當日我會進宮赴宴。”容灼道。

“你瘋了?”江繼岩一怔,“你都不知道要動手的人是誰,萬一和廢太子有牽扯呢?他早就懷疑你與殿下的關係,屆時你會有危險。”

“若是有人想殺我,我不進宮就能躲過嗎?”容灼問道。

江繼岩一想也是,“我還是不讚成你進宮。”

“距離宮宴還有數日的功夫,我想先將我爹娘和舅舅一家送出京城,就說他們是回祁州我外祖家探親。”容灼道:“但是我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所以想勞煩江少卿幫個忙。”

“放心。”江繼岩道:“殿下離開京城時留了不少人,屆時你家人的安全你不必擔憂。依我看也彆讓他們去祁州了,你舅舅人脈廣,讓他尋個更隱秘的去處先住上幾個月,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吧。”

容灼聞言點了點頭。

“你怎麼辦?”江繼岩問:“你若是在宮中出事,我可沒本事把你救出來。”

“宮宴當日是午後便開始,一直持續到夜裡。”容灼道:“我屆時先去看看,發現端倪之後,我就跑。”

“哪有那麼容易?”江繼岩道,“我不讚成你進宮,若是你出事了,我怎麼朝殿下交代?”

“不用你朝他交代。”容灼道:“而且我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

江繼岩還想勸,但容灼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任他說破了嘴皮子對方也沒聽進去半分。

“當日我會儘力買通宮門口的侍衛。”江繼岩道:“也會派人在宮外守著,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想辦法出宮,隻要出了宮門,你就安全了。”

容灼聞言點了點頭,“說不定一切都是我們杞人憂天,什麼都不會發生。”

江繼岩聞言勉強一笑,心情卻無論如何也放鬆不下來。

次日,容灼便安排容父容母和段承興一家離開了京城,他甚至連金豆子都沒讓留下。

本朝年關過後一直有走親戚的習俗,雖說如今已經過了初六,但他們這舉動也不算突兀。

容父原是不願走的,但事已至此,他留下非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成為旁人拿捏容灼的軟肋,所以當晚他與容灼聊到後半夜,還是決定帶著容母離京。

至於容灼,他心中雖有萬般記掛,卻還是不得不放手。

因為他知道容灼在此事上無法置身事外,而他也早已失去了阻止容灼的時機。

在去年他決定將妻小送出京城之時,他們就已經裹進了京城的這場風雨中。憑借他一己之力,根本無力保全容灼和這個家。

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如今的容灼早已不是從前的懵懂少年。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的膽識和見地,比之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告彆這日,最磨嘰的人反倒是段崢。

若非容父和段承興的威嚴,以他那性子多半是要留下陪容灼。

但眼下這情形,他留下非但幫不上容灼的忙,反倒會讓容灼束手束腳。

最終,段崢磨嘰了半晌,還是老老實實坐著馬車走了。

隨後的幾日,京城風平浪靜。

但越是如此,反倒越讓人覺得壓抑。

到了上元節這日,容灼早早便收拾妥當,隻待時辰到了便進宮。

說不上為什麼,先前那幾日他一直在忐忑不安,但真到了這一日反倒平靜了許多。

午後,約莫著快到了進宮的時辰,容灼便披上大氅,進了宮。

前些日子下的那場雪,如今早已化了,這日的京城堪稱風和日麗。

容灼進了宮之後,便由候在宮門口的內侍引著朝內行去。

本朝的皇宮極大,從角門進去後沿著一側的宮道朝裡走,要走上近一刻鐘才能到舉辦宮宴的地方。此次的宮宴依舊設在了觀月居,那地方容灼去過不止一次,早已熟悉了,但這一次不知為何,他卻覺得那地方極遠,走了許久都不到。

就在他們走到中途之時,後頭忽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容灼轉頭看去,便見一人騎著快馬,一手拽著馬韁,另一手持著一道令牌。

“這人為何可以在宮中騎馬?”容灼不解道。

“回小公子,依著我朝的規矩,隻有頂要緊的急報,傳信兵才能騎馬入宮。”那內侍答道:“想來這是有耽擱不得的急報吧?”

容灼聞言擰了擰眉,心道頂要緊的急報,那隻能是邊關的事情了。

“當初邊關戰事傳來京城時,傳信兵可有騎馬入宮?”容灼問道。

“似乎是沒有的。”那內侍道:“依著奴才所知,好像隻有主帥戰……”

他話說到一半似乎覺得有些不吉利,忙將話又咽了回去。

但容灼心中卻不由咯噔一下,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難道這一次又如書中所寫,常將軍還是戰死了?

聽這小內侍的意思,連戰事傳來都不能騎馬入宮,那更嚴重的隻能是主帥戰死了……

若此事傳到皇帝耳中,對方會不會一激動就不行了?

容灼心念急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小公公,我有些累了,可否在此歇息片刻?”容灼問他。

“自然。”那小內侍道:“如今尚未開宴,小公子不必著急。”

容灼走到宮道邊上,一手扶著立柱佯裝歇息,心中卻不住猜想著方才的急報會不會與今晚的事情有關。若他所料不錯,那麼他如今最好的選擇是轉身出宮,而不是繼續去赴宴。

但若是他猜錯了,那他就等於無故缺席宮宴,事後隻怕也不好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這一走還有可能打草驚蛇。

就在容灼猶豫間,一旁的宮道邊忽然拐出來一個人,那人神色匆忙,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雙喜公公?”小內侍忙朝來人行禮。

容灼一抬眼,也認出了此人正是上次他幫著從七皇子手中解圍那個小內侍。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對方是來福的小徒弟。

“你先去吧,我帶著容小公子便是。”雙喜將一旁的小內侍打發了。

不等對方走遠,雙喜便朝容灼道:“容小公子請速速離宮,切莫再耽擱。”

容灼心口猛地一跳,“公公請明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邊關有噩耗傳來,陛下驟然聽聞受了刺激,怕是不大好了。”雙喜低聲道:“容小公子是個聰明人,此時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你若再不走,宮門一封便來不及了。”

容灼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問道:“邊關傳來的噩耗是什麼?”

雙喜擰眉看向他,“太子殿下……殉國了!”

容灼心口一滯,眼前不由一黑,好在雙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