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周三下午兩點, “辰間”負責人狀告東城最大建築院年輕建築師姚聞予的案子將在法院如期開庭審理。

原告要求被告公開道歉,並賠償精神損失費,一元。

此次案件獲得了外界很大的關注。

不僅僅是因為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以來, “辰間”在商業領域獲得的價值。更多的, 是源於這次事件當中的三個人的複雜關係。

開庭前半小時。

門外蹲了不少扛著□□短炮的媒體,並且一直在激烈討論賀辭東會不會出現,出現了又是站在哪一方。

“肯定是岑景這邊, 畢竟兩人結了婚,事業又都做得不小,就算礙著表麵功夫也不能太難看吧。”

“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聽說被告這邊的律師都是“時渡”常年負責公關案子的王牌律師。依我看啊,這建築師可不簡單, 明明是存了心想把正主名聲搞臭, 現在你看,說不定到頭來還是屁事沒有。”

當下就有人唏噓, “這麼一看,岑景豈不是很慘。都鬨到法庭了,自己的丈夫還幫著彆人對付自己。”

“哎也不能這麼說, 你看看這岑景的行事作風, 賠償金一塊錢, 擺明了想要侮辱回去。男人嘛, 結婚為了什麼, 不就圖對方知冷知熱體貼溫柔, 那麼多結了婚雙方反目成仇的案子, 我要是賀辭東也得選姚聞予。”

被人討論半天的人,其實此刻就在隔著一條走廊的衛生間裡。

岑景擠了洗手液仔細擦過每一根手指。

有的地方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有深的,也有淺的。

就在他洗完手, 從旁邊的卷筒裡抽出一節紙的同時,衛生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兩人同時停住動作。

賀辭東看著眼前的人,微微皺眉。

第一反應就是,瘦了。

可隨即又覺得這樣的結論來得毫無道理,他們一兩個月都未必見上一麵,就算斷了肋骨住院,瘦了還是沒瘦哪來那麼多印象。

岑景先開的口,“我還以為你不來。”

即使他麵上再淡定,實際上感受也複雜。

眼前這個人不是年少時滿身傷痕的那個哥哥。

也不是那個彼此試探針對,又試圖靠攏過的賀辭東。

他們不在一個頻率裡,所以當下似乎也沒有合適的話可以拿來說。

賀辭東也像是回過神,再次推門抬腳,走進來。

他回答:“是沒打算來。”

他不是個憑感覺做事的人。

不想說對此刻站在這裡這件事,也算是在自己預料之外。

岑景自動認為他是放心不下姚聞予。

所以。

“你們贏不了。”岑景將揉成一團的紙扔了垃圾桶裡,看著賀辭東直接這樣說。

賀辭東挑了挑眉道:“有自信是好事,結果還是得上了法庭才知道。”

岑景跟著掀掀眉毛,點頭。

“等著吧。”他說。

岑景轉頭出去。

路過賀辭東的時候突然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有事?”岑景轉頭疑惑問。

賀辭東的視線從岑景的臉上一點點掃過,然後又緩緩鬆手。

“沒事。”他說。

賀辭東發現自己對這個人的厭惡,在正對著那張臉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感覺。

反而是他的狀態,說話的語氣,每一點細微的表情動作都如同被鏡頭放大,在他眼前緩慢播放了一遍。

兩人一前一後從衛生間裡出來。

自走廊的中點,轉身,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那是通往原被告不同的等待的休息室。

誰也不曾回頭。

就算外界關注度再高,實際上這個案子並不複雜,岑景手裡有足夠的證據訂死姚聞予。

岑景一身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

全程嚴肅,每一個問題幾乎是壓著對方的律師在打。

中途時,岑景甚至走到對麵的被告席,雙手撐在對方麵前的桌子上說:“十九號當天淩晨一點十八分,也就是在當初事件曝光的那個晚上,一個ip地址在國外的賬號顯示是被告當事人……”

那個姓葛的律師上次見過岑景。

如今更是冷汗一顆顆往下砸。他本來以為對方就是個半吊子,哪知他每句話都在關鍵點,能無比精準地抓住對方的漏洞。

那雙眼睛盯著你的時候,讓人無所遁形。

姚聞予臉色更是相當難看。

岑景咄咄逼人,就在所有人以為結局已定的時候,姚聞予看了一眼旁聽席的賀辭東,咬了咬唇偏頭和律師說了句什麼。

然後律師當場要求休庭十分鐘。

岑景站在中間,站直,轉頭同樣朝賀辭東看過去。

旁聽席的人不少,賀辭東正坐在第一排。

岑景突然衝他勾了勾嘴角。

眼裡涼意值拉滿。

一個小時後,審判結束。

等在法院外麵媒體蜂擁而至。

“岑先生,案子贏得太漂亮了!我看你這邊連律師都沒請,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專業的?”

岑景站在石階上,問:“我難道不像個律師?”

當即周圍人都笑了,連聲說很像。

又有人問:“在法庭上,最後對方的辯護律師咬死說視頻裡的人就是你,不存在誹謗的可能,不知道你本人怎麼看?”

“對方慌了而已。”岑景,“我不怎麼看,法院的結果是公平的。”

事實上,當時對方已經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回來就咬死了這一點,岑景也一早預料過。

畢竟很多事變得不一樣後,很難說賀辭東未必不會為了姚聞予,把原視頻當成呈堂證供拿出來。

對方也確實抓住了這一點,但是直到法院審判結果下來,原視頻也始終沒有出現。

眼前的這些記者又突然騷動起來,往石階上麵迎上去。

岑景回身看了一眼,是戴著口罩的姚聞予。

姚聞予看起來精神相當萎靡,不僅僅是因為當庭和岑景道歉,而是他現在從一個天才建築師,硬生生因為岑景,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對象。

記者的問題相當不留情麵。

“姚先生,你雇傭水軍在網絡上造謠,是出於什麼理由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嫉妒嗎?你要不要公開回應一下你和“時渡”老板賀辭東的傳聞?”

甚至有人說:“聽聞你上半年那部落選的建築設計,理念抄襲了國外的建築大師理衛的作品,是真的嗎?”

姚聞予低著頭一言不發,被人群簇擁著到了岑景的旁邊。

他突然停下來,轉頭朝岑景看過來。

岑景迎上那雙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懂的眼神,麵無表情看著他。

這一仗,岑景贏了。

用他自己的方式。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的呼聲再次拔高。

然後所有人就看著好幾個保鏢模樣的人穿過擁擠的媒體,將姚聞予隔開在人群之外。

其中一個保鏢開口說說:“姚先生,上車吧。”

那輛黑色的車安靜地停在下邊的路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