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敲打(1 / 2)

春日遲 飛鳥與魚 5152 字 6個月前

壽康宮裡其樂融融,飛鸞殿中卻是滿室狼藉。朱貴妃腳邊碎了個鈞窯龜裂紋茶杯,一宮女跪在她麵前,眼淚鼻涕滿臉,而她身後還跪著十多個宮人,正顫抖著叩頭喊息怒。

“息怒?讓本宮如何息怒?蠢東西連個茶盞也端不好,你以為自個兒是來宮裡做主子的?”說罷指著殿門口大喊道:“來人,賞她二十個板子,送辛者庫!”

立即進來兩個公公,將底下的宮女秋桐往外拉,秋桐雙手向前扒拉,扯著嗓子求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喊叫聲漸漸歇了,這大殿裡叩頭喊息怒的聲音便尤顯刺耳。

“都滾出去,聒噪!”朱貴妃廣袖一拂,覷了一眼底下跪著的一排宮人。宮人們也不敢再磕頭了,得了赦令般卻步退了出去。

候在外頭等召見的梁公公有個壞消息要稟報,瞧這情形不敢進去,拿手捅了捅一旁的榮公公,悄聲問:“裡頭是怎的了?”

“皇上檢查功課,二皇子沒答上來,被訓了一通,貴妃著惱,拿秋桐撒氣呢!”榮公公拿手擋著,附耳對梁公公道。

梁公公嘖了聲,道:“怨不得主子要發怒呢。”

皇帝孩子緣淺,統共就隻有三個兒子,大皇子是個病秧子,三皇子腦子不好使,隻剩下朱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堪用,皇帝幾乎是拿他當太子教養,寄望甚高。

朱貴妃原本可高枕無憂的,可先前無意中得知皇帝的秘辛,知道自己這兒子要上位,還得除了周劭這絆腳石,所以才一直辛苦籌謀,現下自己兒子被訓斥,周劭卻娶了妻,在太後宮裡春風得意呢,她這心裡頭很不痛快。

而若要除了周劭,趙臻那兒興許有點兒眉目,朱貴妃想到此處,立即喊了聲:“滿貴。”

“奴才在,”梁滿貴驚得腳底打滑,立穩當了這才戰戰兢兢小跑著進了大殿,嗬著腰立在朱貴妃跟前。

“趙臻那兒如何了?在他身上花了這麼多心思,現下用他的時候到了,”朱貴妃怒火未消,瞧人時那眼神跟羅刹似的。

梁滿貴簡直要哭了,他撲通一聲跪下來,垂著頭答道:“主子,奴才正要稟報這事兒呢,奴才那乾兒子太大意,得了銀子鑽賭坊裡賭了兩日兩夜,沒派人去趙府看著,這趙臻留了封信便走了!”

“啪啦”一聲,紅木雕花茶幾上的那些個茶壺茶杯被朱貴妃一通兒掃了下來,零零落落地碎了一地。

“蠢貨,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你這乾兒子,同你一個德行!”朱貴妃指著梁滿貴大罵。

“主子,主子您息怒,”梁滿貴叩頭不迭,撿了好話來說:“這趙臻雖走了,卻仍有用啊!他已信了奴才那乾兒子的話,將廣平王視為仇敵,將來若尋著了還能用得上,也興許……興許他有自己的打算,單打獨鬥也能將人拉下來呢!”

“你這是拿本宮當傻子糊弄呢?滾出去!”朱貴妃食指往殿門口一指,戴的銀戒指上鑲嵌的極品綠鬆石光溜溜的。

梁滿貴倒是想滾,可他沒這個膽子,貴妃這口氣不消下去,秋桐的今日便是他的明日。可他想不出主意,隻能不住地叩頭喊息怒。

其實趙臻看著錦秋出嫁的那一日便生了離開的心思,他是恨周劭,可京城是達官貴人的天下,他一個無權無勢的,不能將周劭怎麼樣,所以他便去了潭州,乾他的老本行。通常閏年的端午周劭都會親自去潭州,他就在那兒候著他。

梁滿貴現下已磕得額頭上起了個拇指那樣大的包,他突然靈光一閃,還有一件事兒興許能救他,他於是抬起腦袋望著朱貴妃道:“娘娘,聽聞皇上要徹查上回儋州賑災糧貪汙一事,此事牽涉到了國公府。”

“什麼?”朱貴妃眉頭一鎖,盯著梁滿貴。

“不過娘娘您安心,這事兒奴才已經吩咐下去,讓人壓下來了。”

朱貴妃眉頭舒展開來,籲了口氣道:“總算你辦成了件事兒,起來罷。”

梁滿貴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汗,又回道:“聽聞貪汙賑災糧牽頭的是儋州知府白崇,這人似乎跟與廣平王妃的娘家有些乾係。”

“哦?”朱貴妃眼皮子一掀,“這事兒王爺知道麼?”

“應當是知道,人就是他帶回來的,刑部也有人去通了氣兒,可王爺這人實在太正直了些,也沒特地叫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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