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1 / 2)

野火 魚霜 11869 字 3個月前

祁蔓還沒來得及細想戒指的事情就被何辭塞手機在手上, 她說道:“黎姐姐表白了。”

“表,表白?”祁蔓心刹那跳的飛快,竄嗓子口, 砰砰砰的震動似在耳膜,震的她有些頭暈, 何辭低頭看,婁雅開始維持秩序,剛剛的表白曇花一現,直播又不能回放, 何辭乾脆拿回手機登上論壇,將網友錄下來的視頻遞給祁蔓。

祁蔓手一抖, 手機差點掉枕頭上, 她穩住心神點開視頻, 黎言之那句正常的戀愛關係讓她瞬間淚崩,止都止不住,積壓的心酸徹底有宣泄口,她咬唇輕泣,何辭給她遞麵紙, 祁蔓搖手,用模糊的視線看手機, 透過屏幕, 她看到一雙清明的眸子。

黎言之不卑不亢,無懼麵前陣容,不遠處的記者遠比進來時更激動, 每個人興奮的漲紅臉,若不是有安保攔著,隻怕她們恨不得將話筒遞到黎言之唇邊。

她們緊張澎湃的心情襯得黎言之更淡然平靜, 從骨子裡散發出內斂和沉穩,很輕而易舉鎮住全場,記者們推推搡搡,努力出一個縫隙,倒也沒真的有人敢往前一步,黎言之掃眼宛如刀刃,讓人不敢越雷池半步,人群中不知道誰爆出一句:“黎總加油!”

一呼百應,來的記者裡也有她迷弟,當即喊:“黎總加油!”

聲破雲霄,似能穿透天花板,樓上辦公室的人聽到嘈雜聲冷下臉,助理站黎穗身邊,垂眼道:“您還要下去嗎?”

黎穗站在電梯口,原本她是想下去看看黎言之會說些什麼,會怎麼狡辯,可黎言之麵對第一個記者的話鎮住她。

她和祁蔓居然是那種關係?

什麼時候的事情?

黎穗先前派人查過她們,沒有結果,想必是被黎言之抹掉痕跡,所以她萬萬沒想到,黎言之和祁蔓真的有那種關係。

那言星——

“黎總,張總的電話。”助理小聲道:“錦榮的張總。”

黎穗冷臉:“廢物!”

張春山昨晚就聯係她了,也告訴她關於這場變故的原因,黎穗豈能不明白,舉報張春山的肯定是黎言之,動用關係讓張春山待在裡麵和外麵隔絕關係的也是她,目的就是要用言星取代錦榮,簽下榮天的股份,這招險棋她走的很好,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動陶行明!

黎穗眼裡陡然盛滿冷森森的寒意,她想也不想轉身,助理忙跟上,走到電梯時意外碰到一人。

黎蘊站在電梯裡,門打開,見到外麵是黎穗她不似從前張牙舞爪,橫眉冷眼,而是很淡漠看眼她,宛如看陌生人。

她們明爭暗鬥十幾年,第一次如此平和坐在同一個電梯裡,沒有任何一句話。

倆人都是去會議室,十點要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到了,黎蘊身邊沒助理,孑身一人,電梯叮一聲到了,她踩細高跟下去,身後跟著黎穗,她們走在長廊上,這邊是高層會議室,幾乎沒人經過,黎蘊兀自往前走,過第二個窗口時她餘光瞄到黎穗抬頭挺胸,她神色頓兩秒,一低頭,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已經來幾個股東了,大屏幕放黎言之的記者會,氣氛很熱烈,幾個老股東的情緒也非常激動:“怎麼回事?”

“黎總這是什麼意思?她和那個張春山的女兒在談戀愛?”

“荒謬!”

“有什麼好荒謬的。”黎蘊走進去,坐在主位旁邊的位置上,轉頭看幾個義憤填膺的老頭:“言之隻是談個戀愛,有些人抱著老婆找幾個小的就不荒謬了?”

在坐都是上了年紀的,對圈子裡那些肮臟事還能不清楚,有兩個現在還養年輕嫩模呢,年輕時候沒少做這種事情,可這私下做是一回事,上了台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黎言之現在代表的是榮天,不是她個人,一榮公司榮,一損公司損,她現在這麼赤||裸||裸說出和祁蔓的關係,這些人利益受到損害,不抱怨兩句才怪。

黎蘊往常也不會回擊,她不在公司,所以很多事情不想插手,可現在說到黎言之名聲問題,她當然不能任其胡說。

那幾個老頭麵麵相覷,竟被黎蘊鎮住了,半天沒說話。

黎穗睨眼對麵幾人,輕咳一聲,麵微白,助理在她身邊遞保溫杯,她抿口,臉色緩和,會議室陸陸續續有人進來,有的和黎穗打招呼,也有個彆和黎蘊打招呼,站黎言之這邊的股東坐黎蘊身側,小聲道:“黎總和那個祁小姐,真有關係啊?”

問話的是個稍顯年輕的男人,他爸是公司老股東,退休後股份轉給他,平時他對黎言之是格外崇拜,現在問話雙眼還放光,一臉求證,黎蘊偏頭:“如果是的呢。”

“那很好啊。”男人點頭:“我就覺得沒哪個男人能配的上黎總,那個祁蔓就是上次來簽合同的吧?和黎總挺登對。”

黎蘊沒想到居然會從一個男人這裡聽到這番話,她失言,想幾秒,突然有些理解黎言之了,與其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牽手,雖然不理解的人很多,但也有很多理解她們的人,再者,她們也不是為彆人的目光而活著,難道不是自己開心最重要嗎?

這想法擱從前她是不會認同的,經曆這麼多事情後,她突然對榮天也沒那麼執著了。

連帶看黎穗的目光都有種憐憫。

黎穗對上她眼神目光稍沉,一臉不悅,她身後助理道:“黎總記者會結束了。”

她點頭,看向門外。

外麵依舊喧囂震天,黎言之在記者會上回了不少問題,但多數人都圍她感情方麵的私事,婁雅好幾次扳正又被帶偏,話題始終在她和祁蔓身上打轉,婁雅怕黎言之沒耐心,提前宣布結束。

到後台,婁雅站黎言之身側道:“黎副總她們都在會議室了。”

黎言之雲淡風輕的嗯聲,從包裡拿出手機,祁蔓發了個戒指的照片問她怎麼回事,她抿唇,沒回複,戒指是她昨晚給祁蔓帶上的,算是擅自做主,也沒告訴祁蔓,私心裡,她想將這個當成驚喜,沒想到驚喜沒成功,倒讓祁蔓淚眼汪汪,連發好幾張紅眼照片,黎言之莫名有些心虛。

她這樣的表情讓婁雅大為不習慣,前前後後看好幾眼,直到黎言之一個眼刀掃過來,婁雅才站直身體:“那您現在過去嗎?”

黎言之脫掉外套,裡麵是米色襯衣,領口係好,紐扣一直到最上麵一顆,怎麼看怎麼禁欲模樣,到現在婁雅還有種不真實感,黎言之居然會談戀愛,還公開承認,她——

“婁秘書。”黎言之輕喚:“走了。”

婁雅撣掉腦子裡胡亂猜疑,忙不迭跟黎言之身後進會議室。

會議室裡坐滿股東,似是都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會場鴉雀無聲,靜悄悄的,黎言之高跟鞋踩在上麵的聲響特彆清脆,如敲在每個人心上,他們臉色略變。

黎言之走到主位上,偏頭看黎蘊,衝她微點頭:“姑姑。”

黎蘊嗯聲以示回應,黎穗沒耐心看她們姑侄女感情深厚,她問道:“黎總,現在公司出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打算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就是啊,你說你找什麼人不好,非要找個女人。”

“找個女人怎麼了?說的你沒找過男人!”

“你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一場爭吵迫在眉睫,黎言之目光掃過眾人,看那幾個故意想鬨事的股東開口說:“黎副總想要什麼交代?”

那幾個股東轉頭看黎穗,他們和黎穗一條船的,今兒來這裡無非就是一個目的,罷免黎言之的職務,榮天現在股市大動蕩,客戶吵吵嚷嚷要退貨,名聲大跌,他們這要求並不過分,可誰都不敢對上黎言之那雙眼,似能看穿他們的思想。

相比較,黎穗就沉穩很多,雖然喪子之痛讓她更陰鬱,但擋不住她銳氣,她直勾勾看向黎言之,反擊:“該有什麼交代,黎總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黎言之這時候耍起無賴,她看向黎穗:“我還真不清楚。”

“陶副總意外死亡,這件事和我有沒有關係,尚在調查中,黎副總不分青紅皂白,就開記者會,將罪名安在我身上,居心何在?黎副總,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會給榮天帶來多大的影響嗎?現在開股東大會,讓我檢討,那我是不是可以先說說你失職部分,讓你先做個交代?”

她有理有據,短短幾句話方向就變了,黎穗雖然喪子有理,但她貿然開記者會,公布案件,反把榮天推到浪口,這件事確實是她失職,黎言之先前還會顧及她剛失去陶行明,不會把話,把事做絕,但黎穗那巴掌打斷她最後一點妄想,所以黎言之連尊稱都免了。

黎穗呼吸微窒,她冷笑:“我開記者會可沒有提黎總的名字,至於怎麼和黎總有關係,黎總難道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她轉頭,目光辛辣,如吐著信子的毒蛇,正伺機咬黎言之一口。

黎言之麵色平靜:“我也隻是例行調查,照黎副總這理論,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你是凶手?畢竟陶副總過世,他的股份全部是由黎副總接手。”

“你!”黎穗臉漲紅,她緩和呼吸,似是明白這不過黎言之的激進法,這種隻有在毫無辦法時搬出來唬人的計策,她才不會上當。

黎穗惱火逐漸退下去,那雙眼幽深無比,一張臉陰沉,她換氣道:“行了,我也不和黎總多費口舌,黎總就說怎麼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據我所知,已經有四個合作方來申請賠償了,客戶那邊也陸續退單,從事發到現在,榮天已經虧損好幾個億,更彆談股市,黎總該不會泡在溫柔鄉,對這些一無所知吧?”

她這話引的黎蘊第一個不滿,黎蘊冷哼:“溫柔鄉?沒記錯的話,祁小姐之所以受傷是拜你所賜,言之這段時間待在醫院不過在處理你的事情。”

黎穗皺眉:“我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黎蘊蔑笑:“你該不會以為傷了人就這樣算了吧?祁小姐隨時可以告你傷害罪,如果這個時候你被告,會給榮天帶來什麼影響,黎副總你比我清楚吧?黎總這兩天為你的事忙的團團轉,還吃力不討好,被你堵在這裡要什麼交代。”

“要什麼交代?”黎蘊站起身,腰杆挺得筆直,她一步一步走到會議室的講台旁,她看向下麵的人:“我是很少進公司,也極少來參加股東大會,在坐的很多人可能都不認識我,但是黎總這件事做的有錯嗎?”

“她隻是有個喜歡的人,談了個對象,就要被問責?憑什麼?”

黎穗站起身:“就憑她給公司帶來重大損失!”

“重大損失?”黎蘊對上她那雙眼:“重大損失難道不是黎副總自爆的嗎?陶副總的案件調查清楚了?”

黎穗沒吭聲,她傷口處隱隱發疼,臉慘白,一雙唇緊抿,豔色口紅分外刺眼,黎蘊又說:“既然沒有調查清楚,為什麼黎副總一口咬定就是黎總的原因?”

“是不是她的原因,是我說的嗎?”黎穗似是沒什麼耐心:“既然做了,就該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