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王神婆的家具不僅是木製的,就連房門都是木板門,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門後那人的隨便一擊。

宋承腳步僵硬的朝後退,那隻泛著詭異綠色的眼睛滑動著消失不見,然後門縫被一片鮮紅所填滿。

是沈煙。

他心緩緩一沉,沈煙不知為何穿上了那一身婚服,尋著沈康順的氣息果然找了上來。

“宋承?”

楚子寒皺著眉看著傻傻佇立在門口的青年,忍不住出聲道。

青年聽到了他的聲音立馬回頭,神情緊繃的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隨後指了指門口。

楚子寒一愣剛想站起來,突然房間內的蠟燭猛的暗自熄滅了。

沈康順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出嚇的當場尖叫,王神婆乾啞的低聲喝道:“閉嘴!”

“宋承,你在哪?”

楚子寒著急的低聲喊道,周遭突然陷入了濃重的黑暗,放眼望去什麼也看不見。

而青年幾乎是在他眼前,驟然消失了一般,讓人沒由來的心裡一緊。

“我在這。”宋承的聲音從左邊響起,人已經不在門口的位置了。

“你們彆動,我這就過去。”宋承回應道。

“王、王婆婆,你快點把蠟燭點上啊!”沈康順惶恐的聲音在發抖,“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麵是不是有人?”

“彆說話!”王神婆警告道,“八成是你那死去的女兒回來了。”

沈康順驚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便響起了一道指甲抓撓木板的刺耳聲音,好似在做回應一般。

宋承摸索著找到了楚子寒所在的位置,男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低聲朝王神婆問道:

“現在我們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而且那薄薄的門板也根本擋不了多久,隻要沈康順在,沈煙就不會輕而易舉的離去。

“我一個半邊身子入了土的老婆子能有什麼辦法。”

她擅長算方位並做著神明的引導工作,卻並沒有殺了怪物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弄的街上到處都是那些東西。

王神婆聲音淡淡,“一般來說產完子的新娘會立即死去,或者被同化。”

“可現在的這位明顯是衝著某人來的,才會寧願變成怪物也不肯離開。”

王神婆意有所指,整個人更顯得無動於衷。

沈康順又怕又氣,連忙低吼道:“是你!是你讓我嫁女兒的,是你說不把煙煙嫁走,整個鎮子的人都會有危險,你、你還說煙煙說不定能活下來,我、我才答應的啊!”

中年男人說到最後,聲音幾乎哽咽。

即使如此,王神婆依舊不為所動:“我隻是個說媒的,可沒有貪你半分錢財....”

說到這,她話音一轉:

“更何況沈煙的彩禮,你不是收下的很痛快麼。”

提到這一茬,沈康順臉色變得煞白一片,宋承在黑暗中都能感受到他的絕望。

那十二個鐵箱子一旦收下,就意味著沈煙已經是河神明媒正娶,經過老丈人同意嫁出去的新娘了。

無論沈煙同不同意,那東西都會將其視為它的所有物。

“我...我不收下還能有彆的選擇麼!”沈康順還在試圖為自己辯解,他的聲音並不低,好似在說給門外的沈煙聽一樣。

“煙煙她是被夏笑笑推下水的,而且她早在我收彩禮之前就已經懷上了怪物的孩子!就算我不同意嫁又如何,她能回到從前麼?”

王神婆冷笑一聲,“你又是怎麼敢肯定她懷孕時間的?說不定正是你收下了彩禮新郎官得到了允許,新娘這才懷上了呢。”

沈康順渾身一僵,他是夜裡兩點多收下的彩禮,而在他收下彩禮沒過多久的早上,沈煙自殺了。

無法想象那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是否有東西爬進了她的房間,沈煙又是如何度過的。

總之她為之依賴的家人並沒有守在身邊,甚至是為了省錢而不願意請位護工看床,卻對外撒謊說他們已經請了護工,從而彰顯他們的仁慈。

屋內陷入了寂靜,彼此之間隻能聽到並不平穩的呼吸聲。

而屋外卻再次響起了刺耳的撓門聲,這令人寒毛倒立的聲音無比清晰,以至於宋承的喉嚨也開始發癢,好似有什麼東西順著食道爬上來一樣。

“嘔!”

沈康順忍不住率先發出一聲乾嘔。

宋承這才意識到,這並不是他一個的錯覺,而是他們四個都產生了這種胃囊收縮食管發癢的惡心感。

就在他搞不懂沈煙到底要做什麼的時候,木板門“嘎吱”一聲從外打開了。

穿著鮮紅色嫁衣的鬼新娘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她頭上戴著搖搖欲墜的鳳冠金釵,隻要走一步便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屋子裡格外的驚悚和煎熬。

宋承看不清她的臉,黑色甚至是往下滴著水的長發彎曲的黏在了她顏色不正常的皮膚上。

那逐漸長滿暗綠色斑紋的臉,正在向河裡那些東西靠近。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王神婆豎起手指放在了嘴邊,提示他們不要發出聲音。

沈煙的身體早就喪失了人的機能,她的眼睛像被蒙上了一層古怪的眼翳,泛著黃色與綠色交雜的渾濁。

她不一定能看見,但是一定能聽到所有的動靜,就像那些怪物一樣,有著優秀的聽力。

宋承完全僵在了原地,他的右手邊就是站著的楚子寒,而王神婆和沈康順麵對麵的坐在了沙發裡。

前者雙手交疊的放在腿上,麵部終於有了一絲緊繃,而後者則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指,強行壓抑住那股作嘔的**。

宋承用舌頭頂住上顎,那股癢意依舊順著舌根蔓延而上,口腔發麻,又逼的人發瘋。

可不知為何,他卻想起了和自家那位的親吻。

男人黏黏糊糊舔舐著他的一絲一毫,帶著不容拒絕的親昵和愛意,直到他的舌根發酸發麻,渾身酥軟才肯罷休。

片刻的失神之後,那股癢意居然沒有一開始那麼令人難以忍受了。

而他一旁的楚子寒,已經控製不住的捂住嘴巴,左手扣著脖子外麵一圈的皮膚。

鬼新娘踩著木地板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她頭上的金釵與腳下的地板一起發出詭異的聲響。

眼見著離眾人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她堪堪的停在了他們的麵前。

那股愈加濃重的水腥味,在空中忽的一下飄散開來。

終於,第一個人忍不住發出輕咳的聲音,沈煙的臉瞬間轉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沈康順死命的按住自己的嘴巴,顫抖著雙腿站了起來。

他想轉移位置。

宋承和楚子寒看著他想要過來的動作,心裡一沉。

而此刻沈煙已經開始向他移動,眼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中年男人便越著急慌張。

他看不清腳下到底有什麼,好像勾到了王神婆放在籃子裡的白毛線,又或是踩到了彆的什麼堅硬的物品。

在他費力的挪動下,玻璃杯子“啪嗒”一聲被踢翻在地上。

這一聲響動,無疑是一道駭人的驚雷,驟然的劈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沈康順的臉在黑夜中過分的慘白,而沈煙如鬼魅般的身影瞬間貼了上來。

它嘴巴裡彈射出一條分叉且沾滿黏液的舌頭,就在快要纏上沈康順脖子時,令人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救我!救!我!”

沈康順猛的轉頭抓住了離他最近的人的胳膊,宋承被他超大力氣的一拽,整個人差點被拖倒在地。

而此刻沈煙的舌頭已經纏了上去並開始收縮,以至於沈康順整張臉因為缺氧而憋的通紅。

可即使這樣,他卻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扣住青年的胳膊,力道大的驚人。

宋承被這一變故弄的懵了方向,等到他再伸手去扳的時候,沈康順的指甲已經挖進了肉裡。

儘管他的痛覺在大幅度的降低,但還是有所感覺。

宋承驚的後背全是冷汗,好在楚子寒在一旁及時的握住了他的手,這才堪堪的停止了他們朝門口滑動的趨勢。

而在屋子外的不遠處,不下十幾隻個頭碩大靜靜趴伏在那裡,明顯等著它們母親投喂的醜東西。

沈康順被那根舌頭勒的開始翻白眼,但他依舊不肯放過宋承,求生的**強的令人痛恨。

直到楚子寒抽出彆在腰間的水果刀,狠狠的紮在了他的手腕上,那人才堪堪的放手。

沈康順被沈煙拖走之後,外麵等著的怪物果然如預料中的一樣,蜂擁而上。

楚子寒麵色陰沉的在血腥畫麵來臨之前,及時的關上了房門。

“怎麼樣?”他趕緊走過來急切的詢問道。

宋承半條胳膊幾乎被拉的報廢,但沒過一會那些留下來的傷口就快速的愈合,甚至連一絲痕跡都再也看不見。

“沒事了。”宋承搖搖頭,他站起來剛想要說什麼,突然王神婆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的傷口居然自己愈合了?怎麼可能!”

她猛的站起快步走了過來,抓著宋承的胳膊帶著不敢置信的目光打量,喃喃道:“怎麼會....”

宋承有點尷尬的抽回自己的胳膊,而王神婆卻當即解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條。

一雙散發出極弱光芒的偽眼暴露在兩人的麵前,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王神婆伸手扣下了其中一顆,於是驚悚的一麵發生了。

皮膚白皙五官端正的年輕女人,瞬間在他們的麵前衰老乾癟下去。

不僅如此,她臉上的肉以極快的速度腐爛下去,露出森森白骨,包括那雙晶瑩剔透的玉手和那纖細的脖子。

黑發變白而逐漸脫掉,過程看上去漫長其實隻不過幾個呼吸之間。

眼見著王神婆就要在他們的麵前化作白骨,她及時的將那滴玩意放回了眼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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