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但很快他就發現,揭掉一層“皮”之後露出來的那張臉,他居然是認識的!

“王…王小郎君?”竟是那個王家麵館的王小郎君!長得像小仙童一樣的王小郎君!

王小郎君,你是人是鬼啊!不會是被鬼上身了吧!你還是王小郎君嗎王小郎君!

還是說,這王小郎君本來就有兩幅麵孔,沒事乾就能換張臉…

想到這裡,朱三更害怕了。

他覺得他也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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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聽說過人/皮麵具嗎?”看著朱三那副崩潰的樣子,王謹一臉無辜地問道。

他在本朝的話本裡是曾見過人/皮麵具的。

“人…人/皮麵具?”朱三一邊撫著胸口,一邊驚疑不定地看著王謹。“這是…人/皮麵具?”

在朱三的認識裡,人/皮麵具,那就是話本裡杜撰的。就算真的存在,麵具麵具,顧名思義,肯定是直接貼在臉上的。

如果是貼在臉上的話,一撕就能撕下來,下麵的真容也會很快露出,要是這樣的話,他們或許還並不會這麼害怕。

然而,王謹的這個“人/皮麵具”,它摘的時候,是要一點一點慢慢往上扯的。

在這個扯動的過程中,由於麵具的材質和人的皮膚極其相似,朱三等人就相當於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張無比扭曲的但又無比逼真的“臉”,連帶著頭頂的發髻,像是一灘水一樣,一晃一晃地從頭頂往上飄,那畫麵,真的是…

在場幾人哪怕見到了王謹的真容,一時之間也都沒緩過來。

此時,被遮著眼睛的朱順也偷偷撥開了王謹的手指,從指縫裡一臉好奇地看著其他人失態的樣子。

王謹之所以要當眾這麼表演一番,多多少少也有些威懾的意思在。所以,他在摘麵具的時候其實也是故意放慢了速度的…

如今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王謹便也不再多賣關子。為了向大家證明這並不是什麼靈異事件,他抬手用力地將頭套甩了甩。

瞧見朱順的小動作,王謹便乾脆把遮著他眼睛手放了下來,然後兩手捏住頭套,又是揉又是搓,還遞給了朱三讓他也試一試。

朱三顫抖著手接了過來。

這頭套的材質,感覺比最薄的薄紗還要薄。拿在手裡的感覺,怎麼說呢,就是非常的…詭異。

“那這個…是用人…人/皮做的嗎?”朱三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頭套的一角,一臉緊張地盯著王謹的表情,頗有如果他說“是”,自己就要立馬把這東西扔在地上的架勢。

“當然不是。”王謹道。“這東西我習慣稱他為頭套,跟‘人/皮’二字並無任何關係。隻是用一些極為稀罕的樹膠和許多珍貴的藥材,以特殊的法子製成的。”王謹毫無壓力地信口胡鄒著。

朱三這才徹底鬆了口氣,隻是他對這瘮人的“麵具”也實在沒多少好奇心,稍微感受了大概一個呼吸那麼長的時間之後就迅速地將這東西塞回王謹手裡了。

“還是之前那句話,你們以後有何打算?”王謹看大家都差不多平靜下來了,便再一次開口問道。

在場幾人互相看了看,對過眼色之後,朱三便當即表態:“先前說好,等順子的病治好之後我就要為王小郎君辦事,如今自然是聽王小郎君吩咐了!”

王謹打量著這座小破廟,又看了看正在吃糖的朱順,開口道:“你弟弟的身體耽誤不得,不如我暫時先借你些錢,你們搬到客棧去住吧。”

“這可不行!”朱三連連擺手。王小郎君剛剛救了弟弟一命,自己怎麼還能蹬鼻子上臉,找他借錢呢?這實在太不妥當了。

這朱三果然是一個懂分寸的人,王謹心裡有些滿意。

於是,他話風一轉,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計劃:“我打算在縣城裡開一個鏢局,規模暫時不會太大。但因為我平日裡還要讀書,沒多少時間經營,隻想做個幕後掌櫃,因此,我想聘請你來幫我打理。”

看著在場眾人有些呆愣的表情,王謹又補充道:“當然,你的兄弟們也都可以去做鏢師。”

“鏢…鏢局?王小郎君,你是說真的嗎?”朱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狂跳。

當鏢師,那可是他一直以來的人生理想。更彆說,聽王小郎君的意思,好像是要讓自己做…總鏢頭?

朱三隻覺得,他這輩子的所有經曆加起來都還沒有今天一天刺激。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剛剛還被嚇得麵色慘白的臉霎時間就都漲得通紅,所有人都緊緊盯著王謹,希望能聽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自然是認真的。”王謹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

開鏢局這件事,是他早就想好的。

縣城裡本來有三家鏢局,但那場變亂之後就隻剩下了兩家。再加上如今金絲釀對本地經濟的帶動,鏢局這個行業並不算飽和,還有很大一片空白。

除了對市場的考慮,開鏢局對王謹來說,本身也是好處多多的一件事。

不管是將來去府城或京城趕考,又或者身在外地跟家人通信聯係,有了熟悉的鏢局,都要方便且放心許多。

更彆說,鏢局其實也是一條情報鏈,王謹將來打算入仕,自然想對這個世界的方方麵麵都多一些了解。

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就是,朱三他們之前從事的工作,在王謹看來本就是“保安”,等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古代的“保鏢”,也算是專業對口,並且跳級升遷了吧…這也算是滿足了王謹的一點惡趣味。

可朱三卻不覺得自己專業對口。他激動過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隻是,王小郎君,我和兄弟們隻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對付普通人還行,碰上山匪之類的,就實在是有些無力招架不住了。實不相瞞,我們之所以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因為之前被山匪打了劫,好在我們人跑得快,不然可能命都要留下了。所以,這鏢師,我們恐怕是不能勝任啊…”

雖然王謹早就在偷聽他們的對話時得知了這一點,但朱三能夠親口說出來,也證明他肯正視自己的不足,肯承認自己的錯誤,這也讓王謹對他更滿意了些。

“這一點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讓你們的功夫更加精進。”

朱三幾人聽到這話,便立刻想到了王謹的頭套。既然連那隻存在於江湖傳說之中的“人/皮麵具”都能隨隨便便地拿出來,那,手裡有幾本武林秘籍什麼的,想來也很正常吧…

想到這裡,大家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而此時的朱三,一邊激動,一邊還忍不住發散著思緒。

他早就知道,這王小郎君是太原王氏的後人。而如果他手裡果真有這麼多江湖上的不傳之秘,那會不會,如今的太原王氏,其實早已變成了江湖裡的隱世家族,看著不顯,但卻在背後操控著不少江湖大事...

而清源縣裡的王家,說是跟本家早已失去聯係,但說不定這一切都隻是表麵,王家,其實是本家故意擺在明麵上的人手…

如果王謹能看到朱三的內心活動的話,他一定會感歎,怪不得自己這麼欣賞他,原來兩個人有共同愛好啊。

隻是,雖然王謹不能確定朱三此時的想法,但眼看著他望向自己那越來越怪異的眼神,王謹還是本能地將那早已爛熟於心的“我與周伯通不得不說的故事”又重複了一遍。

朱三這才從自己的腦補中走出來,他有些尷尬地咳了咳,覺得自己以後不能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了。

隻是尷尬過後便是滿滿的羨慕。瞧瞧人家王小郎君,世家後人,模樣生得好,讀書也那麼好,怎麼運氣也就那麼好呢!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都被他給碰上了。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隻是,轉念一想,王小郎君這麼有本事,自己和兄弟們能遇上王小郎君,日後還能幫他做事,這又何嘗不是他們的運氣呢!一時之間,在場眾人都個個摩拳擦掌,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

“那…那我呢?”一直乖乖聽他們說話的朱順拉了拉王謹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

王謹摸了摸朱順的頭,溫和地道:“你先養好身體,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

朱順用力地點了點頭,一旁的朱三見狀突然道:“差點忘記正事,還沒謝過王小郎君救了我弟弟一命。”說著便拉著朱順,對著王謹深深鞠了一躬。

王謹忙將兩人扶了起來,心中不得不有些慶幸。

還好太/祖當初在位時,可能是覺得彆人整天跪來跪去的比較麻煩,便規定無事不準下跪。

漸漸地,除非是真的要豁出去麵子求人,又或者是有罪在身的囚犯,其他時候,也就隻有拜堂和祭祀的時候需要跪一跪了。

否則,要真讓王謹來到某個全體跪堂奏事的朝代,他才不會沒事乾考什麼科舉給自己找罪受呢...

當然,如果真的到了那個無處不跪的朝代,哪怕他真不覺得做皇帝是什麼好差事,那恐怕也得逼著自己舉旗造反了。

而在本朝,平日裡不管是官員還是平民百姓,互相之間打招呼都隻需要拱拱手。朝臣上朝時,則是對皇帝行“揖手”之禮,即微微欠身之後再拱手,並不需要時時下跪。

此時朱三向他深鞠一躬,已經是非常重的禮節了。

“先彆說這些了。”王謹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朱三。“還是先用這些錢趕緊去買一座宅子吧,買大些,就當是鏢局的門麵和你們今後的住處。至於這錢的來曆,宅子的位置,以及日後鏢局的人手,這些都由你來處理。我今日就要回月溪村過年,初五之後才會回來,我們初六未時再在這裡見麵。”

朱三感念於王謹對他的信任,拍著胸脯賭咒發誓地保證自己絕不辱使命。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其他事宜,王謹又花時間熟悉了一番朱三的幾個手下。眼看著時間不早了,王謹這才同大家告彆,往月溪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