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震驚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不定,宋茗強自定了定心神,勉強帶起一點笑容:“恭喜師弟心疾無礙,師弟才剛剛出關,想來還需要好好歇息一陣……”
他心頭一片混亂,沈知弦的心疾他也是了解過的,當年的溫宗主都沒法治好,他本以為這輩子沈知弦都該是一個無所作為的廢人了,怎麼突然就——!
他被沈知弦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昏了頭腦,一時也想不到彆的話來轉移,隻反複道:“師弟是真的無礙了?宗門裡無大事,師弟也不必逞強……”
嘩啦一聲,是沈知弦揮袖卷起冷風如刃,狠厲地撲向宋茗麵前,這勁頭,儼然是十階鼎盛期才能用出來的架勢!
宋茗為人處世圓滑,修行天賦上卻實在是單薄,這麼多年來,汲汲營營於這位子,對修行一事更是有所忽略,此時也不過是十一階的修為,甚至還未至巔峰。
沈知弦這一擊勁頭十足,宋茗隻覺周身被冰封般寒冷,竟有一絲瑟縮,下意識就用儘全力要去抵抗,然而那風刃隻到他麵前,險些削了他的眉毛便猝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飄忽不定的人影。
“幻象石!”有較年長的管事失聲叫起來,“是溫宗主!”
溫宗主的幻象幾乎是和宋茗麵對麵貼著,宋茗一瞬間想起昨夜裡見著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溫宗主”,涼意從頭皮滲至腳底,手裡蓄著的靈力下意識就揮了出去,要打散這張麵容。
可他的靈力被一道屏障攔住了,這屏障還順勢將他的靈力反彈回去了,宋茗猝不及防,往後狠狠一撞,撞在椅背上,哐當一聲響。
沈知弦微微一抬手,手中的幻象石便連帶著溫宗主的幻象漂浮在半空。
宋茗渾身發顫,腦子一片空白,溫宗主說了什麼話,他一個字都沒聽見,隻如臨大敵地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
幻象很短,片刻便沒了,隻留下一塊黑黝黝的幻象石。沈知弦大方地讓眾人查探那是否是溫宗主留下的訊息,偏頭看向宋茗,輕柔一笑,溫聲道:“這些年,辛苦師兄了。”
那幻象石在眾人手中一一探視過,竊竊私語便壓不住了。
“確實是溫宗主留下的訊息。”
“所以宋宗主隻是暫代的宗主嗎?”
“看沈長老方才的模樣,心疾似乎確實好了。那往後是不是該將這位子交還給沈長老了……”
溫宗主在宗門裡聲望極高,縱然離開許久,眾人提起他時還是很敬佩,下意識便順著他的話來想。
凡此種種儘數落於耳中,宋茗聽得眼底恨意一閃而過,深處更有一分壓不住的恐懼,他感受到眾人熾熱的視線,握緊了拳:“師弟這是何意?”
“隻是遵循師尊的意思罷了。”沈知弦輕笑。
他今天並沒有想要徹底將宋茗逼下台,宋茗修煉不行,在彆的地方倒是很有本事,當了幾年的宗主,手裡多少是有點人脈的。
沈知弦雖有信心幾位長老會助他,但他還沒與幾位長老坦白與商討,一時半會也沒法子立刻將宋茗完全架空權力,隻能逼一逼他,讓他猝不及防匆忙之下露出馬腳,拔出蘿卜帶出泥,連帶著一眾勢力一起清洗。
眼下見宋茗已經有些慌亂了,沈知弦也不再逼迫,退了一步,淡淡道:“師兄這幾年辛苦,我如今既然無礙了,也不好再叫師兄獨自操勞,師兄忙不過來的,明日交接一下,便將部分事宜交與我處理罷。”
他不再稱呼宋茗為宗主,隻淡淡喊他師兄。雖然師兄聽起來是親近了許多,但無疑也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清雲宗宗主這位子,他要奪回來了。
眾人一片嘩然。三四長老今日沒來開會,大長老二長老對此沒有反應,隻冷眼旁觀,沈知弦不顧宋茗糟糕的臉色,落下這麼個炸彈,便施施然離去。
將一眾震驚好奇又充滿試探的視線儘數拋擲身後。
甫一離開,沈知弦的笑容便淡了,眼底幾分沉思。眼下最好又最快速地處理宋茗的方式,就是儘快與幾位長老坦白,獲得他們的支持,再逼一逼宋茗,讓他露出更多馬腳來。
大長老二長老態度不明,隻有四長老當年與溫宗主一起救治他,對他當時的情況應該是最了解的,也是最容易相信他的,可惜四長老今日不在宗門裡。
沈知弦回了五峰,連連下了幾道命令,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各種事情來。其實在“穿書”之後,沈知弦便有意識地了解宗門裡各種情況了,隻是因為那會兒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局外人,並沒有想要插手宗門內務的意思,於是一切都隻停留在了解的層麵上。
但眼下不同了,他要解決宋茗,就必須先快速地上手宗門裡的各種事宜。
這一番忙碌,匆匆忙忙的,一日就過去了。
他沒有喚人送晚膳,便也沒有弟子敢上來打擾,等他掩上最後一本宗卷的時候,天色沉沉,夜已深了。
沈知弦推門而出,月色懶懶散散地灑了滿地,他環顧四周,不見他人。
想到昨晚的“夢境”,沈知弦踱著步子走到暖玉小榻前,隻遲疑了一會,便合衣躺下。
隻是今天他心裡念著晏瑾,反倒是睡不著了,輾轉了幾回,才迷迷糊糊有了點倦意。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很熟悉的溫暖。
沈知弦心下一鬆,閉著眼正欲喚阿瑾,卻發現自己嗓子像是被黏住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察覺不妙,下意識要睜眼,可這回眼皮子也仿佛有千鈞之重,任他用儘力氣都睜不開。
一雙手將他扶了起來,抱進懷裡,溫柔又小心。
沈知弦無法睜眼,陷在一片黑暗中,隻能感受到抱著他的那人替他撥弄了一下鬢邊的碎發,然後聽見他在耳邊喚道:“歲見……”
是晏瑾的聲音。
但又似乎有什麼不同。
沈知弦心頭微動,繼續努力想睜眼,隨後又聽見晏瑾繼續輕聲道:“……醒一醒好不好?”
他在很努力地睜眼啦……沈知弦在心裡小聲回他,不知怎麼的,他居然在晏瑾這句話裡聽見了一絲絕望和悔恨。
這一絲絕望和悔恨被壓抑得很緊很深,像一大團棉花裡藏著根看不見的針,遠遠看時瞧不見,伸手捏時才會被那針紮得疼。
沈知弦現在就是這樣,初初聽晏瑾那句話時還沒什麼反應,可漸漸地,他卻品出點兒不對來了。
晏瑾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情緒,竟隱隱約約有崩潰的跡象?
昨夜明明還好好的……這是發生什麼了?
沈知弦心頭疑惑,然而四肢仿佛不屬於自己,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動彈分毫,他隻能感覺晏瑾一隻手牢牢地扣住他的腰身,讓他靠在溫暖的胸膛上,另一隻手解開了他的衣帶,輕輕一扯,就將他衣領撥開了。
晏瑾沒再說話,默不作聲地替他將衣衫儘數褪下。
溫熱的指尖觸碰到微涼的肌膚,轟的一下,沈知弦覺得一股火從被觸碰的地方燒起來,迅速地蔓延全身,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猛地一睜眼——這回終於是睜開了。
視線有片刻的模糊,但很快就聚焦到一隻熟悉的手上,那隻手正拎著他的衣衫,隨意地扔到了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 周五!還在周五!(心虛)
——————
感謝小闊愛們的手榴彈:江垣垣 2個;38326176 1個;
感謝小闊愛們的地雷:銜禪、道方方qaq 2個;?katherine ? 子幸?、咬著棒棒糖ヅ拽天下、山中老人、高濃度二氧化碳、38326176、柒瀾、大笛子、伯靈、景辭、玄璃、007、39155943、一口吞個柚子 1個;
感謝小闊愛們的營養液:
景辭 30瓶;嗬、白燁、吾黎黎黎黎、長長案、隨便 10瓶;可愛暈了?o? 9瓶;從沒胖過的錢包 6瓶;nanxi、伊尹、賀朝謝俞百年好合 5瓶;帥c 4瓶;滿天星 3瓶;阿珂 2瓶;鵝 鵝 鵝、石瑛、花花、一二三四、住在山下的憨批、35144284、39155943、玄璃 1瓶;
(づ ̄3 ̄)づ╭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