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沒有說話。
“擦擦吧。”因為和她不熟,左漁把紙巾放到她麵前,推給她,安慰道,“彆哭了。”
左漁剛說完,聶瀟瀟突然哭得更凶。
她直視過來,直勾勾的眼神裡藏著哀切:“我認得你,你和許肆周是同一個班的。”
左漁有些愕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提起許肆周,但轉念想起昨晚元旦晚會時聽到的流言蜚語,說聶瀟瀟和許肆周分手了很傷心,也就稍稍有點明白過來了。
“你能不能幫我把他找來,我想見他。”聶瀟瀟捉著她的袖子,眼神期盼。
可是許肆周休學了,一上午也沒見到人。
她幫不了她。
“他休學了。”左漁搖搖頭,告訴她。
聽到這個消息,聶瀟瀟似乎是灰心喪氣到了極致,她皺起臉,突然從洗手台前蹲了下去,整個人像脫力般抱著膝蓋,又開始啜泣起來。
“我好喜歡他,每次一群人出去玩,大家都起哄著我跟他,我就以為他也喜歡我,但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他根本不談戀愛。”聶瀟瀟一邊哭訴一邊擦眼淚,“我q.q一直找他,可是他都沒看,他為什麼不看啊?我發了那麼多消息,都是偷偷拿我媽媽手機發的……”
她一邊哭一邊說,左漁看得揪心,拿起剛才那包紙巾,撕開貼標,抽出其中一張,徑直塞她手心裡。
左漁很怕許肆周這種壞壞的男生,出自本能地躲開他,可是好像隻有她會這麼想。可能是其他女生們都不知道許肆周背地裡跟那些賭徒混在一起。
猶豫了一會,她還是沒忍住問出口:“真這麼喜歡他嗎?”
聽見她的疑問,聶瀟瀟明顯一頓,然後更加難過了,抽抽噎噎著說:“對啊!再沒有一個男生能跟他比了。”
“許肆周讀書聰明,長得帥,會打籃球,還會請客帶我們去打電玩,把全場的獎品都贏個遍,而且他特彆不怕事,上次我得罪人,是他去跟人把場子兜了下來。”聶瀟瀟一連串說了好多好多許肆周的好。
“他這樣的男生,誰不愛啊?”她聲嘶力竭地說,聲音哭得沙啞,可是到了最後,她停頓很久,非常難過的說了一句話,直擊要害。
她說——“許肆周這個人,除了不動真心,哪都好。”
可這是最致命的啊……
聶瀟瀟狼狽落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左漁看著她,頭一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
她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的男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喜歡得要死了是什麼感受。
許肆周究竟是怎樣一個人?那時候的左漁突然皺眉在想。為什麼連分手傷心難過的女孩子都願意為他說那麼多好話?
但自從許肆周休學後,左漁並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後來班上女生不知怎麼得知這事,提起來,說許肆周根本沒談過女友,聶瀟瀟這算不上分手,但那已經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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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是二零一四年一月四號,是周六,也是住校生一周一次可以出校門和回家的日子。
那天早晨的天氣特彆好,太陽緩緩自地平線升起,大片斑駁的朝霞映襯在窗台和黑板上,將整個教室都照得格外朝氣蓬勃。
左漁和秋搖吃完早飯回教室,才走到前門,就聽見孫益在和熊韋謙侃大山。
“灰熊,我給你查查啊,你這夢絕對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灰熊是熊韋謙的外號,因為他本身就姓熊,同時他愛打籃球,狂熱的喜歡美國一支叫“灰熊”的NBA球隊,所以班裡的男生總愛打趣他叫他“灰熊”。
孫益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本封麵破舊的《周公解夢大全》,這書的邊角已經破損得厲害,熊韋謙看著就一臉嫌棄:“你小子去哪找的這麼破破爛爛的書?”
“我在二手地攤淘的,”孫益翹著二郎腿,一臉得意,“老古董了,那老頭開價100毛爺爺,爺我牛逼,硬生生砍成了這個數。”
孫益伸出手掌,比劃了個手勢。
“多少?”熊韋謙一邊轉籃球一邊猜測,“五塊?”
“你妹才五塊!”孫益氣吐血,“五十塊!”
“這破玩意值五十?”熊韋謙皺著眉,一臉懷疑人生。
“當然還有彆的,”孫益朝他擠眉弄眼,嘻嘻笑了兩聲,“晚上回去,給你看哥們新收藏的蒼老師。”
“我日,你說什麼啊……”熊韋謙偷偷瞄了秋搖一眼,瞬間變得麵紅耳赤,語氣變弱,“你他媽彆帶壞我。”
孫益瞥他一眼,餘光又往左漁和秋搖那方向一看,一臉“兄弟,我懂你”的模樣,搖了搖頭,回到原本的話題:“你剛說做了啥夢來著?”
“就是夢見睡覺醒來的時候兩隻眼睛都變紅了,以為得了紅眼病,結果去診所一看,照鏡子時我突然變成了吸血鬼……”熊韋謙按停籃球,摸著腦袋回憶說。
孫益就坐在他旁邊快速翻書,沿著目錄一條條查下來:“你這夢有點難啊。”
“怎麼難了?”
“你這夢,做得中西合璧的,周公能給你解出來嗎!”孫益連眼皮都沒抬,還在那裡翻。
“那解不出來就不解了。”熊韋謙“duang”地一下把籃球往地上壓,轉過身,從空蕩蕩的桌肚裡抽出語文書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