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嘯宇用手指撐著太陽穴,
麵無表情地道:“你所謂更好的選擇就是給他……咳咳,絕育?”
薑姒:“聖子斷七情絕六欲,本就不能娶妻生子。為什麼不能絕育?”
江嘯宇:“他雖不需要結婚生子,但是還是個男人。”
薑姒:“不能理解你們的執念。比命重要嗎?”
江嘯宇又道:“他修的是純陽功法,鬼知道沒了那個還能不能煉。若斷了我的修行路,我寧願一死了之。”
薑姒微微一愣,她看向江嘯宇,發現他並沒有在開玩笑。
他神情冷漠而認真,若有一天,他的前路真的受阻,可能他真的會義無反顧選擇死。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是被命運眷顧的天道之子啊,這個山海界最終最強悍的存在。
“你不是聖子,你怎麼……”
話音未落,隻見一陣淡淡蓮香吹來,薑姒轉頭,看見立在門口站著去而複返的青袍青年。
“釋空鉉願意一試。一切後果皆由我承擔。”
薑姒雖不是什麼閨閣小姐,但這小屋也算是女生的臥室,如今突然兩個不太熟的男子一個在內一個在外。
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隻是好在聖子有度,沒有進來,說完後就眼觀鼻鼻觀心。
薑姒態度堅決:“抱歉,我無法勝任。”
聖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捕捉的落寞,“那釋空鉉便聽姑娘的。”說罷轉身杵著法杖消失在竹林之中。
薑姒看著悠悠喝著熱水的江嘯宇,正想著怎麼送客,他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站起來,垂眼看著薑姒,“昨日說你是庸醫,也並非全部是真心,而此刻,我覺得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庸醫。”
薑姒臉色一僵,江嘯宇嘴巴毒,但是她上心的不多,偏偏這次,刺痛了她。
她臉色不好看,道:“不送了。”
江嘯宇:“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小玉的手隻是一點小小的意外和挫折都可以讓你停滯不前。這不是庸醫是什麼?”
薑姒被他說得滿臉通紅。
是的,給小玉接手是當時是她一時的勇猛,後來對待感染的無力感給她當頭一棒。
她依賴現代醫療條件,在這個醫療條件不充足的地方她覺得什麼都充滿了風險,而醫學本該是嚴謹的。
以至於她就算土方做出青黴素也不敢給小玉使用。
“條件不充足。這裡很多東西和我家鄉不一樣。”
江嘯宇:“辦法總比問題多。”
“可是……”
“可是什麼?”江嘯宇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猶豫和躲閃。
“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試一試?”
薑姒心中微微一動。
是的,她想的。
她做夢都在想手指恢複原來的靈活,做夢都想做複雜一些的手術,不僅僅是做絕育。
江嘯宇,“既然想,就不要停滯不前,不要自畫方圓,給自己規定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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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姒看著那電光火石般消失的身影,立在門前久久不曾進去。
*
江嘯宇離開後,薑姒輾轉反側想了很久。
江嘯宇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或許他說得沒錯,自己總怕出錯,以“嚴謹”之名固地自封,而他卻是像把利劍,不管不顧地想要衝破一切束縛,一切困難。
*
聖子被淩雲子邀去了逍遙峰暫住,江嘯宇也回了淩霄峰。
這兩座山峰是萬劍宗的主峰之一,直上青雲,遙不可及,江嘯宇和聖子可以來去如風,可她的靈紙鶴飛上去卻很吃力。
可見無論在哪個世界,人與人之間都有天塹之隔。
而很多人所以能行得那麼高,是像江嘯宇一樣,除了天賦和運氣外,也付出了超人的努力,和不顧一切的執著。
因為上行的路總是難走的。
她若選擇給聖子絕育,對她來說是最簡單輕巧的選擇。
但最終,她選擇了答應江嘯宇。
*
給聖子做手術的事,他們沒有外傳。
薑姒需要一個副手,便讓手已經好轉的小玉幫忙。
江嘯宇把手術地點選定一處極為偏僻的山穀,並取出一個法寶,瓶子裡裝著一個微縮的院子,叫做袖珍閣。
他將袖珍閣從瓶中取出的瞬間,這拳頭大的小房子迅速變大,儼然成了一座可以住人的宅院。
除了聖子外,其餘人都目瞪口呆。
小玉嘟囔道:“有錢任性。”
薑姒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她們還在住茅草屋呢,他就能隨便從靈囊中掏出一棟豪宅。
房中除了薑姒,小玉外還有需要幫聖子逼蠱的江嘯宇,以及萬般不放心,一定要全身在旁守護邊邵。
邊邵怒目瞪著薑姒從沸水中取出來的刀具,一雙虎眼瞪得跟銅鈴一般大。
“聖子!不可啊!”
聖子對邊邵道:“少安毋躁。相信薑姑娘。”
“我給你上麻藥了。”
薑姒將曼陀羅麻藥加熱汽化後放在聖子的口鼻處,很快聖子便昏睡了過去。
邊邵:“這!你對聖子用了什麼妖術!為什麼要讓他昏過去?”
薑姒:“一來可以減輕他的痛苦,二來可以讓身體保持穩定,避免劇痛帶來的抗拒使得手術無法進行。”
邊邵:“可是……”
江嘯宇突然不耐煩,抬頭道:“他他娘話怎麼那麼多?”
邊邵還要說什麼,可看到江嘯宇全身散發的不善氣場,卻也還是勉強安靜下來。
江嘯宇施術,將自己的靈力從聖子四肢推入體內,努力驅趕體內的蠱蟲。
可以看見聖子白皙的皮膚慢慢被燒成了粉色。
邊邵:“這,這沒
() 事吧。”若沒這個迷魂傘,怕是會疼痛不堪。
江嘯宇:“他千年修為,這點烈焰都忍受不了,也彆繼續修行了。”
薑姒突然一愣,轉頭:“千年?”
江嘯宇:“這家夥一千多歲了,你不知道?”
薑姒:“啊?”
她以為聖子和江嘯宇年齡差不多。
沒想到聖子居然比淩雲子還大,這奇妙的修真界。
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這些,對旁邊的小玉說,“準備了。你隻需要幫我遞工具,還有幫我擦汗避免汗水進入眼睛滴到傷口,你不用太緊張。”
小玉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好的!”
江嘯宇與聖子周身籠著紅色的光芒,然後見光芒慢慢彙聚道小腹。
薑姒道:“這裡嗎?”
江嘯宇看了看那個極為貼近私/處的部位,道:“不是。”
於是他再次運力,將蠱蟲往他小腹之上逼。
聖子千年修為,離肉身菩薩隻隔一線,江嘯宇的靈力在他體內舉步艱難。
他額頭慢慢滲出的汗水,眼看快要滑落到眼中。
他有些不耐煩地道:“傻愣著乾嘛,幫我擦汗啊!”
小玉一愣,握著帕子的手都抖了起來。
讓他給江嘯宇這小祖宗擦汗?
她舉起的手不斷發抖著伸向江嘯宇,在她快要靠近江嘯宇時,江嘯宇心中湧起一陣本能的厭惡,他看了薑姒一眼,“你來。”
薑姒想起了他得厭女症的事,也不問其他,接過了小玉手中的帕子,小玉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薑姒此刻無心去細究為什麼小玉不行她卻可以。
她抬起手,輕輕幫江嘯宇擦拭了下額頭的汗。
她靠過來時,帶著淡淡的合歡花香,江嘯宇睫毛微微顫了顫,險些分神。
煩躁又湧上心頭。
他不厭惡她的靠近與接觸,卻又會在她靠近自己接觸自己後心煩意亂,他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不耐煩地道:“夠了,開始吧。”
薑姒收好了手帕,也不理會他惡劣的態度,戴上手套對小玉點了點頭,道:“開始吧。”
在薑姒剪開聖子肚子時,邊邵大喊了一聲,嚇得小玉手中遞過來的刀差點掉下去。
薑姒眉頭微微一蹙,江嘯宇是忍無可忍,隻見他靈囊之中一條光帶飛出,飛快將邊邵困住。
邊邵正準備大喝,一塊帕子飛入他口中將他嘴巴堵得嚴嚴實實。
他冷冷白了邊邵一眼。
邊邵瞪著虎眼,看著薑姒手下聖子被打開的小腹,嗚嗚叫著。
江嘯宇被邊邵煩得恨不得去拔掉他的舌頭,他擔心薑姒受到影響,不小心割死釋空鉉,卻發現她極為地平靜,所有的專注力都在自己的刀上,並沒有理會邊邵。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覺得她與平時那個劍都拿不穩的菜雞判若兩人。
“看見了。”
看見了聖子薄薄的脂肪層下有熒光在蠕動,看似極為詭異。
江嘯宇:“燒死它?”
薑姒道:“它還在聖子體內,現在燒死它,會傷到聖子嗎?”
江嘯宇沉默,蠱蟲這樣的邪物非一般溫度能夠傷到,聖子哪怕再是金身,這樣打開肚子讓自己燒,也不太好說。
邊邵:“不可!不能傷到聖子。”
江嘯宇,“我將它燒暈,你將它取出來。”
薑姒點頭,在江嘯宇的高溫下,那蟲子終於不再蠕動,她拿起鑷子從脂肪層中,將那米粒般極小的帶著翅膀的蠕蟲慢慢從脂肪中夾出來。
眾人舒了口氣,這玩意真是害人不淺。
江嘯宇正在蓄力,準備在它離體的一瞬間燒死它。
眼看著薑姒將它緩緩取出的一瞬間,一道火光衝向蠱蟲,而此時蠱蟲卻以更快的速度,詐屍一般一下子從鑷子中竄出,一頭紮入了薑姒的脖子中,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了一個血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