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蠱,到了薑姒的身上。
小玉一雙杏眼瞪得極大,嘴巴也微微張開,“薑薑……”
一直嗚嗚的邊邵也沒反應過來這個變故。
江嘯宇鋒利的眉眼也變得少有的凝重起來。
薑姒能取出聖子的蠱蟲,如今她自己中蠱,誰又能為她取?
他們都將目光投向薑姒,不知她此刻會有何反應。
不想,她隻是對旁邊的小玉道:“開始縫合。”
小玉一愣,提醒薑姒道:“薑姒,那情蠱,到你身上了。”
薑姒卻依然垂頭看著傷口,“手術的時候要儘可能地爭分奪秒,把針給我!”
江嘯宇轉頭看向她。
小玉微微一愣,急忙點頭,“是!”
本不認可薑姒的邊邵在這一刻,終於安靜了下來。
江嘯宇也蹙眉看著薑姒。
見她手指又快又穩地為聖子縫合,看見她額頭滲出晶瑩的汗水。
看她蝶翼般的長睫下認真的眼睛。
薑姒剪開線頭後,這才鬆開一直憋著的一口氣,一邊喘氣一邊道:“手術很成功,靈根靈脈能夠加速傷口愈合,江嘯宇也可以用高溫幫他在傷口周圍殺菌,然後好好休息,觀察即可。”
她喘著氣說完,發現周圍異常的安靜,眾人都是默默凝視著她。
小玉再次提醒:“薑薑,你,你沒事吧。那情蠱……”
薑姒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點,垂下眼,嗯了一聲。
小玉:“你自己能將情蠱取出來嗎?”
薑姒搖了搖頭,這樣需要全麻的手術,她如何做到全麻自己又給自己做手術呢?
江嘯宇看了她一眼,這時候他已經鬆開對邊邵的束縛,邊邵走到薑姒跟前,抱拳道:“姑娘大恩大德,邊邵沒齒難忘。”
邊邵本就長得有些凶惡,聲若洪鐘,說話震耳欲聾,雖不如江嘯宇的氣勢淩人,卻也是讓薑姒退了一步。
她捋了捋發絲又搖了搖頭,與剛才鎮定自若做手術時判若兩人。
邊邵有些莫名地撓了撓頭,不過他平時就凶神惡煞,小姑娘看著他害怕也正常。
這時聖子也已經睜開了眼,“薑姒。”
江嘯宇轉頭看他,若有所思。
被聖子直呼大名,薑姒也覺有些詫異,她轉頭對上聖子憂鬱的雙眼和緊鎖的眉頭。
他眼中鋪天蓋地都是自責。
薑姒擠了個笑,反安慰他道:“手術意外。”
那一瞬間讓聖子想起千年前那個充滿神性的美麗女子,山海界一閃即逝最絢爛的一道彩虹。
*
薑姒回到房中一杯一杯喝著涼水來壓驚。
她居然中了情蠱!
係統卻對這個意外很滿意。
之前薑姒執意要給聖子取蠱係統覺得這是天賜良機卻不珍惜,非要把情蠱給取出來。
如今這蠱蟲到了薑
姒身上,那是不是可以借著蠱蟲,讓她不要那麼被動。
但是它心裡這麼想,卻不敢表現出來。
*
聖子躺在床上對邊邵道:“將此事告訴淩雲子。”
江嘯宇挑了挑眉卻沒有製止。
*
淩雲子一點醫術不通,隻能硬著頭皮將此事告知了四長老紫藤仙子。
紫藤聽到後大怒。
“他們真是天大的膽子,就在青雲峰給聖子開膛破腹,萬一聖子出了點事,我們如何擔待得起?”
淩雲子搖了搖扇子訕笑道:“你看聖子不是沒事了嗎?他們還是立功了。增進我兩派關係。”
紫藤:“嗬,現在聖子倒是沒事,薑姒卻中了情蠱,又讓她怎麼辦?”
淩雲子:“……”
紫藤:“你這個執事長老當到哪裡去了?你說你這些年,到底做了哪些正事?就連講學都要江嘯宇來代,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我還真的一點不奇怪!”
紫藤對著淩雲子一頓輸出,淩雲子硬是一句話都不敢還口,隻是承諾一定若有需要必然竭儘全力幫助薑姒。
紫藤白他一眼:“此事傳出去對一個姑娘家終歸是不好,我們從長計議。”
說罷紫藤命喻澤林去協助薑姒。
喻澤林隻能踩著一把破劍準備離開不周峰。
紫藤擰眉看著他,“你本命劍呢?”
喻澤林支支吾吾說是被江嘯宇給收回去了,氣得紫藤兩眼一翻差點吐血。
“滾!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這事辦不好,碧水劍不取回來,你就不要說是我紫藤的弟子!”
喻澤林嚇得差點從劍上摔下來。
*
喻澤林不知道該拿蠱蟲怎麼辦,他們不周峰煉丹,又不煉蠱。
但想著紫藤的吩咐,情蠱他沒辦法,隻能先把碧水劍給要回來,不然怕是真會被逐出師門。
他踩著破劍一路顛簸,好不容易上了淩霄峰。
江嘯宇盤腿坐在露台之上,露台之上無數書散亂放著,而他正在看著其中一本。
喻澤林滑跪到盤腿而坐的江嘯宇麵前,“宇爹,看在多年情分上把碧水還給我吧,不然我要被逐出師門了。”
江嘯宇:“還錢。”
喻澤林:“我哪有錢啊!”
江嘯宇:“那就彆做夢。”
喻澤林:“你怎麼那麼鐵石心腸?啊啊啊啊~我命苦啊。情蠱情蠱解不了,本命本命要不回來。”
江嘯宇微微一愣:“情蠱?”
喻澤林:“可不是嗎?薑姒中蠱的事我師尊知道了,師尊交給我去解決,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江嘯宇垂下眼,淡淡道:“不知道。”
喻澤林:“你還真是鐵石心腸,薑姒不是為了救你的釋空鉉才中蠱的嗎?”
江嘯宇隻是翻了一頁書,一副聽而不聞,事不關己的模樣。
喻澤林
躺在露台上看著山外的風景,“你這淩霄峰風景真是獨絕。劍尊不愧是仙尊的親兒子。你說劍尊多久出關啊?”
江嘯宇:“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喻澤林隻能清了清嗓子想正事,“情蠱情蠱……”
突然他翻身坐了起來,“我想到該怎麼辦了!”
江嘯宇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喻澤林,簡短道:“說。”
喻澤林:“聖子中蠱沒有辦法是因為聖子不能入紅塵,不能沾女色,不能娶老婆,可薑姒她不需要啊!”
“她隻要正常與人雙修,正常找個道侶,那情蠱不就不發作了嗎?”
然後他索性拍了一下大腿,激動道:“這叫什麼?這叫保守治療!”
喻澤林自己說得起勁,江嘯宇卻是掃了他一眼後繼續看書。
直到他道:“你覺得她和徐銘師兄合適不?”
這時候江嘯宇抬頭,眯起了眼。
喻澤林看終於引起江嘯宇注意,覺得此計可行,繼續道:“徐銘就一直最喜歡天生尤物那一型的,我覺得薑姒應該就是他夢中情人,徐銘是風流了點,但是人品還是端正,好歹也是七長老真傳,長得也不錯,我這就把蠱蟲事給他說說……”
隻聽啪的一聲,隻見江嘯宇把手中的書隨手一扔。
喻澤林一愣,看著這書的封麵上寫著的是,“蠱蟲內經。”
他這才發現,不僅這本書,地上其他的書也都與蠱蟲有關。
喻澤林一愣,“小野,你這是……”
在看如何解蠱?
江嘯宇看著她,道:“你剛才說什麼?”
喻澤林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以為你不準備管她,我不是想對策嘛。”
他急忙將江嘯宇拿起的書雙手捧起諂媚地給他遞了過去。
江嘯宇從他手中抽過書,喻澤林撓了撓腦袋,不解道:“可你剛才為什麼生氣啊。”
江嘯宇閉上眼,讓自己凝神,道:“你太吵。”
“哦。”喻澤林急忙捂住嘴,看著這一地的書,想起其實江嘯宇這人雖然是桀驁不馴了些,卻也是一個有擔當的。
喻澤林看著一地的書,還是有些憂慮道,“可就連滄海殿聖子許久都無法找到解法,咱們真找得到嗎?”好歹是蒼南殿的繼承人,未來聖尊。
江嘯宇:“我有一點他沒有。”
喻澤林:“什麼?”
江嘯宇:“我有錢。”
*
聖子在江嘯宇的法寶宅院中修養,薑姒去看他的傷勢。
那本是凶神惡煞的邊邵,現在看著薑姒後卻像一頭溫順的熊,“薑大夫,你來了,請進。”
他一來佩服她這能夠給人開膛剖腹還能縫上去的絕技,二來,當時薑姒看著蠱蟲飛入自己身體,卻還是沉著鎮定地給聖子縫針時,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敬佩。
薑姒急忙點了點頭,走進房間,就見聖子已經坐在床上,幽幽看著自己。
薑姒:“你要躺下好好休息。”
聖子卻是絲毫不語,隻是看著她,道:“我該如何是好?”
鋪天蓋地的愧疚將他包圍,他本不應該因自己的一己之私來到這裡,將她卷進來。
薑姒也不知道該怎麼答,隻能說:“沒事的。”
話是這麼說,心中卻是沒底。
聖子看到她憂慮神色,眉頭也是蹙緊,這情蠱,就連自己都奈何不了,何況是她,想到此處,他被褥下的手緊緊握住。
不想薑姒道:“把衣服解開吧。”
縱然是淡泊如聖子,也突然瞳孔一顫,有些驚愕。
這蟲蠱發作得如此快嗎?
即便是自己情蠱發作之時,也沒有真正想過要破戒染指她。
她此刻如今要求……
薑姒本是垂著眼想事,不想聖子半晌沒有回應,於是疑惑地抬頭看他,對上他那雙克製著震驚和為難的眼。
薑姒突然滿臉漲得通紅,她結結巴巴道:“我,我意思是,我要看看你的傷口……”
聖子聽到此處,也頓時恍然大悟,立刻低下了頭,白皙的耳根也紅了起來,他立刻道:“好。”
這突如其來的尷尬,讓薑姒頭埋得很低,不再去看他。
聖子緩緩解開自己的上衣,他想了想,道:“薑姑娘,你能幫下忙嗎?”
薑姒猛然抬頭,看著額頭上有著點點汗珠的聖子,想著即便他千年修為,畢竟也是極大一個傷口,況且還被江嘯宇的靈火所灼,現在活動,還是有些吃力。
薑姒沒有拒絕,走到床邊,輕輕拉開他的腰帶。
看似樸素的衣衫,腰帶解起來有些麻煩,薑姒讓釋空鉉試著坐直,她手臂環著他的腰,去解開係在裡麵的那青色腰帶。
他靠近的瞬間,聖子氣息微微一滯,他屏息不去吸入她散發出來淡淡的花香,但是手卻不自禁地抬起,想要落在她單薄的背上。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顫抖,卻是最終沒有落下去。
*
江嘯宇闊步走在自己的袖珍閣中的回廊上,喻澤林抱著一疊歪歪扭扭,高過他頭頂的書跟在後麵。
江嘯宇道:“一會兒你去把薑姒叫過來。”
喻澤林:“啊,行。”
江嘯宇想了想卻道:“罷了,你去整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