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臣風的睫毛緩緩動了動,
他的性格其實也是乾淨利落,
並不迂回婉轉,道:“群英會後,我會告訴你。”
*
而那邊薑姒醒來後,係統生無可戀地將她醉酒後的事跡一一敘述一遍。
薑姒聽完差點又暈了過去。
本想喝酒壯膽不想變成了酒後失態,不僅失態,還是相當失態。
若非江嘯宇還算個君子,不然就要犯下係統口中不可饒恕必遭天譴的錯誤了。
薑姒生怕出門遇到江嘯宇,一直閉門不出,直到小玉來找她,她才知道原來江嘯宇和陸臣風都去準備群英會了。
至於他們有什麼好準備的,自然不是準備吃什麼喝什麼,而是一來布防,保證安全,二來操練弟子,免得在其他門派麵前丟了顏麵。
據說掌門仙尊是個特彆好麵子的人,萬劍宗在世人麵前那是一點錯都不能出的。
*
很快到了群英會那一日,天空之中各種法寶飛旋,仙資飄搖,好不熱鬨。
萬劍宗數萬弟子,能在群英會上露個臉的弟子卻三千不到,小玉和薑姒自然是沒有資格去的,隻能在比較高的淩霄峰上遙遙相望。
可惜畢竟離得太遠,看到的人影就和芝麻一般大。
小玉發現水神的房間裡有麵鏡子,是一麵寶鏡,倒騰兩下,施了法術,發現鏡麵上出現了萬劍宗正門的景象。
鏡中一片蔚藍,萬裡天空突然霞光普照,隻聽梵音繚繞,仙霧彌漫,隻見一行人踩著各色法器從南方而來。
他們身穿蒼南殿的聖袍,白底暗金格紋月錦長袍,外麵一條金色長巾以金環相扣。
感覺比劍修更窮的蒼南海苦修們是把一生的家當都穿在了身上。
雖是金色卻無半分世俗之氣,反而帶著一種宛如廟堂之中供奉的神像一般的神聖之感。
而最前方的青年踩著一片蓮葉,那本是璧色的蓮葉卻被金光渡上了一層金輝。
那帶頭青年不僅神聖還極為俊美,他合著眼,長長的睫毛搭在眼下,看起來像一尊精美的金玉神像。
此人正是聖子釋空鉉。
薑姒第一次見到總是一身極簡素衣的聖子,穿著如此莊重華貴。
在薑姒旁邊的小玉不禁看得口水都要掉下來,感慨一聲:“沒想到聖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說完似覺得自己唐突了聖子,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急忙雙手合十,道:“罪過罪過。”
薑姒:……
而水鏡映照到了另一麵天空,那麵天空紫霧彌漫,天空之中,無數身形矯健雄壯的妖獸如從雲端奔騰而來。
這些妖獸馱著一輛華麗的車輦踏雲飛馳而來。
那些妖獸在短短瞬間就變化了無數次身形,極為詭異猙獰,極為震人心魄。
看見車輦之上紫霧之中出現一位紅袍人時,小玉不禁“咿”了一聲。
她道:“男的女的?”
與那些猙獰的妖獸形成對比,
那車輦中的少年妖到極致,
豔到極致,有著雌雄莫辨的陰柔之美,一雙桃花眼看似勾魂攝魄,且帶著幾分狠厲之色。
這不是少年妖王,又是誰。
她看著那妖冶的紅袍少年,忍不住道:“絕色,難得的絕色。”隨後轉頭看向薑姒,“薑薑,你說是不是?”
她卻發現薑姒臉色不好看,“薑薑,怎麼了?”
白離眼中的陰狠之色讓薑姒想起當初自己帶著江嘯宇離開時,他化為白虎真身在異血之花花海之中咆哮嘶吼的模樣。
想起那個夜晚,她心中有些後怕,但是她怕小玉擔心,道:“到底誰是絕色?”
果不其然這話題小玉極感興趣,她立刻眉飛色舞地道:“平分秋色,各有千秋。要想分個高下,難,太難了。”
聖子與妖王同時現世,在萬劍宗引起一陣轟動。
那些站在門口迎接的迎賓女弟子雖然不能動,但是眼珠子卻在這兩位從不同方向而來的大能身上轉來轉去。
妖界萬獸奔騰出場來勢洶洶又華美奪目,蒼南殿一行人金光護身,梵音繚繞,即便他們與世無爭,可氣勢上卻是半點不弱。
小玉也捏了一把汗,生怕自己宗門作為東道主,反而給比了下去。
而這時正門打開,白衣飄飄的弟子從門口蜂擁而出,那陣勢,可謂是駭人。
一個個禦劍飛出,動作行雲流水,宛若謫仙。
而兩排之後又出兩排,此後又出兩排。
瞬間漫天的弟子在藍色的天空中形成一個白色菊形的劍陣,盛大而整齊。
看得人不禁讚歎。
而這時劍陣中間出現了一位銀發青年。
這青年沒有踩著任何法器,而隻是這麼淩空漂浮在空中,銀發與白袍在空中飄舞。
如神臨世般,用一雙淡漠的眸子俯視眾生。
陸臣風。
東道主不愧是東道主。
劍尊果然還是震得住場麵,隻是眾人皆知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必然是被掌門仙尊逼著營業。
其實薑姒倒是從頭至尾都沒有擔心過萬劍宗會輸了排麵。
畢竟BKING江嘯宇都還沒有出場。
試問他哪次出場且不說是否驚豔眾生,讓人瞠目結舌的本事那是絕對有的。
想到此時,不知江嘯宇又到哪裡去了。
她心中一想,那鏡中居然就出現了江嘯宇。
與薑姒想象中的驚豔登場不同,他正十分低調地站在眾弟子之中。
他穿著一身白衣,與平時喜暗色的他不一樣,清俊瀟灑,卻又自帶鋒芒。
就在此時,他對著鏡子緩緩勾唇。那雙漆黑的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中帶著戲謔。
薑姒突然覺得他在看自己。
醉酒後兩人再未相遇,薑姒想到係統對自己那個晚上的描述,急忙用雙手捂住鏡子。然後像燙手山藥一般把鏡麵朝桌子上一扣,
漲紅著臉喘息。
小玉看得正津津有味,
水鏡卻突然被人關了,
覺得好不乏味,“薑薑?”
薑姒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失態,將水鏡遞給了小玉,自己卻是再也不敢看了。
隻聽抱著水鏡的小玉嘟囔道:“迎賓我選不上,今晚的群英宴更不要說。難道隻去悄悄瞟一眼都不行嗎?”
群英宴據說是山海界最高規格的宴會,整個山海界最厲害的人物都會在這裡,萬劍宗除了長老外也隻有最優秀最有前途的弟子才可以參加。
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能在群英宴有一席之位。
薑姒卻是個例外,正式場合的聚餐什麼的,太可怕了,還是和這麼一群人。
三個攻略對象都在,係統一定會慫恿她去搞些幺蛾子,幸好她連去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簡直快要笑出來。
就在這時迎賓回來的喻澤林趕了過來,白衣灼灼儼然少年仙君的模樣。
他看著薑姒:“你們怎麼還沒有換衣服?”
薑姒一臉莫名:“我們換衣服做什麼?”
喻澤林對她道:“小野沒有告訴你嗎?群英宴他給你們弄了兩個位子。”說罷眨了眨眼。
小玉驚呼了起來。
薑姒驚訝萬分,道:“這種場合他都敢搞小動作?”
喻澤林“嗬”了一聲:“他有什麼不敢的。”
小玉早就對江嘯宇的態度轉變很多,此時更是覺得這小師弟是相當講義氣,把自己也捎帶了進去。道:“我這就去換,這就去換。”
薑姒卻抗拒地拚命搖頭。
這樣的場合吃飯,她寧願辟穀三日。
不想喻澤林為難道:“掌門仙尊要來,你不去怕是不行。”
薑姒不解,“我去不去與仙尊有什麼關係?”
喻澤林道:“關係大著了!你的名字是報上去了的,有法術禁製,其餘人不能冒名頂替,而你不在,那裡就是空了一個位子,空了一個位子,在仙尊眼中就是安排者的失誤,而他老人家眼中是容不得失誤的。”
薑姒一想,這合著是個強迫症啊。
雖然既不願意但自己也不能給安排的人添麻煩,她隻能欲哭無淚地答應。
喻澤林看著她:“你就這麼去?”
薑姒看著自己的素麻衫,“有什麼問題嗎?”
喻澤林:“問題大著了。你這身也太寒磣了,你看到聖子了嗎?平時寒酸成那樣,今天都穿金衫了。你這個樣子去,不丟咱們萬劍宗的顏麵嗎?”
薑姒有些為難:“可是……”
喻澤林道:“彆可是了,你穿這樣就成了異類,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你樂意嗎?”
薑姒一想那個場麵,覺得萬分可怕,急忙搖頭:“不樂意。”
喻澤林道:“那你找件像樣的衣服穿,我也得回去換一套合適的了。”說罷轉身禦劍而去。
薑姒待喻澤林走後才發現不對勁,讓她換一件適合群英宴的衣服,可她哪裡有適合群英宴的衣服?
她想起第一次陸臣風帶自己來時對自己說的話:“這裡的東西,你都可以用。”
薑姒在想著“所有東西”的裡麵包不包括衣服?她跟係統商量了下。
係統十分確定當時陸臣風的語氣,應該是包括的。
係統恨不得薑姒換上一件華服驚豔全場,把這三個男人迷得七葷八素,當場和她成婚。
薑姒沒去管係統,她還在糾結她真的可以穿水神的衣服嗎?我細細回想陸臣風當時的口氣,似乎他指的所有東西,真的就是這裡的所有,這裡的一切。
雖然很怪異,但時間急迫得她來不及多想。
薑姒打開衣櫃,發現掛著的衣服都是便服不適合今晚的場合。
於是她拖出了裡麵一個非常華美的箱子。
那個箱子上的圖騰與風格與這萬劍宗截然不同,薑姒第一個反應是:這是水神的嫁妝。
裡麵的衣服一件件都華美無比,材質薑姒見所未見,但是不知為什麼,薑姒有一種感覺:水神,也就是陸臣風的妻子,她從未打開過這個陪嫁箱。
而且她打開這箱子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感到一種淡淡的落寞和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