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此刻全身發燙,他身上的封印禁製已經被衝破。
他的烈焰之身,在化神之後可以以封印加身,一來緩解灼燒之苦,二來是可以壓製火焰自帶的毀滅萬物的戾氣。
她與他雙修時知道他給自己加了三層封印,每解封一層,他體溫就高一些,此刻,應該是三層封印都已經被他的烈焰衝破。
若非薑姒是天水靈根,能克火之戾氣,她此刻怕已經被灼傷,即便如此,薑姒還是被他燙到。
況且將夜以這樣霸道的姿勢將她抗在肩頭,讓她極為不適。
她驚慌失措:“將夜,你做什麼?”
將夜隻冷冷說出幾l個字:“做你男人。”
這露骨的話讓薑姒的心重重一跳。
握著劍的陸臣風本已猛然回頭,看向被將夜抗走的薑姒。
薑姒以為被扛在肩上,正好麵對陸臣風,看到了陸臣風此刻表情。
或許是兩世的相處她無法把陸臣風當作一個陌生人,在陸臣風麵前被將夜這樣帶走,她覺得羞恥無比,她掙紮著捶打將夜,“你放我下來。”
她的掙紮卻是徹底激怒本就壓抑已久的將夜。
“你就那麼在意這仙君?”
他早就看出薑姒自從見他就對他不同,這種不同讓他極不樂意。
剛才她對陸臣風說的不管是“娶她”還是“不要娶她”都是在踐踏他的底線。
不忍了。
他此刻路過一個涼亭,將肩上的她一把放在涼亭中的石桌上。
薑姒被桌麵的冰冷一激,這下是百分百清醒過來。
這是他也俯下身,冰涼的發絲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身體上。
四目相對,薑姒看到的是他眼中那洶湧的欲念。
“將夜?”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將夜的長發鋪在了她身上,俊美的臉靠近了她的耳畔,咬了咬她的耳朵,讓她那聲抗拒的驚呼變得曖昧不已。
他滾燙的氣息在她耳邊響起,“你是我的。”
說罷手一用力,她露出了潔白的肩頭。
薑姒驚呼:“不行!”
將夜冷聲道:“可笑。”
她本是他的。
他暫沒要她而已。
薑姒快要崩潰,“瘋子,你這個瘋子!”
聽著她的驚呼,一道白影閃過,一柄寒劍抵在了將夜的後背上。
將夜轉頭,對那一本正經的少年仙君邪魅笑道:“怎麼?被譽為遺世明珠的少年仙君有這窺視彆人的癖好?”
陸臣風不聽他這些,知道:“你這樣做非君子所為。”
將夜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話,他轉過頭來,隻說了一個字:“這是我女人,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窺覬他人的女人才不是君子所為。”
他話音一落,陸臣風臉色一變。
這時候一道白影閃過,將手握天琊的陸臣風捉走。
此人不是陸靜軒又是誰,他蹙眉看著愁眉不展的陸臣風,搖了搖頭道:“這是人家私事,你插手算個什麼?”
陸臣風:“可是……”
陸靜軒歎口氣道:“可是什麼?他說錯了什麼?當眾宣淫對妖魔兩族來說不算什麼。”
隻是在外族麵前,還在人家地盤上如此,隻能說——
——夠荒唐,夠霸道。
薑姒與將夜較量著,她結的霜一次次被將夜的火化去。
她雖然修為突飛猛進,可是她加起來修煉的時間不到半年,哪裡能夠與他這種每日毫不倦怠,數百年修為的大能抗衡?
將夜蹙眉吻著她的淚痕,“你越反抗隻會讓我越興奮。”
天生的狩獵者在獵物反抗之時隻會更加血液沸騰。
薑姒聽他這麼一說,不敢再動,突然間她想起什麼,口中喃喃喊出一個名字:
“江嘯宇。”
這個陌生的名字從她口中喊出來時,將夜微微一愣。
他喃喃重複這個陌生的名字:“江嘯宇?”
在他愣神之時,一道巨大的白光閃過,巨爪一揮,本是敏捷的將夜這次卻稍有的來不及抽到,幾l道抓痕直接劃破他的衣袖,幾l道深刻見骨的抓痕觸目驚心。
將夜回神,抽出葬天痕,之時白虎趁勢護住了薑姒,一雙碧綠的眼眸怒目對著他。
將夜眸光淩冽,對著那頭極美的白虎道:“帝姬殿下什麼時候也變得愛管閒事了?”
那白虎突然化成了一個雍容的貴女之態,優雅地為薑姒拉上衣服,悠悠道:“陛下是忘了我妖族有恩必報嗎?你的姑娘救過我,我算是報答她。”
將夜並不準備作罷,可是在看到薑姒躲避的眼神後,他確實如一盆冷水澆下。
其實,她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是特彆的,她怕生人卻不怕自己,就像是有著天生的熟悉感,甚至她還敢跟自己頂嘴,帶她出去時她也總是粘著自己,依賴著自己。
可是剛才她叫著彆的男人的名字,此刻她垂著眼,不願意再看自己。
好像他再也不是對她來說最獨特的那個人,那個值得依賴的人。
他臉色變得蒼白了些。
他是討厭陸臣風,生在強大的修界,有著仙尊父親的庇護,活得光彩偉岸,自由自在,隻需做自己即可。
與自己截然不同,他不僅是為一個人而活,他身後有萬千子民,他自詡雄才偉略,卻隻能在黑暗中慢慢成長,卻隻能裝作昏庸來掩人耳目。
所以,當她的目光投向陸臣風時,他黑暗處的暴戾陰霾野蠻生長。
他知道,這是妒忌。
他桀驁地轉身,但是卻在轉身之後眼中露出了頹敗和落寞。
他並不是怕白嬌,而是怕她真是從此之後成了驚弓之鳥。
這一幕幕都落在了一直躲在暗處不敢出聲的紅蝶的眼中,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陸臣風和將夜居然會沒有發現自己。
可想而知當時兩人
多麼憤怒。
她不明白薑姒為什麼要拒絕魔尊大人?
他給她錦衣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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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白武霸占後,什麼都沒有改變,她依然是個婢女,白武依然左擁右抱,為什麼薑姒生在福中不知福?
*
白嬌將薑姒接到了她的宮中,白嬌兌現了她的承諾,讓薑姒去藏書閣自由取書。
白嬌看著她所看的書,問道:“你對異血之花那麼感興趣?”
薑姒點了點頭。
兩人相處不錯,薑姒很是欣賞白嬌,白嬌也亦然,她留薑姒在身邊作為禦用的醫修,薑姒認真思考過這個提議。
將夜心思深沉,不知他是否會同意。
況且,說要他離開她,更多的是被他逼出來的氣話。
她在這裡的目的,本就是保護他的。
*
天下沒不透風的牆,那夜之事還是傳了出去,大概就是魔尊與仙君陸臣風爭風吃醋,魔尊差點將他的金絲雀就地正法,這時候妖族帝姬出手相助,將她帶回去。
這一下子就牽動了三界,真真是紅顏禍水。
而那魔尊也是有夠荒唐淫/靡,和他父親真是一模一樣,可惜了英俊的皮囊和不俗根骨。
魔族啊,就是奪嫡時候厲害些,最終都會毀在女人身上。
這時候頭發還是烏黑的陸滄海聽著這一切,問他兩個已經回來的兒子:“你們怎麼看?”
陸靜軒道:“其他不知道,金絲雀漂亮是真。”
陸滄海吹著胡子瞪了他一眼,“作為兄長沒有半點正經!”然後轉向陸臣風,“風兒,你怎麼看?”
陸臣風想起薑姒,想起她詭譎的醫術,想起她當時化解兩人對抗時的那一道法咒。
肯定不是什麼沒有主人就不能存活的金絲雀,她隱藏自己極大的可能是幫將夜隱藏,可是他又答應過她,不說當夜之事。
他想了想道:“將夜不簡單。”
雖然被她擋去了三成力道,但是他也感受到當日盛怒之下的將夜劍下威力,以魔域善用的刀意入劍,劍風中有烈焰之氣,能使出這樣大氣磅礴殺意淩然劍法的人,怎麼可能是個草包。
若非當日他怒發衝冠,不知要隱藏到何時。
想到那一夜,他有些走神,直到陸滄海喃喃道:“韜光養晦?當初彼奢上任時還不是如此,結果韜著韜著就真的被權力和美色腐蝕了,魔族重欲,更易墮落。”
提到重欲二字,陸臣風又想到薑姒那晚可嬌可媚的模樣。想著她那句:娶我。
陸臣風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不敢再想。
這時有人上來稟報,說人間又來求山上神仙布雨,陸靜軒歎口氣:
“我雖為水靈根,可是整個西北乾旱,總不能拆東牆補西牆,況且都是流沙根本蓄不住水啊。”
*
萬劍宗修士走後,將夜也將薑姒接走,白嬌沒作挽留,薑姒也沒有抗拒
() ,但是不再正視將夜,也不與他說話。
兩人關係到達了新的冰點。
那一夜的事薑姒知道隻是一個導火索。
她與將夜最大的分歧是在戰與不戰之上,她希望將夜韜光養晦,希望他有一日成L史書之中,那讓人不敢提及大名,那可以鐵蹄踏仙山,翻手隻見風馳電掣,令萬物變色的魔尊之時,不要挑起三界爭端。
而將夜卻覺得隻有戰與殺才是真正的出路,靈氣資源之戰,從來隻有你強我弱,你死我活。
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兩人已經數月沒有見麵。
這日她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嘯喝聲,小玉慌忙跑進來給薑姒收拾東西。
“薑薑姑娘,修仙界打進來了,魔尊讓我帶你快跑。”
薑姒手中的書掉落下來。
怎麼會?
怎麼會那麼快?
她並未收拾行囊逃跑,而是飛奔向城牆。她站在城牆之上看著淵獸之上的俊美黑甲男子。
“將夜……”她的聲音埋沒在不安的魔獸嘶吼聲中。
但是她全身長紗飛舞,站在城牆之上美麗不可方物,將士們紛紛被她吸引,掛帥出征的年輕魔尊也緩緩轉過頭,用那雙冷漠的,帶著幾l分玩世不恭的眼睛看向城牆上美麗的女子。
他看著她淡淡道:“我不殺人,人亦會殺我。”
說罷緩緩戴上他那副猙獰如惡鬼的黑色麵具,轉身拉著韁繩,帶著說不上是浩蕩的大軍朝外駛去。
留下城牆上的薑姒回味著他剛才那句話。
那句話也給兩人之前的爭執畫上了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