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我來,她是不是已被你爹關入鎖妖塔中?或是與那些鬼怪為伍,或是死在青炎火焰下?”他冷漠的言語之中淡淡有了幾分怒意,“陸臣風,我將她完璧給你,不過是希望你對她好些,你捫心自問,你配嗎?”
陸臣風一愣,麵色發青。
“什麼?”
將夜看著懷中女子,冰冷的眼中帶著幾分憐愛的同時,也帶著幾分懊悔道:
“之前種種,她不過是陪我做戲罷了。我與她有名無實。”
陸臣風愣在了原處,那一夜夜他自己臆想出來的景象,居然都是假的?
她並未真正是將夜的女人?
而此刻的將夜想起之前種種,因為在意自己,她才陪自己做了一場韜光養晦的戲。因為保護自己,才舍身去了萬劍宗。
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立場去諷刺陸臣風,他揮一揮手,兩千多柄火弩能夠將陸臣風射得肉身與魂魄一齊破散。
他卻俯身下去吻住了懷中姑娘。
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
不要說陸臣風,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彆再想從我手中搶走你。
看著這一幕陸乘風雙眼血紅飛劍衝出的瞬間,赤夜軍萬千弩箭飛出。
卻見陸臣風從劍上一躍而下,直接淩空站在風中,拔出天琊,那一劍,如長虹貫日,劈開了兩千熊熊燃燒的連弩。
然而,他卻依然沒有留住那騎龍而去的男子,沒有奪回那讓他一眼萬年,心動不已,他卻沒有珍惜過的妻子。
*
陸臣風追出去時,世人都以為他必死,不想他卻一劍劈開如火雨一般的箭林。
讓人不禁感慨他那得天獨厚的劍道天賦,就連將夜都微微挑了挑眉。
但是年輕天才從天邊歸來時,沒有半點意氣風發之態,甚至冰冷和孤獨中有了幾分頹然。
他落在地上,所有弟子給他讓了一條道,他與陸滄海擦肩而過,目不斜視,冷漠至極。
他走到了被毀掉的鎖妖塔前,看著藏在梁柱下麵瑟瑟發抖的紫藤,金蛇以及噬魂獸。
他們從昏迷的薑姒身上掉落。
他曲身下來,伸出素白的手。
從此,我代替她照顧你們。
不想紫藤和金蛇卻是不願,金蛇甚至咬了陸臣風一口,兩個家夥飛快地向薑姒離開的方向爬去,想要追上薑姒,紫藤發不出聲音,金蛇卻是隻能發出微弱的嘶嘶的悲鳴聲。
而那噬魂獸瞪著大眼睛看著這位仙君,在它眼中,萬劍宗這些把它們關在鎖妖塔裡的家夥沒一個好
東西。
它不敢咬陸臣風,
隻是一轉身,
溜回了殘破的鎖妖塔。
*
三千大軍無影無形地到來,無影無蹤地消失在雲海,隻聽見巨龍震翅帶動著天地之風的震顫。
比起一劍成神的年輕劍尊,這一戰更是讓年輕的魔尊名垂千史。
後記史書上說:鐵蹄踏仙山。
那是後世的想象。
實際上那是萬千頭火係淵獸,用利爪攀著山崖,長龍一般燒了半座主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一隊精銳直接從山腳直接殺入被視為禁地的鎖妖塔。
這是何等的恥辱。
也是這一場神出鬼沒的奇襲,讓將夜一洗前恥,從此魔域真真正正成了讓人談虎色變,讓人生畏的存在。
濃雲之中,強風拂麵,而那意氣風發的年輕魔尊將懷中美人身上裹的披風扯了扯,幫她掩住淩冽的風。
她幫他遮風擋雨一百年,他居然現在才知道。
他看著她無暇的臉龐,緋紅的紅唇,俯下頭,準備再次親吻,卻在此時,懷中的美人緩緩睜開了眼。
他突然抬起頭,掩蓋了眼中的各種欲念,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薑姒視線有些模糊,漸漸變得清晰,看到那張熟悉的俊美麵孔,此刻沒有之前那麵對萬千妖魔,麵對巨龍青炎時的殺伐陰狠,隻有那已然成熟,讓人一眼就不自禁拜倒在他衣袍下的淩然。
那少年徹底蛻變成了讓天地震顫,讓後人不敢提及的魔尊。
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從他懷中掙紮著起來,看著周圍濃雲密布的天空,因為剛才在鎖妖塔中的一戰精力還未恢複的她,青炎的一個傾斜,加上強風襲來,她又軟綿綿地倒在了將夜懷中。
將夜麵色平靜,隻是讓她撞在自己胸膛上,用一隻手穩住了她的身體。
他這個手法很隨意,不是摟腰,而是手臂隨意地斜上,從腰到胸。
她臉色張紅,怒道:“你抓哪裡?”
這是她的本能的叫喚,但是她也知道,以他那跋扈的性格,想做便做,原來如此,現在的他,天下什麼得不到?想必更是為所欲為。
不想,他卻是一根一根直起了手指,語氣平淡:“那你說,我可以抓哪裡?”
薑姒在萬劍宗與那些君子呆久了,一下子適應不了這樣的將夜。
她低聲道:“哪裡都彆抓。”
將夜居然真的聞言鬆開了手,薑姒身體柔軟地晃了晃,準備伸手去抓龍刺,不想手剛剛抓到龍刺,強風將她身上的披風吹飛起來。
她隻覺得周身冰涼,低頭一看,如遭雷擊。
她想起,在鎖妖塔中,她正是因為青炎一口烈火,直接將她差點噴沒。
看來她命是保住了,衣衫卻通通陣亡。
她驚愕想去抓飛走的披風,然而卻根本來不及,隻見它瞬間就被吹飛,隱沒在雲層之中。
薑姒要裂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將
夜要以那樣的姿勢摟自己,因為這樣才能穩住裹在身上的披風。
她也不管其他,隻是用雙手捂住身前,然而隻覺得腰間一暖,她身體騰起,再次落入了將夜的懷抱。
他身上的鎧甲冰得她激靈了一下,然後發現他傾身下來,一點一點打量著自己,像是打量著他的獵物,他的山河,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漸漸染了豔色。
隻說了一句任性的話:“你是我的。”
薑姒隻是看著他。
她沒有死在鎖妖塔,曆史還是又將軌跡扭轉到它的軌道。
將夜奪走了陸臣風的妻子,也是就自己。
這一場奇襲,不論出發點如何,它都是有效地震懾到了萬劍宗,洗清了魔域百年前的恥辱。
從此之後世人隻記得魔尊鐵蹄踏仙山,卻沒人說百年前的魔尊也差點死在誅魔陣下。
這不排除後人隻願提魔族之惡,不提萬劍宗挑釁在前,所以世人隻提將夜搶了水神,卻沒有人說其實水神本是將夜的女人,是萬劍宗奪走了她。
但是這對將夜來說卻無所謂,他願世人記住他的恐怖。
現在對將夜來說,作為陸臣風妻子的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俘虜,一個戰利品,一個他擄來的美人。
她看著他那帶著豔色和欲望的雙眼,也知道此時的將夜,不用再像百年前那般忍耐了。
她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微不可聞地吐了一口氣,身體也輕顫著,避開了他帶有攻擊性的目光。
果不其然,他道:“我想要你。”
她知道,在麵對這個邪妄至極,比惡鬼更惡的男人麵前自己沒有說不的權力。
她緊緊閉上眼,不安地等待接下來的一場狂風暴雨。
不想對方卻在耳邊輕聲詢問:“可以嗎?”
薑姒詫異地張開眼,看到地卻是淩然氣勢下隱藏的淺淺溫柔。
薑姒一愣,以她口是心非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乾脆說出“可以”。
男人蹙了蹙眉,俊美的臉上顯出了幾分不耐,但是下一刻薑姒覺得自己身上被蓋上了什麼,她低頭一看,剛才那不翼而飛的披風,居然再次回到他的手裡。
隻聽將夜淡淡道:“那我就等到你說‘可以’為止。”
他將她裹好,將她抱在懷中,認真道:“但你記住,無論你飛去哪裡,我都會將你拽回來,緊緊捆在我的身邊。”
薑姒有些訥訥地看著他,見他俯身準備吻自己,薑姒想要避開,卻被他輕輕鉗住了下巴,他道:“這個不準躲。”
說罷,他不待薑姒說出任何反抗的語言,便堵住了她的唇。
薑姒發現他冰冷鎧甲的溫度開始上升,變得有些灼人,她突然想起鎖妖塔中那飛舞的飛蟲。
在向她撲來之時,將夜擋在她的麵前一把火,燒光了那群討人厭的家夥之時,卻也有兩隻漏網之魚,直接飛入了將夜體內。
她突然想起將夜他——
中了情蠱。
摟著她的將夜也感覺到了她本是緊繃的身體此刻更是繃得似乎要一折即碎。
將夜道:“怎麼?”
薑姒:“你記不記得鎖妖塔中有兩隻熒光小蟲飛進了你身體。”
將夜沉默片刻,問道:“那是什麼?”
薑姒將這情蠱的可怕之處說了一遍。一隻情蠱都讓她和聖子不堪折磨,如今將夜身體裡進的是兩隻,想到此處,薑姒抽了一口涼氣,整個人變得不太好。
將夜後挑了挑眉,道:“聽起來著實可怖,該如何解蠱?”
薑姒現在無論是法術還是手術都精進了不少,可以用一人之力幫將夜取出體內蟲子。
將夜卻毫不猶豫拒絕道:“開膛破腹?不可。”
薑姒:“隻需要很小一個口子,我就能將它取出來。”
將夜卻垂頭看著她,眉毛微微揚起,眸色幽深,“就沒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