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2 / 2)

而她旁邊那一隻禿了的梟鳥也靜靜躺在老主人旁邊安詳離去。

他們在山中等待了一千年,隻為等到她回來,現在他們終於可以走了。

薑姒跪坐在阿玉麵前趴在她膝蓋上無聲哭了起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像是要把這千年的悲傷都哭出來。

卻在這時她肩頭搭了一隻手,她一轉頭,看見這隻修長好看的手上還紮著針。

她轉過頭,身後提著血瓶垂目看著自己的少年嘴角上揚,眼中帶著光。

薑姒抬頭楞楞看向那個少年。

江嘯宇這些年珍藏的靈丹妙藥,加上將夜的魔族血液,讓他恢複的速度近乎驚人。

薑姒麵對這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有什麼反應。

他與自己相隔不到一日,而自己與他卻是相隔千年。

而他看著她光潔的額頭,目光漸漸下移,移到她衣襟之下。

薑姒發現他的手居然伸向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她本能地準備去打開他的手,但是江嘯宇何等敏捷,隻見他那還帶著輸血管的手從她衣襟之中逮出了一隻藍色青蛙。

青蛙被兩隻手指夾著後腿,其餘三條腿拚命在空中劃水一般蹬著。

江嘯宇懶洋洋地對著那隻藍色青蛙道:“你覺得自己適合麻辣還是清蒸?我的胸你也

() 敢蹭?”

薑姒聽他說得露骨,臉又紅了起來,用手掩了一下自己的身前,“什麼叫你的胸?”

江嘯宇把那噬魂獸“啪”一下往牆上一甩,一本正經看著薑姒,“不是我的是誰的?彆遮啊,讓我看看。”

薑姒氣得想去打他。

江嘯宇看到薑姒不再哭這才低頭輕笑。

薑姒這才反應過來,他怕自己太過傷心這才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但是想到阿玉,她又難過起來。

江嘯宇摸了摸她的頭,道:“阿玉她對你一生忠誠,她很幸福,你不要難過。”

薑姒突然抬頭看著這個少年,即便她知道靈根和魔族血液都有儲存記憶功能,但是此刻看著江嘯宇叫出阿玉的名字,說出這一番話,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因為這意味著,她麵前的少年,不僅僅是江嘯宇,他還是將夜。

她看著他,一下子有些茫然。

聰明如江嘯宇自是看出她的心思,他懶洋洋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該叫我江少俠還是魔尊大人?”

薑姒抿著唇看他。

見他提著血瓶對自己壞壞一笑:“來,叫聲小野哥我聽聽。”

薑姒:“……”她的臉再次變得通紅。

少年的目光燦若星辰,手抬起手,想要輕輕擦去她的淚水。

突然他的神魂震動了一下,他捂著頭坐下,薑姒立刻走上去,“還好嗎?”

江嘯宇道:“完全融合需要一點時間。”

薑姒卻是憂慮,這難不成是排異反應嗎?這又該如何是好?

江嘯宇:“還缺一縷將夜的魂魄才能安撫他的血液。”

薑姒:“將夜的魂魄?”到哪裡去找?

江嘯宇:“你冰凍魔域的時候,封住了他的一縷殘魂。”

隻要解封魔域,就能解封那縷魂魄。

薑姒這時想起什麼,她道:“你在這裡休息,我有一件事要先處理。”

江嘯宇“嘶”了一聲,“你那麼久不見我,不和我親親抱抱,急著做什麼?”

薑姒假裝聽不見他言語中的不正經,道:“我要去洗清冤屈。”

江嘯宇抱著手,挑了挑眉,“還真是長大了。”

薑姒道:“活了那麼久,總該成長了。”

江嘯宇:“我說其他地方。”

薑姒氣得想要伸手去打他,卻見他正色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薑姒:“你還在排異期呢,況且你現在身份也不方便行動,你先休息。”

她與江嘯宇安葬了阿玉和禿鷹後林中走出一個藍色皮膚的女子,見到江嘯宇後行了一個禮:“參見尊上。”

江嘯宇看著這鮫人,淡淡道:“你怎會在此?”

這時候他不再是剛才那副玩世不恭模樣的少年,而是帶著睥睨天下之勢的上位者,那強大的氣勢壓得那鮫人不敢喘氣。

薑姒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他是將夜還是江嘯宇。

過了半晌,她回神幫鮫人解釋道:“他們一族一直在海中守護魔域,我召喚了她,將她帶去幫我修複那被做過手腳的留影貝。”

在隕星台上郝青鬆拿上來的那個留影貝被做過手腳。

合歡宗宗主在祭壇上放了留影貝,為的就是防盜,本該記錄屍身被盜整個過程的留影貝又怎麼會掐頭掐尾的隻有“自己”殺人那一段。

*

萬劍宗

天地停止搖晃不再崩壞,不少掌門已經被嚇得不輕,但是礙著自己的身份,隻能強作鎮定地在原處用法術將被破壞的山巒複原。

妖王自然不可能幫萬劍宗複原這些山脈,他卻也沒走,隻是眼底發紅地看著紅蝶,“你想要做什麼?你這時候拿那幅母親和那女人的畫出來做什麼?”

紅蝶看著她,“你就是這麼跟姑姑說話的嗎?”

白離:“我是王!現在問你話。”

紅蝶紅著眼,苦笑道:“我的小阿離,你有了她就不要我了嗎?”

白離氣笑了。

突然,天空中發出巨大的振翅之聲,一陣陣罡風撲麵,眾人抬頭,看見赤炎居然去而複返。

白離抬頭看著天空,她又回來做什麼?

這時候已足夠疲憊的釋空鉉和陸臣風也看向天空,眼中都劃過一絲驚訝之色。

赤炎身上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薑姒,另外一個卻是一個藍皮女子。

紅蝶秀眉緊蹙,陸滄海也陰沉著臉看著降落的赤炎。

薑姒從赤炎上下來,不像之前踩著龍刺,而是一步一朵冰花,從空中緩緩落下。

眾人驚愕地看著這才一日不見的女子,還是那般容顏,還是那件衣服,卻覺得哪裡都不一樣了。

郝青鬆見陸滄海臉色不好看,向大川小川使了一個眼色,大川小川拔劍對薑姒道:“才饒你不死,你這罪人又回來做什麼!”

薑姒道:“我沒有罪。”然後擺了擺手,一陣風雪吹過,大川小川的劍刃就被彈飛。

眾人驚愕看著這一幕,郝青鬆看著與薑姒有著一模一樣臉孔,但是氣場截然不同的女子,突然發現她額間的花鈿不見了,他問:“你是誰?”

薑姒道:“我是水神。”

話音一落,滿場嘩然,紅蝶突然臉色煞白。

白離驚得不可置信看著麵前的女子。

陸臣風深深看著她,釋空鉉眼中蒙了一層淚。

她想起來了,她回來了。

她看著眾人:“將合歡宗滅門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他人。”

郝青鬆:“一派胡言,那留影盒清清楚楚留下了當時的影像。”

“我當時被奪舍了。”她之所以能過正心池,是因為那具身體本就是自己的,她從來沒有奪過彆人的舍,而是被奪了舍。

薑姒轉頭對身後的鮫人道:“留影貝本是鮫人一族的法寶,她自然有修護的辦法。”

她對鮫人行了點頭禮:“麻煩你了。”

鮫人向薑姒行了一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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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殿下。”

她緩緩上前,眾人退了一步,大川不甘心地道:“你怎麼證明她就是鮫人,難不成是個藍皮膚的就是鮫人嗎?”

薑姒手指一彈,空中出現一滴水,然後越變越大,大到可以將鮫人裝在裡麵,鮫人進入水中,慢慢地雙腿蛻變成巨大的魚尾,在那圓形的巨大水滴中遊動。

大川啞口無言。

眾人也是唏噓,看來鮫人一族並沒有滅亡,而是深藏於海底。

薑姒收回了水,鮫人尾巴褪去,走上前捧起留影貝,在上麵滴了一滴眼淚後用自己的力量慢慢修複它。

過了片刻,鮫人拿起留影貝,對著眾人道:“大海不會忘記,大海不會說謊。”

她再次打開留影貝,留影貝中的景象是一個蒙麵黑衣人闖入了合歡宗祭天台,用紅絲殺了合歡宗弟子,然後取出冰棺中的屍體——水神。

眾人看到這裡唏噓不已。

她緊緊抱著水神的身體,吐絲一般將兩人的身體用紅絲裹成了一個巨大蟬蛹狀的紅繭,而破繭之時——

——醒來的是水神的身體,而那黑衣女子的身體卻躺在冰棺之中。

此時合歡宗宗主帶著不少弟子衝入禁地,卻全部被水神身體的女人用紅絲殺死,卻也在此時,她發現了留影貝,走上去,合上了留影貝。

圖像戛然而止。

眾人唏噓,看來之前的確實是被掐了一個開頭的景象。

薑姒繼續道:

薑姒道:“可惜她占用我身體不久,正在做一些惡事之時,我又回來了。”紅絲洞中,那人對江嘯宇意欲不軌時,薑姒穿到了這個世間,奪舍之人再次被彈了出去。

“軀體隻要活著,靈魂就會去找到主人,所以她的靈魂回到合歡宗找到冰棺中的本體。”

“她本想一把火燒掉合歡宗毀屍滅跡,可惜因為我常年在那裡,整個如古墓一般的合歡宗非常潮濕,難以點火。她做賊心虛,為了不被發現獨特的兵器,甚至都等不及屍體自然腐爛,就索性將合歡宗女屍都吸為乾屍。”

這時有人問:“既然如此,她為什麼又拿出留影貝,讓人看到她以紅絲殺人的一幕?”

薑姒目光緩緩移到了陸滄海臉上,道:“應該是有恃無恐,確定一定能嫁禍我嫁禍成功吧。”

她的目光讓向來高高在上的陸滄海被挑釁和冒犯,一張臉氣得橫肉抖動。

薑姒說完,眾人點頭,都紛紛看向陸滄海,讓他主持大局。

陸滄海收斂神色,緩緩起來,沉著臉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做此奪舍嫁禍的陰狠之事?”

薑姒:“此人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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