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chapter98(1 / 2)

“嘩啦——!”

在沈堰又近前半步,挑開黎喬的衣袍、直將那柔軟冰涼的手貼在他皮膚上的瞬間,黎喬再也忍受不了地破水而出。

山間浩蕩的長風吹過來,裹著出雲山頂終年不化積雪的寒氣,換了凡人多半要狠狠打個哆嗦,好在黎喬身上有渡劫修為,非但不至於被吹病,頭腦還變得更清醒了些。

“阿喬,”沈堰涉水回到池邊,抬起俊美清絕的臉,茫然不解地望向他,“是師兄嚇到你了嗎?我以為……”

“你彆滿口師兄師兄的!”黎喬攏起濕淋淋的衣襟,呼了兩口氣以後平複下來,垂眸看向溫泉池中活色生香的美人,冷冷問,“你不是沈堰,你是誰?”

溫泉中水汽蒸騰,沈堰輪廓深刻的臉似乎都跟著變得柔和了一些。他無辜而迷茫地眨了眨濃長眼睫:“阿喬,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彆裝了,沒用。”黎喬抱臂靠著簷下的廊柱,冷笑,“我是不會告訴你哪兒露餡了的。”

“你是在試探我嗎?”沈堰悠然一笑,同樣濕漉漉地從溫泉裡出來,坐在池邊,“阿喬,你在跟師兄玩虛張聲勢的遊戲對不對?”

沈堰的衣袍散曳開來,露出大片胸膛,在月光下肌理瑩潤、光潔如玉,要是讓黎喬座下那幾個護法來看都得歎一聲好豔福。

黎喬隻輕飄飄看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他、他還真是在虛張聲勢。

沈堰的話裡沒什麼漏洞:他熟悉兩人的過往、能攀談上古的軼事、甚至對二人之前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糾葛都一清二楚……

黎喬抓不到證據,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上的不對勁。

而這種違和感要掰開了揉碎了說出來,其實也很簡單:師兄怎麼可能對他這麼主動??

雖然以它為依據判斷,好像已經讓黎喬陰溝裡翻船過一回了……但黎喬這回比上次還堅決,非要重蹈覆轍一次不可!

“阿喬,你是不是厭了師兄了……”

“本座說了,你休要再自稱師兄!”黎喬忽然厲聲喝道,身形一晃,手指已經閃電般卡住“沈堰”的脖頸,傾身盯著他的眼睛,“本座都隨時可以殺了你,知道嗎?”

修真界一個大境界就是指數倍碾壓,黎喬隻離開了三個月,沈堰的修為仍在化神期,而黎喬現如今已經是渡劫,實力上的差距簡直不能用百倍千倍來衡量。

黎喬手指一掐上“沈堰”的咽喉,那股沛然如席卷天地般的威壓就瞬間朝他壓下去,“沈堰”眼底本來還有“我不信你舍得殺我”的自信,卻完全出於求生本能地嘴唇發顫,一口應承:“師……我、我知道了!”

黎喬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說:“你怕了。”

這下他才算真的確定,“沈堰”的殼子裡,已經換了芯子了。

“不,我沒有!”那“沈堰”緩過勁兒來,連忙揚聲道,“是你利用級彆壓製,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求生本能!我……”

“沈堰沒有。”黎喬後退一步,“你忘了嗎?”

“沈堰”的黑眸死死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像在腦海中拚命檢索回憶,片刻後他臉色一白,像是想到了什麼。

沈堰與黎喬下山遊曆時,曾在元嬰期遇到過一個化神期魔修,那魔修不將他們放在眼裡,釋放威壓便想碾死他們,誰知道沈堰身體雖被壓製,神識卻清醒靈敏,趁著魔修要對他們搜魂之際,反侵入對方的識海,越級殺死那化神期魔修不說,二人還得了一堆他洞府中的寶貝。

藏在沈堰身體裡的玩意兒,隻擁有了沈堰的記憶,卻沒能將它化為植入骨髓的本能,所以才會在生死關頭暴露端倪。

這種情況,或許從前的黎喬還不至於那麼敏銳;但對於剛經曆過“穿書”、“附身”的黎喬來說,簡直眼熟到了極點——

“沈堰是什麼時候被你奪舍的?”黎喬重新扼緊了麵前人的咽喉,森寒道,“他原來的魂魄去了哪裡?”

這個奪舍沈堰的家夥哪怕被拆穿了,居然還很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似乎是看了沈堰的記憶之後、堅信黎喬不會舍得對他搜魂,畢竟那很有可能損傷到沈堰的軀體。

黎喬也懶得跟他多廢話,直接派係統出馬——係統作為專門攜帶腦電波穿梭時空的磚家,怎麼可能不藏著點萬一宿主不肯聽話、就拿來折磨宿主精神的懲罰措施?

雖然當初對著黎喬,它識時務者為俊傑、光速慫包抱大腿,但這會兒就正好派上用場了:奪舍的魂靈即便躲在沈堰軀殼裡,仍被係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奄奄一息地交代了。

原來這人是個元嬰魔修,號成益尊者,他三個月前和人爭搶寶物,不敵被殺,耗儘本命法寶才有一縷魂魄逃出生天,他四處遊蕩,本來想找個資質好的凡人奪舍,不想路過玄天門時,發現了神魂已失的沈堰。

沈堰在自己山頭打坐,隻留下一副空蕩蕩的軀殼,神識魂魄都不知所蹤,簡直就像暴露在荒野的一塊肥肉,成益霎時大喜:凡人再有資質,哪比得上已經有深厚修為、有尊崇地位的仙門首徒?

他不假思索地鑽進了沈堰的身體裡,而門派眾人以為沈堰在閉關,竟然都沒有發現。

三個月後,黎喬名聲大噪,傳來他指名要沈堰做人質的消息,成益翻看沈堰記憶,還暗暗哂笑了這對師兄弟一番:黎喬明顯是對沈堰有情,而沈堰一葉障目,居然沒發現黎喬對他的情意、早就超過了師長範圍。

成益原本就是魔修,見識過黎喬的實力,也當過他的半個下屬,聽說黎喬被囚禁後反而修為暴漲,現在已經是渡劫老祖了,覺得這個大腿又強又穩,絕對值得抱!

作為魔修,他也沒什麼廉恥心,尋思著黎喬對沈堰情意綿綿多年,隻要沈堰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他肯定暈頭轉向,自己再使出自己從合歡宗學來的醬醬釀釀手段,保準讓黎喬從此君王不早朝……

“……行了。”黎喬忍無可忍地喝止係統滔滔不絕的轉述,無力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經專業測謊儀顯示,絕對如假包換哦!”

“荒唐!”黎喬一想到那家夥竟然頂著師兄的臉、滿腦子和他醬醬釀釀的下作淫|邪念頭,就耳根發燙,恨不得把那人神魂抽出來趕緊摁死才好。

“太荒唐了!”係統跟著嚴肅點頭,“我c可拆不可逆,那家夥竟想讓主人在上麵,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黎喬一腳把係統踹進天巫境裡,“想死吧你!”

暴躁炸毛過後,還是要理清現有的信息。

“也就是說,成益發現沈堰的時候,他的神魂就已經不在軀殼之內了?時間是三個月前,門派中人都被他提前通知了要閉關……”

黎喬說到這裡,眉角一跳,臉色微僵。

“也就是說,師兄很可能是做好了準備,才自行讓靈魂離體的?”係統笨拙地嘗試跟上他的思路,“那不是說明他的靈魂現在有可能是安全的嗎,主人你臉色為啥這麼差??”

“他平白無故的,神魂離體乾什麼去?”黎喬喃喃地說,“還有時間剛好也是三個月前,比我隻晚了幾天,哪有那麼巧……”

“主、主人你的意思是??!”

黎喬闔上眼睛,眼睫劇烈顫動:他想起沈渢沉如深潭、看向他時卻專注而溫柔的雙眼;想起沈渢抱他時,溫存而占有欲強烈的雙臂;他們接吻時,彼此唇齒間的濕濡水聲;還有最後脫離世界時,他在他耳邊叫的那一聲“阿喬”——

與贗品沈堰濃情蜜意、深情款款的聲聲“阿喬”比起來,沈渢那一聲顯得那麼輕緩而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