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長耀公路的方向來了兩女一男三個流浪者,說要兌換食品物資,可是沒有貨券,隻帶了固體燃料。
“幾塊燃料不夠啊。”沈達打個哈欠,揉了揉熬夜值班發紅的眼睛,問他們:“多餘的武器或者彈藥有嗎?再加點。”
其中一個女人拿了把軍刀出來,整潔如新,還沒開刃,“這個行嗎?”
沈達接在手裡掂了掂,用料紮實,寒芒四射,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確認無誤之後,他示意旁邊的組員拿來價值相當的食品,跟對方交換了物資。
石屋門口,男人靠在門框上,一言不發地眺望著對岸,等到物資換完,他轉過臉來問:“兄弟,對麵就是你們的基地?”
“是啊,有興趣?”沈達應著,抬眼細看麵前的流浪者。
桌前的兩個女人都是短發,拿出軍刀的那個額頭上還有道傷疤。門口的男人是圓寸,不過幫忙理發的人剃得不好,有幾塊地方直接剃禿了。他們都蒙著臉,不過眼神都很明亮,舉手投足英姿颯爽,瞧著就跟普通人不一樣。
那男人說:“我們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不知道能不能先去對岸看看情況?”
聽到這話,沈達精神抖擻,瞬間清醒不少。好不容易來了新的流浪者,又像是優質人才,他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立即從身後的置物架上拿了紙筆,“三位,先做個筆試題吧,十五分鐘後我交班,正好帶你們過去。”
等到接班的安全組組員過來,三名流浪者也填好了筆試題紙,沈達確認無誤,帶著他們一起過橋去了基地。
自從上周萬明雁三人離開後,錢蓁蓁和夏暢討論並製定了新的“訪客”路線,專供有意加入基地的人行走觀察,並不會深入居民居住的地點,又可以看到一部分的建設情況,最後經過訓練場,抵達旅館進行麵試。
一行人路過活動廣場的時候,正巧碰上了魏茹,領著一些居民在做健身早操,沈達見到她,遠遠揮了下手,也沒過去打擾,帶人繼續繞圈了。
另一邊,常市成員居住的大院裡,基地食堂已經送來了足量的饅頭、餅子、白粥和工坊新出的羊奶。
錢蓁蓁踩著點過來的時候,那些成員正圍在院中的自助餐桌附近,吹著清風聊天吃飯。
“錢老板,早啊!”
“錢老板怎麼來了,吃了沒啊?”
“……”
孟千梁剛好放下碗筷,立即起身迎了過去,“小蓁,你怎麼來了?”
錢蓁蓁跟成員們打完招呼,朝向院外抬了抬下巴,對他說:“我們出去聊吧。”
巧了不是,孟千梁也有事找他,於是在那些常市成員起哄聲裡,略顯赧然地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磚房大院和集社羊圈,還跟在那裡工作的蘇遠誌問了早安,直到抵達稻田附近,周圍空曠無人,話題才終於展開。
孟千梁先問了一個耿耿於懷的事情:“小蓁,關於造神計劃,你是什麼想法?”
錢蓁蓁回答:“我是反對的,不過裡麵的部分內容還有價值,可以參考。”
聽到這個答案,孟千梁鬆了口氣,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說:“這種風險過高的計劃,以後還是彆在員工大會上討論了。萬一員工們過半數同意,直接通過了呢,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嗎?小蓁,我知道你性格溫柔,對誰都是和氣親切的,希望大家能夠和諧共處……但你有時候也要學著自私強硬一點,多考慮下自己的處境,否則……唉!”
見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錢蓁蓁笑了,“梁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啊。”
孟千梁紅著耳根,悶悶地吐了口氣,故意板起臉說:“你彆跟我嬉皮笑臉,我說的事情很嚴肅。”
錢蓁蓁嗯了聲,收斂了輕鬆的神情,抬腳踩向田壟上的泥塊,把即將散落的部分踩正夯實。
“其實早在開會之前,我就知道造神計劃不會通過的。”
聽到她的話,孟千梁皺起了眉,“什麼意思?”
錢蓁蓁揚唇,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回答:“阿淼私下問過我,夏哥在搞什麼事情,我沒有隱瞞,直接說了。雖然他當時沒有表態,但我看得出來,他很抗拒這個計劃,而且肯定會想辦法阻止……再者,夏哥的計劃缺點太大,在我已經斃掉一些不切實際的內容之後,依然存在很多問題,想要得到員工過半數的同意票,成功率太低了。”
孟千梁一時氣結:“那你為什麼允許他在大會上——”
“有幾點原因吧。”錢蓁蓁往前走了幾步,繼續去踩田壟邊沿散掉的泥塊,野花雜草還沒生長成片,沒有植物根須的抓握,泥土鬆鬆軟軟不成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