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過年了(1 / 2)

雪鷹派的長老中原話說得不是很熟練,嚴墨戟隻好拉了秦負寒一起做翻譯。

什錦食現在已經處於資金過剩、發展勢頭十足,卻被通訊問題卡住了喉嚨的狀態,因此嚴墨戟沒有在合約上與雪鷹派糾纏太多,慷慨地給了很豐厚的報酬,讓一貫認為中原人奸詐的雪鷹派長老忽然有些不適應。

——這位什錦食的嚴老板是不是有些人太傻哩……

雪鷹派原本想的是將雪鷹租借給什錦食,由什錦食提供食宿,賺了銀錢除了留下一部分留用,剩下的都送回宗門去。

雪鷹本身的食量極大,非鮮肉不吃,北川之地又不隻他們一家會□□雪鷹,所以雪鷹派的日子過得非常緊巴。

不過他們確實真心愛著雪鷹這種從開宗立派之時便伴隨著一起長大的夥伴,節衣縮食都是克扣自己的用度,雪鷹的食物仍舊提供得很充足。

至少從嚴墨戟看,這位雪鷹派馬長老瘦骨伶仃、衣衫襤褸,說是叫花子都有人信;可他帶來的雪鷹各個毛色鮮亮、眸光鋒銳,一看就是好生將養出來的。

嚴墨戟還看到馬長老自己啃著乾硬的粗餅,然後大方地掏出錢要買鮮肉喂雪鷹。

這讓嚴墨戟對這個雪鷹派有些肅然起敬,原本想的方案跟雪鷹派差不多,現在忽然又有了新的主意。

“快……遞?”馬長老有些疑惑地拒絕了一下這個陌生的詞彙,原本就不太擅長中原話的他更覺得迷惑了。

“中原地廣,需要長遠通訊的市場也大,雪鷹既然有此得天獨厚的優勢,何不乾脆專做遞送書信和物件的買賣?”嚴墨戟親手為那位馬長老斟了一杯薑絲紅糖茶,笑著解釋道,“如此一來,利潤自然比單租給什錦食強得多。”

馬長老眼前先是一亮,然後皺起眉,眸色又黯淡了一些,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秦負寒翻譯道:“雪鷹派如今沒多少錢財,門派裡還有大量的雪鷹要豢養,拿不出這麼多銀錢;而若要找富商合作,又怕門派豢養雪鷹的秘籍外泄。”

馬長老中原話說得不太好,聽還是能聽懂的,跟著點點頭,小心地捧起那杯熱茶,捂在手心暖著手。

嚴墨戟點了點頭,提出了自己的方案:“那麼,由什錦食提供投資、雪鷹派自行成立公司、咳,商鋪呢?”

“投資?”

與什錦食開出去的分店不一樣,給雪鷹派的提案,什錦食隻提供資金和基礎的援助,算作股東,雪鷹派的店鋪由雪鷹派自己來運營,自然也就不擔心跟其他人合作會泄露機密了。

最後的利潤分成,雪鷹派按照技術入股算、什錦食按照資金入股算,成立的新商鋪在明麵上與什錦食完全無關,純粹是合作夥伴。

這個方案聽得馬長老心動不已,隻是這樣一來,他總覺得什錦食這邊有些太虧了?

嚴墨戟自然不做賠本生意,他十分看好雪鷹的遠程運輸能力,打的是長期投資的注意,因此客套了兩句,隻要了將來的雪鷹派商鋪針對什錦食的專屬折扣優惠。

後來舉世聞名的“雪鷹航空快遞”就這麼成立起來了。

桂花鎮是一個尚算不小的鎮子,距離青州城也隔著幾座山頭,坐上馬車,也得奔波個四五天。

小鎮生活與萬千個尋常鎮子差不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農閒時候聚在一起三五家常,一天也就過去了。

青州城雖然距離他們不算太遠,可也幾乎算得上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大多數人一輩子也沒去過青州城,隻有偶爾從青州城路過的鏢局,帶來一些城裡的見聞逸事,成為鎮上茶餘飯後的談資。

比如青州書院的學生們近幾個月不知為何個個胖了不少,有那在書院待了一個月的學生回家,爹娘差點認不出來;

比如前陣子青州城外有過江湖人聚集的痕跡,說是找什麼寶藏,最後被齊王世子擺平;

再比如,從年初開始就在青州城裡興起的那家什錦食,連齊王府的世子都私下點過“外賣”,據說又開了新店,賣了些聽都沒聽過的零嘴兒,好些人家都去買上一大包帶回家攢著吃呢。

一聽有零嘴兒,旁邊的小孩兒嘴饞了,撒嬌起來:“娘親,我也想吃什錦食的零嘴。”

婦人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嗔怪道:“你就隻會吃!那什錦食又不在咱們鎮子上,哪有能給你吃的?”

對麵跟她興致勃勃地分享從當家漢子那裡聽來的見聞的婦人笑道:“也說不準哩,聽說青州城裡還有什麼……外賣?能把吃食送到家門口哩,指不定哪天也能送到咱們這兒。”

“哪有那等好事喲,那不都是富貴人家才享用得起的?再說送到咱們這兒,什麼吃食也該餿了吧。”

“這倒也是。”

兩個婦人又話了會兒家常,抱著孩子的婦人忽然道:“說起來,咱們鎮上呂老爺家的鋪子關了好久,我家小叔這些時日都抱怨沒處上工哩。”

對麵那婦人消息靈通,笑道:“據說那家鋪子被一家財大氣粗的商人買了下來,這些日子都在裡邊籌備。”

懷抱孩子的婦人來了興致:“什麼商人,這麼有錢?”

“這我哪裡曉得,不過前些日子就在招人,說是……培訓,你家小叔沒去?”

“沒聽他說。”

“我瞅著這幾日就該開門了。”那婦人手裡編著麻繩,一麵道,“昨兒個我路過時看到他們在裝飾外頭了,隻是匾額還沒掛上去。”

“不知是賣什麼,到時候可要去瞧瞧。”

過不了幾日,婦人們口中的鋪子果然開張了,不少人都被吸引過來,隻瞧見那鋪子已經煥然一新,門口舞龍舞獅好不熱鬨,大門上高懸著黑木匾額,上書幾個揮斥方遒的大字。

婦人不識字,便問了問旁邊正在大聲叫好的人:“小哥,這鋪子叫啥名兒啊?”

小哥回過頭,熱心地道:“這就是青州城那聞名的什錦食呢!”

“什錦食?”婦人吃了一驚,那不是青州城的鋪子嗎,怎地開到他們鎮上來了?

聽說什錦食的吃食連齊王府都誇獎好吃,他們這些普通人家買得起嗎?

那小哥似乎來了興致,熱情地跟婦人吹噓著自己聽過的那些什錦食的消息,直把婦人和周圍的幾個圍觀百姓聽得心動不已。

想到前幾日家中孩童哭鬨著想吃零嘴兒,婦人心裡又是一動:能開到她們這鎮上,想來價格也不會太過離譜,左右也快過年了,咬咬牙給大郎買一點應當也無妨。

這樣想著,婦人便跟著人群進了什錦食。

進了什錦食,婦人才發現裡頭跟她想象的零食鋪子大不一樣,不是一個櫃台去選零嘴,而是一個個獨立的攤位,每個攤位背後都有一個小小的爐灶,在冬日的清晨彌漫著暖人的白汽。

空氣中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婦人頓時覺得自己的肚子都餓了。

雖然不是婦人想象的零食鋪子,但想想自己還沒吃早飯,婦人還是找了就近一個攤位,詢問了一下吃食的價格。

一問之下,婦人驚喜地發現,這什錦食的吃食竟然還挺便宜,嘗個鮮完全不心疼!

那夥計熟練地舀起麵糊,攤成煎餅、打上雞蛋,最後做成這個香噴噴的煎餅餜子,笑吟吟地遞過來:“客官請慢用。”

婦人給了幾文錢接過來,小心地咬了一口,品嘗到柔嫩的煎餅與香脆的餜子在口中迸發出的美味,登時眼睛都眯了起來。

煎餅餜子分量雖然不大,但婦人胃口小,一個就吃飽了,看了看其他那些看上去都格外美味的攤位,有些不舍地摸了摸錢袋。

猶豫了片刻,她咬咬牙,上前去幾個攤位各買了一份,放在菜籃裡提著回家了。

——今兒個就獎勵大郎這幾日比較乖,買些新吃食回去給家裡嘗嘗吧。

離開什錦食之前,婦人看到一開始熱情推薦自己來什錦食的那個小哥,熟門熟路地鑽進了這家什錦食的後廚,沒多會兒又帶著笑出來,出了門又鑽進了人群,不多時那邊就有幾個觀望的人被說動走了進來。

婦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

因為靠近青州城近,什錦食本就有了一定的名聲,桂花鎮上的前期宣傳沒有費多少力氣,東家傳授的那些“廣告策略”沒用上幾條,什錦食就人氣爆滿了。

這讓新上任的什錦食分店的店長長出了一口氣,心底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不論如何,總算沒有辜負東家的教導。

老實說,雖然在青州城的時候,東家已經把獨立承擔一家分店所需要學習的事情都教了自己一遍,可到底是頭一次獨立支撐一家店,新店主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而且和青州城的分店不一樣,桂花鎮和青州城的距離太遠,有什麼問題都得自己想法子解決,不能及時請教東家。

說到這個,新店長忽然想起了什麼,去了後院看了一眼那個分配到他這裡的“雪鷹航空快遞”的快遞員。

據說這是個北川門派的弟子,被東家投資成立了“快遞”商鋪,專門用雪鷹來運輸物件。

畢竟是第一次跨城開分店,東家給他們幾個分散到下麵鎮上開店的人,每家配了一個快遞員,靠著那巨大的雪鷹,每天都能和青州城的總店通信一次。

這讓他們幾個頭一次離開青州城的人安心了不少。

——就是這個雪鷹養起來也太貴了!一頓飯要吃那麼多鮮肉!

雖然按照現在的合作模式,雪鷹的飯食不用他們什錦食提供,每次租用雪鷹送信花費的銀錢也不多,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位新店長自然知道雪鷹快遞的“股東”裡,什錦食是占了大頭的,這些肉花費的銀錢同樣有他賺的一份。

之前他也私下和東家抱怨過,說這樣用雪鷹通訊,還不如派幾個人快馬加鞭地送信來的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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