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麵容英俊而冷漠,湖藍的眼珠裡間或地閃過詭異而冰冷的光。如同靜默的神明。
他依然是不會笑的。
萬祺敬畏地抬起頭:“這麼說來,他也不止是ALIEN這一個遊戲的代言人了吧?”
頌藍:“當然不是。”接著他卻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有保密協議在身,不能再說下去了。”
萬祺點了點頭:“當然,我理解。”
拿玫也仰了一會兒頭,但很快她就覺得脖子很酸,又把頭低了下來。
她忍不住問萬祺:“所以這和外麵的廣告有什麼區彆嗎?不都是投影而已?”
萬祺:“………”糟糕,一時間竟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頌藍微微一笑,用很玩味的眼神看著拿玫。
“當然不同。”他微笑著說,“廣告上投射的隻是Valis的形象;但在這裡,你們卻能感知到他的「意誌」。”
拿玫:……並沒有感受到呢。
“對了。”頌藍突然說,“你們既然來了,要不要在這裡玩一次ALIEN?”
拿玫:“在遊戲公司?打遊戲?”
頌藍:“當然。其實我們也定期會邀請玩家來公司,使用我們的特製遊戲艙裡來進行遊戲。這樣也方便我們獲得用戶第一手的遊戲體驗。”
拿玫:?遊戲體驗?
這個遊戲的體驗不就是——所有人都忘了發生了什麼,並且嗷嗷叫著說好玩嗎?
拿玫望著他的背影。
她突然十分強烈地想要知道,頌藍作為遊戲公司的設計師,究竟是否知道這個遊戲,會對現實產生這樣的影響呢?
他們在這背後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而他把遊戲推薦給萬祺——到底是好心還是……彆有所圖?
但她顯然不能多說些什麼。
因為萬祺聽到“玩遊戲”這三個字,眼神已經開始發直了。
可憐的孩子。
*
【遊戲載入中……】
【連接成功。】
這是一座破舊的古廟。
廟身上爬滿苔蘚,被煙熏被火燒過的焦黑廢墟清晰可見。廟前有一棵枯樹和一口井,枝頭的烏鴉在發出慘叫。
天色漸暗,遠處風聲簌簌作響,一切都看起來很蕭條。
拿玫站在樹前。
一個老人站在她麵前,他佝僂著腰,臉色灰白,絮絮叨叨地說:“他就這樣……死了。”
拿玫:“嗯?他怎麼死了?”
老頭並不回答,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個字:“他就這樣……死了。他死了。”
他臉上溝壑縱橫,在樹影之中,亦有幾分詭異和可怖。
拿玫:“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時旁邊卻有一個人忍不住插嘴道:“老人家,您能不能把事情的經過重新為我們說一遍?”
這話條理清晰,聲音也很耳熟。拿玫朝著對方看了過去。那人戴眼鏡,長相斯文,穿著一件破舊的道袍。
那是路顯揚。
拿玫:“嗨。”
萬祺:“怎麼是你?!”
路顯揚:“???”
麵前的老頭卻一下子變了臉:“師父的話沒說完,怎麼輪到徒弟插嘴了!”
他臉色極其猙獰,細成一條縫的眼睛裡,渾濁的黃光近乎於蟒蛇,像是一口要把路顯揚吃下去。
路顯揚:“……”這狗遊戲還是這麼雙標。
拿玫:“那你把事情經過重新說一遍。”
老人頓時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他畢恭畢敬地看著她:“當然,當然了。”
“昨天晚上,鎮上的戲班子正在好好地唱著戲。突然台上有個人發了瘋,將另一個人給活活咬死了。那咬人的隨後也倒了下去,再沒有醒過來。他就這樣……死了。”
拿玫看了一眼麵前的老頭,他看起來瘦骨嶙峋,非常營養不良。
“怎麼還咬人?太餓了?”她說。
老頭:“?”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這……還不至於,不至於。”
接著他又麵露哀求地看著拿玫:“幾位大師,那我這……今夜就全靠你們了……”
拿玫:“靠我們乾嘛?”
老頭卻不再說話了。他對著眾人再次鞠了一躬,便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
“吱呀”一聲。
庭院裡的木門被合上了。
接著是一陣哐啷巨響。門閂插上與落鎖的聲音。他們被鎖死在了這裡。
門外傳來了非常冷酷的聲音。
“你們把門守好了。無論今夜發生什麼,絕對不許開門。”
“是!”幾個年輕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拿玫:“……這死老頭怎麼還有兩幅麵孔。”
路顯揚:“所以,我們現在是‘大師’?抓鬼天師?”
拿玫:“是的吧。”
路顯揚又咬牙切齒地說:“而且你還是……‘師父’。”
拿玫看了看。
他們一共有六個人,其他五個人都穿著破破爛爛的深藍色道袍,上麵還打著好幾個補丁。
唯有她一個人穿著嶄新的黃色道袍,袍上還繡著精致的暗紋。區彆對待很明顯了。
拿玫:“嘻嘻。”
“砰!!”
就在此時,他們身後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萬祺嚇得一抖,又蹭蹭蹭地跑了過來,抓住了拿玫的手臂。
眾人都在驚魂未定中回過頭去。破舊的廟門上,一塊牌匾掉了下來。
年久失修的牌匾上油漆斑駁,泥土混雜著灰塵,覆蓋著表麵。
上麵依稀寫著“義莊”二字。
一個人顫聲道:“義莊,那豈不是……”
他的話沒有再說完。
因為廟裡雖然光線昏暗,但卻足夠他們看清——
裡麵躺著兩幅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