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拿玫是在一陣猛烈的撞門聲裡蘇醒過來的。
這次她躺在一個狹窄的遊戲艙裡。
這是萬祺特意要求的全新遊戲艙:雖然是全新的,但作為貧民窟產品,它依然廉價並且逼仄,她甚至沒法伸展開手腳。這體驗遠非從前可比。
難怪在遊戲裡也常常有種窒息感。她心想。或許正是受製於這垃圾遊戲艙。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艙門。
“咚咚咚!!”
猛烈的撞擊聲也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原來是保鏢在敲萬祺的遊戲艙。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對方明顯鬆了一口氣。
“您終於出來了。”他說,“你們在遊戲艙裡待了太久,實在讓我們很擔心。但這裡的遊戲艙型號又太老,如果貿然從外部切斷,也許會對使用者造成傷害。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拿玫:“我們在遊戲裡太久?”
“三十個小時了。”
拿玫很震驚:“三十個小時?”
彪形大漢凶惡的臉上出現了□□一般哀愁的神情:“是啊,嚇死我了嚶嚶嚶qaq”
拿玫:“可是我居然沒有覺得餓?!這遊戲真是減肥利器。”
保鏢:“……”
無法回應這種拿言拿語。
這時他們身後的遊戲艙門也打開了。
萬祺走了出來。
這順利地讓保鏢逃脫了社交地獄。他趕緊迎上前去,對自己的老板噓寒問暖。
但保鏢的身體挪開了,卻露出了身後另一個空蕩蕩的遊戲艙。
拿玫睜大了眼睛——
路顯揚本該在裡麵。
但他此時卻不知所蹤。
她指著遊戲艙:“他人呢?”
保鏢:“呃,他狀態實在太差,你們進入遊戲之後,我們就把他給送進醫院了。”
拿玫:“????”
——破案了。
難怪路顯揚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上一局的遊戲裡。
因為他根本就不在。
“所以我們這局遊戲白玩了。”她幽幽地說。
保鏢:“?”
拿言拿語aga。
決定假裝沒聽見。
萬祺站在她身後,她正像慈禧太後一樣,被兩個保鏢簇擁起來。
一個彪形大漢遞上了熱毛巾,正在殷勤地為她擦臉;另一個大漢則打開了一瓶最新的營養劑,試圖將吸管塞進她嘴裡。
拿玫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大漢□□值過高,有點怕怕。
但萬祺聞言推開營養劑,轉過頭來:“你在說什麼?什麼白玩了?”
拿玫:“……沒什麼。”說了你也不懂。
她又不懷好意地問萬祺:“遊戲好玩嗎”
出乎意料的是,萬祺猶豫了。
她思考了片刻,然後才說:
“我有點不記得了。但好像在遊戲裡經曆了……很壓抑的事情。”
拿玫驚了。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直截了當地說出“好玩”。
似乎遊戲在她身上被施加的影響也有所減弱。
她懷疑地看著萬祺。
那眼神莫名讓萬祺感覺有點毛毛的。
於是她繼續毛毛地說:“看我乾嘛?愛上我?”
拿玫:“?”
但拿玫還沒說什麼,保鏢就向萬祺投去了驚恐的眼神。
天呐。
為什麼老板也開始說拿言拿語了!!
兩人一致決定,現在就動身去醫院。
奇怪的是,萬祺對此也顯得很急迫。
她不斷地催促著保鏢,仿佛潛意識裡也依然殘留著“路顯揚”這三個字。
這讓拿玫感到更加欣慰:簡直有種傻女兒突然長大的感覺。
她們走下了二層的樓梯。
破舊的樓梯在“嘎吱嘎吱”作響。
但此時的幻夢館裡很安靜,並不顯得烏煙瘴氣。
——因為財大氣粗的萬祺,在進入遊戲以前,直接將整層樓都包了下來。
並且將所有的醉漢都趕了出去。
她們回來一樓。
就在這一瞬間。
“砰——”的一聲。
那聲音極其激烈,猶如地震一般,天崩地裂。
整層樓都在顫抖。
接著是突如其來的天昏地暗,像有一層黑暗的帷幕將眾人的視線蓋住了。
他們像盲人一樣,在黑暗裡站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習慣昏暗。
原來“幻夢館”那巨大的廣告牌突然猛砸了下來。
它恰好堵住了門口。也將所有人的光線都遮蔽了起來。
這巨大的廣告牌,仿佛一個沉重的巨人肉身,被摔得四分五裂。
上麵廉價的小燈泡也紛紛炸裂開來,像炸火花一樣,發出了劈裡啪啦的響聲。
萬祺脫口而出:“什麼情況?!”
保鏢則很警惕地站上前。
將萬祺護在身後。
接著他們聽到了瘋狂的、雷鳴一般的呐喊:
“還顏丹露一個清白!”
“徹查顏丹露事件!”
潮水一般的人群從街頭湧過。
他們漫天灑落著示威的傳單,腳步雜亂無章。像是一大群黑螞蟻,要將整條街道都蠶食殆儘。
隨著他們經過,破壞的聲音不斷響起來。
他們在毀掉這條街的一切。
萬祺震驚了:“這群人是瘋了嗎?”
拿玫:“在演喪屍片吧,喪屍出籠了。”
萬祺:“……”
保鏢及時出現:“外麵不安全,我們從後麵繞。”
他們護送著拿玫和萬祺,將車從一條隱蔽的小路開了出去。
車在破舊的街區裡彎彎繞繞,終於又回到了低空軌跡。
車窗玻璃之外,整條街道猶如陷入了一片火海與廢墟。
這裡像是經曆了一場大地震,無數被砸爛的廣告牌堆在路邊。瘋狂的人群高高地站在垃圾堆上,大聲呐喊著什麼。
萬祺:“到底怎麼回事?!”
她話音剛落,又被嚇了一大跳——
“臥槽!”
一個人跳了上來,朝著她揮動拳頭,狠狠地砸向車窗玻璃。
他臉上塗著厚厚的油彩,根本看不清五官,但神情卻極其凶狠。目光如果可以殺人,早就讓玻璃四分五裂。
萬祺:“臥槽開快點!”
保鏢:“好的!”
但車又是一個急刹車——
萬祺一時不察,差點飛出去,臉在玻璃上擠成肉餅。
原來是有一個人跳上了軌道。
他正正地站在車頭前方,試圖用肉身將這輛車給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