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保鏢及時換到另一條軌道上。
但這一幕依然極其凶險。
街上的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麻木而狂熱的情緒。
車終於開向高空。
萬祺驚魂未定地望著拿玫。
“這也可怕了。”她說,“差點就出不來了。”
拿玫:“我也不懂發生了什麼。坎梅斯雖然一向很亂,但不至於亂成這樣。”
在某個瞬間。她們都意識到——
這個城市可能會發生一場暴動。
或許說,更有甚者,這個城市即將覆滅。
因為一個叫做顏丹露的女孩。
萬祺轉過頭,窗玻璃上還緊緊地粘著一張傳單。
上麵正是她的照片。
圓臉圓眼睛,一張可愛的鄰家女孩的臉。
“這人到底是誰啊?!”萬祺看著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忍不住問。
拿玫:“你不覺得她有點眼熟嗎?”
萬祺皺眉看著傳單。
突然她遲疑地說:“好像……是有點眼熟。”
拿玫:感到欣慰。
“要不要再查一下顏丹露。”她說,“比如……她和alien有什麼關係。”
她很費勁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似乎有什麼力量在阻止著她——但她還是成功地突破了障礙。
萬祺直接拍了拍車前座。
保鏢轉過頭來。
“聽到了嗎?查她。再黑一個。”
“好的祺姐。”
……再黑一個。
拿玫十分敬畏地看著他們。
她直覺這背後還有什麼事情。
顏丹露,住在她隔壁暴斃身亡的單身鄰居。
在遊戲裡神秘死亡的“湖藍”。
還有路顯揚並不存在的妹妹。
現在還多了一條:煽動了整座城市的女人。她的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她到底是誰?
在醫院外的大廣場上,他們見到了同樣的情形。
這讓萬祺頭皮發麻:暴亂從貧民窟一直擴散到了a區。她們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座城市在變得越來越危險。
巧合的是,這間醫院不久以前拿玫剛剛來過。
那正是她在家門口昏迷之後,被送進的醫院。
突然之間,她也產生了一種荒謬感——
她家明明在d區。
但這是全市最好的醫院,這裡是a區。
——是誰將她送了醫院?
那個人為什麼千裡迢迢地將她送來了這裡?
拿玫不久前剛剛造訪的大廣場與繁忙的十字路口,也被一群示威的人所占領了。
黑壓壓的人潮。
每個人都在說著同樣的話。每張臉都被憤怒淹沒。
巨大的廣告牌上,valis依然還站在那裡。
但他也同樣給狠狠地砸碎了。
電子屏如同蛛網一般,從中間碎開。
這讓valis的身體也變得殘缺不全,他仿佛隕落受傷的神明,依然以漠然的眼神,俯瞰著芸芸眾生。
這讓拿玫想起了他在遊戲裡的景象。
那時他也是這樣身受重傷。
這一幕依然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
醫院門口的街區倒還算風平浪靜,保鏢護送著他們從車上下來。
一群人跪在醫院門口,正對著valis的方向低頭祈願。他們口中念念有詞,臉上寫滿了虔誠。
拿玫忍不住問:“你們在乾嘛?”
“向神明許願。”一個人說。
萬祺:“valis?他不是個虛擬偶像嗎?”
“不。”對方說,“他是神明。他會呼應我們的心願。”
他的神情溫馴而狂熱。
既像是信徒,又像是羔羊。
拿玫一頭霧水。
既不明白為什麼有一群人為顏丹露發瘋,也不明白為什麼另一群人會將虛擬偶像奉為神明。
感覺自己在遊戲裡睡了一覺,外麵的世界就全都天翻地覆。
但和外麵的兵荒馬亂不同,這位高檔醫院裡的一切依然井井有條,維持了往日的秩序。
他們來到了路顯揚的病房。
和拿玫之前住的普通病房不同,這顯然是個非常尊貴的高級病房。寬敞而明亮,空氣中有淡淡的馨香。
路顯揚躺在裡麵。他的身上插滿了管子,像一隻大章魚。
但他的臉色倒紅潤了幾分。不再像前幾天那麼嚇人。
拿玫:“醫院夥食不錯。”
萬祺:“那當然,你知道這裡一天醫藥費多少嗎。”
接著她就說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拿玫:“=皿=”
簡直想把路顯揚踢下來自己躺上去。
保鏢在旁邊彙報道:“和我們之前檢查的一樣,他身體的一切指標都很正常,但就是還在昏迷中。”
萬祺很緊張:“不會得了什麼怪病吧?”
拿玫:“要不你試試去拍他一下?”
萬祺猶豫地看著她:“拍他就會醒了嗎?”
拿玫:“不,他可能會死。”
萬祺:“???”
拿玫露出神秘的一笑:“你沒看過《夢裡花落知多少》嗎。”
萬祺震驚了:“????不要再說拿言拿語了!”
但就在此時,路顯揚的手指卻動了動。
無人察覺。
“查到了。”保鏢說。
他對著光腦一字一句地念道:
“我們查到了顏丹露的遊戲登陸記錄,她是alien最早的遊戲內測玩家之一。
“雖然她被遊戲方選中的原因不明。”
“但她應該是試玩alien的第一批玩家。”
拿玫心念一動:“那她的遊戲賬號是什麼?”
保鏢:“湖藍。”
——果然是“湖藍”。
就在同一時間,路顯揚睜開了眼睛。
他像是一個死去的人……
重新獲得了第二次生命。
萬祺:“他醒了!!!”
她很興奮地走上前去看他。
她恰好撞進了路顯揚的眼睛裡。
四目相對。
她如遭雷擊,直直地站在原地。
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裡與路顯揚真正“相見”。
在那一瞬間,萬祺的腦海中排山倒海一般,閃過無數畫麵。
她回憶起了遊戲裡的所有事情。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