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 他們聽到了“嘎吱”一聲。
幽深的走廊上……
一扇門緩慢地打開了。
“什麼情況?!”
“是誰在裡麵??”
眾人驚疑不定地問道。
但他們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隻是一扇空蕩蕩的門而已。
“沒有人。”佑治說。
“這個房間……好像在邀請我們進去。”另一個人卻小聲道。
他們死死地盯著前麵。
它看起來毫無區彆,隻是一座破舊的病房門。
混亂的燈光照出了慘白的、傷痕累累的表麵, 仿佛有無數隻手曾在這門上抓撓過。
k率先往前走:“還等什麼?刷新地圖了!”
其他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間陰森可怖的醫院, 無疑讓在場所有人都變得有些萎靡。灰敗的恐懼情緒早已在人群之中蔓延開來。
隻有他還是這樣興致高昂, 高到……有些殘酷。
這態度無疑讓人很不舒服。
“看我乾嘛?!”
k卻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 充滿敵意地說。他像隻好鬥的公雞,見誰都要狠啄一口。
拿玫同情道:“藥效還沒過吧。”
k卻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管好自己的嘴, 我早就受不了你了, 一路瘋瘋癲癲的,吵死人了!”
拿玫:“嘻嘻, 你來打我啊。”
說著她就捏了捏拳頭。
正是這隻看似弱不禁風的手,剛才一拳打爆了空調。
k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沒再說什麼, 隻是用鼻孔“哼”了一聲,轉頭往裡走了。
眾人目送他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拿玫在他身後幽幽地說:“杠我的人都活不太長,你小心了。”
其他人:“……”
下一秒鐘, 他們都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
雷鳴般的巨響。
幾乎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齊刷刷地後退一步, 然後驚恐地轉頭看了拿玫一眼。
——這嘴是開過光嗎?!
他們忙不迭地趕上前, 但卻並沒什麼看到什麼血腥的場麵。
隻有k十分僵硬地站在門口,彎腰抱著膝蓋,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看到了眾人恐懼的神情, 非常生氣地說:“我隻是撞到了東西!!你們以為我死了嗎?!”
拿玫:“是啊。”
其他人:“……”倒也不必這麼直白。
拿玫又說:“你撞到了什麼呢?”
k卻沉默了。
他像沒聽到一樣, 隻顧抱著自己的膝蓋喊痛。
這是一個有些擁擠的病房。
站在門口。他們已經聞到了某種濃鬱的味道。
房間裡似乎挨挨擠擠地堆著什麼東西, 隱約還能看到牆上寫著幾個字。
但多的就看不清了。
走廊上的光線, 沒有一絲一毫傾斜到房間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這黑暗也很詭異。
k氣急敗壞地回頭對拿玫說:“你的手電筒呢?還不拿出來?”
拿玫:“嘖嘖,第一次看到求人是這個態度的。”
k:“誰求你了?這種道具本來就應該大家共享。”
拿玫:“嗬嗬,你痛死吧。”
k並沒有痛死。
但他快要氣死了。
他眼看著拿玫無動於衷地站在自己麵前,甚至附到另一個沉默的男玩家耳邊,說起悄悄話來。
高大的男人為了遷就她,刻意將腰彎得很低,畫麵好不親密。
他恨得牙癢癢。
但接著他就看到那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要朝自己走過來。
那無機質的目光像是淬著寒冰一樣。
隻是往他身上一掃,就讓他脊背生寒。他下意識又後退一步……
又撞到了背後堅硬的東西。
這一次k撞到了尾椎。
“啊!!”
哐哐啷啷的聲音裡夾雜著他氣急敗壞的痛呼。
拿玫:“同情。”
雖然她聽起來毫不同情。
就在這一瞬間,燈亮了。
刺眼的白熾燈照亮了k那張痛得扭曲的臉。
以及他背後的鐵架床。
拿玫快樂地說:“我就知道這開關能用。”
圭莉懷疑地看著她;“為什麼你會知道?”
拿玫:“這破醫院一看就有電。你沒看到,剛才前台的電扇還開了。”
圭莉十分僵硬地說:“……我看到了。”
並且還深深記得那恐怖的一幕。
神他媽有電。
他又忍不住斜睨拿玫一眼:“不舍得開手電筒,倒舍得開燈了?”
拿玫:“……”卡住了。
圭莉:“你心還是太軟了。”
明亮的房間裡,他們發現這裡出乎意料還算乾淨。
六張鐵架床亂糟糟地擺著,但床單都是嶄新的。
剛才k踢到的正是其中一張床。
床單被粗暴地掀開了,雜亂無章地許多深褐色的藥瓶;而現在藥瓶也有些掉到了地上。
藥瓶軲轆軲轆地滾到了k的腳邊。
他下意識地彎下腰去撿。
突然間,他感到手指上一陣劇痛。
“啊!!”
k看到指腹那個巨大的、猙獰的血口;將他的手指完全給洞穿了。
恐懼與疼痛令他大喊出了聲。
——真的是幻覺嗎?
藥瓶失手摔落在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白色的藥片也從裡麵掉了出來。
他無力去撿,抱著手指,徒然地蹲在地上。
其他人卻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k遲疑地回過頭。
這時他才看到……
自己身後的牆上,寫著一個巨大的、深藍的“靜”字。
圭莉嘲諷地說:“你太吵了。”
一排意味不明的目光俯視著他。
仿佛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不可能……”
k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白色的小藥片被他壓成齏粉。
玩家們都驚疑不定地望著牆上的“靜”字。
房間裡除了六張床,還有好幾張老式木櫃。櫃子裡都堆滿了高高低低、顏色各異的藥瓶。
唯有拿玫十分快樂地說:“真是瞌睡送枕頭!終於可以睡覺了!”
接著她就撲倒在了一張床上。
圭莉僵硬地看著她,小聲道:“你就這樣躺下了?”
拿玫抱著被子,含含糊糊地說:“不然呢,人是鐵飯是鋼,不好好睡覺哪有體力通關遊戲?!”
說完她又幸福地打了個滾。
圭莉:“……”
突然間,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房間之所以會出現,好像正是因為拿玫一直在喊困。
這間病房這樣乾淨,與醫院外麵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床位也恰好符合現存玩家的人數。
這並不是巧合。
這是對她的某種……特權。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拿玫,突然冷笑一聲:“嗬,不睡白不睡。”
說罷他也躺下了。
其他人體力早已經到了極限,自然也紛紛效仿。
隻有k還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那個巨大的“靜”字。
他瘋狂地碎碎念道:“不可能,不是我……這一定是遊戲設置的專屬休息區,不是真正的關卡……這裡沒有陷阱!!”
“這裡沒有陷阱!!!”
他大喊道。
突然又一聲爆響。
劈裡啪啦。
哐哐哐哐。
拿玫睡眼惺忪地抱著被子,非常生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她哼唧道。
當然是k。
她看到k站在床邊。
他剛才將床上所有的藥瓶都一把掃到了地上,力度極大,泄憤一般。
接著他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圭莉嗤笑一聲:“心態崩了吧。”
“這種人我見多了,進遊戲的時候自我感覺自我感覺超良好,結果遇到一點事就嚇傻了。”
axi小聲道:“可是,他破壞了規則啊?他能怎麼辦呢?”
圭莉:“不怎麼辦。不要把這裡當做遊戲,才能活下去。”
axi飛快地轉過頭,連聲追問道:“什麼意思?什麼是‘不要把這裡當遊戲’?”
但對方已經不理她了。
隻剩下一個利落的圓寸背對著她。
那背影並不能讓她平靜下來。
axi的心裡依然充滿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