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才最叫人害怕。
這下媒體朋友們全散了。
陸衍插著兜,跟個冷麵閻羅似的,用目光逼著他們離開,直到人影再也看不見,才施施然回去。
電梯裡,他打電話叫了餐。
酒店餐廳效率感人,等他到達頂層,又在外間書桌上回了一封郵件,短短十五分鐘後,門鈴響起。
服務生把餐車推進來,鞠了鞠躬倒退著離開。
陸衍看了眼餐點,左邊是還在冒熱氣的鮮蝦粥和灌湯包子,右邊是西式的本尼蛋和吐司。他猶豫半晌,抱了床上的睡美人去浴室洗漱。
梁挽強行被弄醒,在他懷裡發脾氣:“你這魔鬼,還沒到十二點好吧?”
“先刷牙,吃點東西墊墊胃。”他慢條斯理地幫忙擠牙膏,塞到她手裡。小姑娘已經換了毛衣裙,兩條光溜溜的長腿露了大半,踩在黑色地磚上,愈發顯得白潔如玉。
她滿嘴泡沫,慢吞吞地刷牙,注意到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紅了臉:“彆再用眼神意淫我了好嗎!”
陸衍低低笑了聲,眯著眼:“你裡麵什麼都沒穿吧?”一邊說著,他手伸過去,搭在她腰間,曖昧地摩挲了下。
梁挽剛含著水,沒忍住噴了出來,被嗆得半死。
陸衍倚著洗手台,側過臉來替她拍著背,眉眼含笑:“你說你是不是個壞姑娘,就這麼真空在我麵前來來回回地走。”
她揪著他的領口,一時三刻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眼神表達憤怒。
他舔舔唇:“勾引我啊?”
陸衍順勢俯下頭,趁她不備,舌尖撬開少女的唇齒,攻城略地一番後又語帶嫌棄:“一嘴的牙膏味。”
梁挽氣得把指縫間的泡沫全往他襯衣上抹,反被他掐住了癢癢肉,扭作一團。
兩個人在浴室裡鬨了很久,幼稚得跟高中生沒什麼兩樣。等到正式用餐時,粥都變溫了。
梁挽先行開動,陸衍則叼著片煎好的黃油toast,走到落地窗前把遮光簾拉開,滿室陽光肆無忌憚闖入。他回過頭,正巧同沐浴在金色光線裡的少女對上視線。
她撐著下巴,手裡捧了杯熱牛奶,嘴裡塞著包子鼓鼓囊囊,唇角一圈白胡子。
嬌甜又純真。
沒心沒肺的陸少爺終於領悟到怦然心動的真諦,似乎每多看她一秒,甜膩的滋味就發酵得更快。
隻是小姑娘太能煞風景:“看屁啊。”她伸筷夾了個包子,對他晃了晃,半是得意半是惡趣味地道:“乖兒子來吃。”
陸衍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梁挽笑出聲來,摸了摸男人濃墨低垂的長睫毛,唇角彎彎:“乖。”
他抬眸,舔掉她那圈喝完牛乳後的白色痕跡,輕笑道:“喜歡玩角色扮演?那是不是一會兒奶喝完了,你還得用彆的途徑喂我……”
他故意拉長音,語調惹人遐思。
梁挽隻怪自己領悟力太強,她不想再同這個滿腦子有色廢料的男人耍嘴皮子,恨恨瞪了他一眼,選擇埋頭苦吃。
一屜包子全祭了五臟廟,她吃飽喝足,看著隻動了沒幾口西式brunch的陸衍,他正翻著手機,指尖慢吞吞地在虛擬鍵盤上打字,表情有些意興闌珊。
梁挽隨口問:“怎麼了?”
“沒什麼。”他丟開手機,散漫道:“我爸晚上喊我回家吃飯。”
也是稀奇,年年都死纏爛打陸晉明要去巴黎購物過新年的周若蘭今年居然改性待在家裡,聽老頭子的意思,她還親手做了一桌菜。
陸衍唇邊的笑染上諷刺意味,也不知那酒菜裡會不會下.毒。
梁挽無意窺探他的隱私,沒繼續往下問,隻是默默把外套穿好,要扣扣子時,他捏住了她的手指,笑笑:“乾嘛?”
“你不回去嗎?”
陸衍挑了下眉,不以為然:“他陪他的妞,我陪我的,互不乾擾。”他把人摟到腿上坐著,繞著她的長發,親昵道:“現在你可以想想下午去哪。”
梁挽抿著唇,外頭思忖片刻,沒什麼好的建議,最後兩人選擇在H市的電影院看完那場當時在臨城半途夭折的賀歲片。
陸衍全程都沒把注意力放在熒幕上,一直捏著身邊小姑娘的手,一會兒揉揉指尖,一會兒勾勾手心,搞得梁挽煩不勝煩,散場後從後邊狠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你多動症啊?”
他靠著牆,任她折騰,眉眼含笑,惹得前邊擦肩而過的女學生們頻頻回頭。
梁挽當然知道小變態這具皮囊有多吸引異性,過去沒什麼感覺,眼下成了自個兒男友,莫名有種所有物被覬覦的不爽。她從影院櫥櫃裡買了頂印有蜘蛛俠LOGO的漫威鴨舌帽,一把扣到他頭上,哼道:“管好你這張臉。”
陸衍順從地把帽簷往下壓了壓,低低地笑:“行吧,都是你的。”
梁挽這才屈尊降貴把手伸過去:“呐,給你牽。”
“謝女王恩準。”他忍著笑,從善如流地扣緊了她的掌心,拉著她穿過人群。
兩個人都有點飄飄然,大腦促成多巴胺,帶來的快樂無法用言語表達。
梁挽是一次正兒八經談戀愛,滿心歡喜,甚至拋下了矜持,想著正好戈婉茹去L.A聽她老師的大提琴巡回演奏會,既然沒人管,自己可以和陸少爺一塊待到開學。
直到晚上,她收到了母親特彆助理江落月的消息。
點開一看,她的心都涼了。
是一段視頻,畫麵裡她被陸衍摟在懷裡,從酒店出來,一同上了跑車。
緊接著還有一道聖旨:
【太太提早回國,明晚到,請您立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