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西北瓜果真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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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多黃沙,如今沙土飛揚的暗黃色大地都被前兩日沒化開的雪覆在底下,偶爾露出兩塊深色的地皮,斑駁的土地顏色在初冬蕭瑟的寒風中略顯幾分蕭索。

一片暗黃一片雪白的平地上,細雪與黃沙交錯的塵土忽然隨著不遠處的震動上下飛舞起來。

“刺!”

“哈——”

“劈!”

“哈——”

“砍!”

“哈——”

“都用點力!哪一隊訓練最好便能先去夥房吃飯!”

戰士們的揮舞刀劍的胳膊愈發用力了,口中喊的號子也愈發響亮,一聲高過一聲,直將那蕭索的土地變得“活潑”起來,也跟著輕輕震動,揚起好一片煙塵。

今日夥房煮著羊肉哩,是少帥特命夥房宰了犒勞全軍的,若是能第一個過去,定能搶到那又大又肥的羊後腿,掰著腿子用力一扯,滿口都是肉味,可彆提多滿足了!

玄甲軍,這支大梁最精銳的部隊,這支讓鄰國敵軍最聞風喪膽的驍勇鐵騎,如今心中所念的,不過也是一口熱乎乎的吃食,平時行軍打仗,冷硬的乾糧就著水吞了便解決一頓,想想上會子在一片平和裡安安穩穩吃肉,都是戰前的事兒了。

韶煜風再清楚不過手下這幫將士的胃口,三百頭羊,用水燉煮了,一人撈上一塊肉,便也羊骨無存,左右自個兒從府上帶了午飯來,便也不去搶這一口吃的。

他清了軍桌,在行軍凳上大刀闊斧地坐下,小心翼翼地從兩層木製的川見提箱裡端出一碗用頭大的海碗盛著的湯麵,辰時出門前打包的,現下午時拿出來用,麵湯早就冷了,那原本白軟筋道的麵條也坨成硬邦邦的一塊兒略微泛黃的麵餅,麵餅上三顆蝦仁,幾塊兒顏色變暗的胡蘿卜丁香菇丁,還有一圈切碎的小油菜。

又拿出用油紙包著的兩塊白麵饅頭,雖是早起李嘴剛蒸的,但冬日冷得快,那麵皮早不似出鍋時的那般鬆軟,硬硬的一層外皮瞧著便噎人。還有一碟子紅紅白白的小菜,昨晚李小嘴在灶上拌的酸甜蘿卜絲。

這頓不甚合格的午膳,韶煜風卻吃得極香,嗯,這冷麵湯雖不如熱的時候那般鮮美,但喝著也很不錯嘛,麵條雖成了費牙的麵疙瘩,但入味得很,蝦頭湯的鮮,小油菜和胡蘿卜的清甜,都齊齊浸潤在麵裡頭了!

他多會舉一反三啊,昨兒個吃了粥,今兒個就叫李嘴用昨晚煮鮮蝦粥的法子下了老大一鍋鮮蝦麵,早膳進了兩碗麵條三個饅頭,午膳再吃上一碗湯麵2個餑餑,腸胃都舒坦了。

今晚他叫李嘴仍備著鮮蝦粥,等他回了府再趁熱吃上兩碗熱騰騰的稀粥來,在這西北的冬日裡,還有什麼比這更舒服。

“就猜到你在這兒!”

營帳外打了厚簾子進來一個身穿暗紅色印花錦繡長袍的束發少年,長身玉立,爽朗清舉,若是不知曉他名字的,瞧著這幅溫潤如玉的氣質,怕是要以為來人是什麼文官書生,而不是當朝的武舉狀元郎了。

金陵八公子之一,玄甲軍前鋒,內閣學士家的二郎——雲一斬

這名字霸氣的,可真與這張江南水墨般清潤的俏臉割裂。

他手上也用油紙包著兩個拳頭大小的饅頭,不過是用玉米麵和的,顏色奶黃。

“這是什麼好東西?”他一下子瞧見韶煜風正哧溜哧溜吃得不亦樂乎的鮮蝦麵,雖然冷了,香氣沒那麼霸道了,但那絲絲縷縷的海貨鮮味還是幽幽飄進他的鼻腔裡。

麵湯上還浮著一層一塊兒一塊兒因冷卻而凝成薄膜的亮紅色蝦油,聞著都香。

這些日子在府上清蒸水煮的吃多了,瞧著這碗色彩豐富的麵湯,他隻覺得口中津液涔涔。

隻那良好的教養和與身俱來的貴公子氣質,沒叫他當著人麵狠狠咽口水。

韶煜風正吃得興起,也不急著答話,餘光瞥了一眼雲一斬眼中的羨慕與向往,忙緊著插起麵餅,三兩口下了肚子,又捧起能埋臉的海碗,一仰頭,咕嘟咕嘟,將麵湯喝得精光,這才抬頭,張嘴,話還沒出口:

“嗝~”

響亮的飽嗝帶著股微微帶鹹的鮮味,就這樣猝不及防又迫不及待地蹦了出來。

“柏元!”雲一斬好看的眉毛皺起,縱是武將,也不能這般不拘小節。

可是,這空氣中的味道,還他/娘的真有點香。

雲一斬不著痕跡地咽了咽口水。

而這位“柏元”兄韶煜風這才舒服地喂歎一聲,撕開白麵饅頭,往裡頭夾了兩筷子酸甜小菜,送進嘴裡去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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