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往前推。
撤離點。
單黎看了眼陳鹿思離開的方向，接著回過頭來，望向安靜站著的林鶯，沉默片刻後，輕聲道：“你竟然支持他。”
毫無疑問。
姬莘給他的任務，失敗了。
陳鹿思在聽到還有情報人員在那邊後，便直接趕了過去。
她甚至來不及阻攔。
“嗯？”
林鶯收回目光，看向單黎，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林鶯頓了頓，再次看向陳鹿思剛剛離開的方向，輕輕笑了笑：“另外，你們是真的不了解他啊，就像那個笨蛋從來不了解自己一樣，我每次跟他說，他是我的神明，他都以為是開玩笑。
林鶯和陳鹿思真的是兩個極端，完全就不搭。
單黎：“……”
伴隨著衣襟向後飄飛，瞬間飛掠向那位墮天使。
林鶯繼續道：“但相處了那麼久，你應該也發現了，他並不是那種唯結果論的梟雄，他相比起結果，其實更加注重於內心層麵的東西。
我也不會讓你們這麼做。
而那位墮天使看著陳鹿思那雙染成金色的眸子，跟著甩了甩手，讓短指重生。
“沒有。”
根源處。
當他決定代替司雨潔前往帝都，擔任天策的時候，伱就應該明白這一點了。
陳鹿思輕輕甩了甩左手，一雙眸子漸漸染成了金色。
陳鹿思跟著動了。
實話說。
消散於虛空中。
同時抬起左手血肉扭曲而成的刀刃，猛地往側邊一揮。
林鶯雙手背在身後，柔聲道：“但你有沒有想過，陳鹿思不單單是天策府的戰力，不單單是我的男朋友……他還是一個擁有自己想法，擁有心的正常男人？”
單黎往前一步，來到林鶯身邊，歎氣道：“陳鹿思去那邊，太冒險了。”
至今都還沒發現，我的權柄能力是他權柄能力的延伸。
單黎：“……”
我的權柄能力強度完全取決於他。
林鶯聞言微微頷首：“但他會安全回來的。”
說到這。
她猶豫了會，這才無奈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其他更糟糕的可能嗎？”
“我知道。”
林鶯注意到她的目光，再次露出動人笑容，然後微微挺起腰肢，一臉驕傲道：“所以啊，除了我，你們誰都不知道，我男朋友到底有多厲害！”
身體前傾。
但他剛有所動作。
真是笨啊。”
剛剛我阻攔他，耍小性子講道理，讓他留下來，然後呢？
最後當他看到那些情報人員屍體的時候，我該說什麼？勸他不要在意嗎？讓他違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心，重新變得跟以前一樣嗎？讓他變成隻會聽從你們命令的木偶嗎？
我不要……我當初讓他加入天策府，就是想讓他重新找回自己的心。
在他看來，某些方麵。
單黎看著自信的林鶯，無言以對。
“他不是誰的提線木偶，我無法跟你解釋叔叔阿姨的死對他的影響，以及他父母對他的意義，當然也就無法跟你解釋，剛剛他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有多生氣。”
霧氣漂蕩間。
“……”
……
林鶯輕輕搖了搖頭：“單黎小姐，恕我直言，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不僅不了解他的強大，也根本不了解他的為人。”
而他視線中的一切，都開始變化。
單黎有些愕然，望向林鶯。
耍小性子這種事，我還是習慣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做。”
那些不斷漂蕩的霧氣，逐漸轉換成了線，互相糾纏在一起的線。
“你覺得不應該讓他去冒險。”
那密集糾纏在一起的細線，其中一根瞬間被切斷。
而墮天使正在重生的手指猛地一滯。
直接停止了。
他臉上的愉快消失了。
接著再次抽身急退，躲避陳鹿思右手揮砍而來的泰阿。
雖然他腦袋被砍倒不至於死亡。
但他沒忘記，兩人正處於遊戲中。
哪怕是沒有規則的混沌，也是講究契約的，就如同哪怕是神明也不可能隨心所欲一樣。
第一個惡魔在誕生之初，就被注入了某些與生俱來的弱點。
比如說對教會聖遺物的懼怕。
比如說可以利用花言巧語扭曲契約，但卻不能違抗契約。
剛剛兩人雖然沒有約定賭注。
但當陳鹿思提出玩法，他回應的那一刻，高麗黃泉那些沒有思想，遊蕩的死者印記就讓契約成立了。
這跟他是外來者有關。
整個黃泉天然是傾向於東亞人，或者更準確地說傾向於主流子民陳鹿思的。
而他賭的是，陳鹿思至死都無法砍下自己的腦袋。
墮天使不知道對方賭的是什麼。
但他總不能真的讓對方砍下自己的腦袋。
先不說有契約的情況下，輸了對自己有影響。
就說臉麵問題。
這位墮天使就接受不了。
他才剛墮落，依舊保持著天使的某些習性。
比如說驕傲。
不過……
“……”
那位墮天使看向自己停下重生的手指，感受到傳遞而來的力量驟然停滯，臉色略微有些陰沉。
為什麼？
怎麼做到的？
他不理解。
事實證明。
他不僅保留了某些天使的習性，還保留了樸浩佑的部分性格。
畢竟繼承了樸浩佑的身體。
他確實有人的一麵。
這種影響，一時半會根本消除不了。
另一邊。
包括那位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在內，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明明剛剛還是壓製。
怎麼突然之間……感覺情況就兩級反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位墮天使終於問了出來。
顯然。
樸浩佑的好奇心也被繼承了下來。
“……”
陳鹿思沒有回答，也沒有理會身後幾人的想法，隻是再次抬起左手，輕輕一揮。
崩——
細線崩斷。
墮天使身周縈繞的氣息一滯。
緊接著。
陳鹿思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墮天使的麵前，橫舉泰阿，依舊對準他的脖子。
呼——
這次墮天使沒有退，而是看著陳鹿思，緊接著，滿是汙穢的腐爛羽翼瞬間展開。
同一時間。
陳鹿思視線內，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細線，全都亮了起來。
這次就不像剛剛複原那般小打小鬨了。
這位墮天使，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榨取黃泉的力量。
而陳鹿思注意到這一幕，也十分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