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1 / 2)

老掌櫃沒聽清,湊近兩分,“秦姑娘剛說了啥?”

秦禛問道:“聽周伍長說,盜竊是鋪子內部人所為,就沒查查她嗎?”

老掌櫃道:“嗐,她一個孤女有啥可查的。再說了,也沒必要啊,我們東家在她身上沒搭兩千,也有一千五了,金銀首飾更是要什麼給什麼。”

他抹一把嘴角,“還有,鋪子失竊那會兒,我們東家就在她的屋子裡頭呢。”

不簡單呢,時間證人都準備好了!

難怪第一次見到史員外時,有那麼大的酒氣,大概率故意為之。

這可真是家賊難防啊。

秦禛思忖著,用餘光觀察街對麵,美人沒急著走,左顧右盼,引來好幾隻狂蜂浪蝶,她似乎也在觀察他們。

這是做賊心虛,在偷偷關注案件進展吧。

她說道:“這鋪子的位置這麼好,賣了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老掌櫃搖搖頭,“老朽也勸過了,勸不動啊,除非衙門能把那些金銀找回來。”

秦禛自信地笑了笑,看來這鋪子還是租得成的。

告辭老掌櫃,秦禛和琉璃乘車往順天府去了。

然而,周智不在順天府,她們撲了個空。

這就沒法子了,這個時代沒有聯絡工具,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幸運的是,琉璃打聽到,周智辦的還是玉福銀樓的案子,所以,他可能就在三彩街附近。

無奈之下,主仆倆又返了回去。

馬車停在三彩街往順天府的必經之路上。

主仆倆一人守著一扇車窗,守株待兔。

一等就是一個半時辰,十一點的鐘聲不知從哪裡響起時,四個捕快打扮的人從南邊胡同鑽出來,穿過街道,朝斜對麵的小胡同去了。

走在中間的就是周智。

琉璃道:“姑娘,他們可能去餃子館了。”

小胡同裡有個小餃子館,味道很不錯,秦禛帶著琉璃去嘗過。

二人下了車,也去了餃子館,由琉璃進去把人叫了出來。

周智在一片起哄聲中推門出來,他有些無措地抓著下巴上的短須,乾巴巴地解釋道:“秦二姑娘,兄弟們開玩笑開慣了,真對不住。”

秦禛不接這個話茬,說道:“我大概知道賊人是誰了,你有興趣嗎?”

“啊?”周智嚇了一跳,“當真?”他忙了這麼久,始終沒有頭緒,她上兩回街就知道了?

琉璃反問:“騙你我家姑娘有什麼好處嗎?”

“那倒沒有。”周智又抓了抓胡子,拱手道,“請秦二姑娘賜教。”

秦禛道:“賊人是史員外的外室所為。”

“啊?”周智的手又停在了下巴上,“這怎麼可能?那麼嬌弱的一個小女子。”

秦禛笑了笑,“周伍長不是說史員外隻帶了一個大兒子過來嗎?”

“嘿嘿。”周智憨憨地笑兩聲,“那不是史員外不讓說嘛。”他轉了話題,“秦二姑娘為何以為是她?”

秦禛道:“因為就是她。”

“喲!這麼肯定呐。”周智的一個夥伴出來了,靠在門框上,乜了秦禛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大慶第一神捕呢,咱們衙門辦事是你一個婦人家能摻和的嗎?”

琉璃怒道:“我家姑娘跟你說話呢嗎?”

周智出了一腦門子汗,趕緊把那男子往屋裡推,“張兄彆鬨,瞎起什麼哄啊。”

那男子又“喲”了一聲,“還……”

周智一把捂住他的嘴,怒道:“張兄,你若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

他強行把人推了進去。

秦禛知道,周智之所以沒把她的身份告訴其同伴,應該不是想居功,隻是不想讓坊間議論她。

這是個老實厚道的人。

她說道:“我剛剛在茶樓時,親眼瞧見她和一個男子私會,那男子穿儒衫,丹鳳眼,左眼角和下巴上各有一顆小黑痦子,看起來斯文俊秀,完全符合我們之前關於賊人的推斷。”

說到這裡,她在琉璃的左眼眼尾和下巴上比劃了一下,“就是這兩處有痦子。如果周伍長想抓住他,不妨多往鋪子走兩趟,肯定會有新發現。信不信在周伍長,我言儘於此,告辭。”

秦禛一拉琉璃,轉身就走。

琉璃朝周智做了個鬼臉,“狗咬呂洞賓。”

周智送出來幾步,揚聲道:“對不住了啊。”

“行啦,還瞧不夠咋地?”張兄又出來了,“趕緊的,餃子上來了。”

周智快步進屋,“兄弟們,趕緊吃,吃完好乾活兒。”

張兄看著像張飛,五短身材,膚色紅黑,但他有個文質彬彬的名字,張文才。

他一拍周智的肩膀,“咋的,你還當真了不成?”

周智道:“張兄夠了啊,這姑娘有大來頭,我不說她是誰就是不想惹麻煩,知道不?”

張文才道:“拉倒吧,哪有大家閨秀管這檔子事的,你嚇唬誰呢?”

周智見說不動他,也就不說了,蹙著眉頭開始乾飯。

張文才見他真來氣了,這才閉上了臭嘴,也吃了起來。

說歸說,笑歸笑,活兒還得乾。

十件案子總得破個三四件,所以,但凡有一絲可能,他們就得往死裡查。

一乾人呼嚕呼嚕吃完餃子,兵分兩路,一路去玉福銀樓,一路去盯史員外的外室。

……

這一盯就是一下午,兩邊人馬一無所獲。

在回家的路上,周智被張文才埋汰了好久。

第二天,張文才撂了挑子,拉著他那一伍去查西城的慣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