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1 / 2)

景緗之繞過假山涼亭,吩咐護衛老七,“你去盯怡然縣主,一有消息馬上回來彙報,我在前麵等你。”

“是。”老七古成答應一聲,腳下向左一拐,繞過一塊大石,進了假山。

承影挑了挑眉,他知道主子這樣做的意圖。

怡然縣主是睿王世孫的庶妹,其生母是大姨娘任氏。據他所知,自打其父過世後,這位大姨娘就和沒有分居彆府的二叔搞上了。

二人很小心,一般不在府裡幽會,而是在西城的一個二進的院子裡。

這是六扇門的一個兄弟辦事時偶然發現的,睿王府肯定也有人知道。但睿王世孫還沒成親,其母寡居,不管中饋,家務掌在其二嬸手中,下人們隻要不傻,就不會將此事爆出來,更不會報給大房的小主子們。

但是……

如果婢女的死和這件事無關,那他家主子豈不是在秦二姑娘麵前丟了麵子?

承影加快腳步跟上去,猶疑地看向景緗之。

景緗之道:“廢話就不要說了。”

“是。”承影捂住嘴巴,退後半步。

片刻後,景緗之在葡萄架下坐了下來。

五六株葡萄長得枝繁葉茂,在頭頂支撐起好大一片青碧,炎熱似乎也減了幾分。

承影擦了把汗,打開扇子,在景緗之身後呼噠呼噠地扇了起來。

大約十幾息後,安順郡王和睿王世孫出現在來的路上。

承影明白了,自家主子等的是他們。

“十三哥。”

“十三叔。”

二人各叫一聲。

景緗之道:“坐吧。”

安順郡王在他對麵坐下,“十三哥不去……”他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趕緊停下話頭。

景緗之道:“稍安勿躁。”

景兆先不安地搓了搓手,“還請十三叔手下留情。”

景緗之瞥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景兆先鬆了口氣。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老七回來了,“王爺,有發現。”

景緗之道:“說吧。”

老七道:“怡然縣主去找大姨娘了。”

景兆先和安順郡王麵麵相覷。

景緗之問景兆先,“你二叔在哪兒?”

景兆先道:“在祖母那兒吧。”

景緗之點點頭,“我們走一趟,但不去正院,找個隱蔽的地方等著大姨娘的人就行。”

他說的隱晦,但大家都明白了。

景兆先臉紅了,右手按住胸口,一言不發,把景緗之等人帶出花園,穿過一條筆直的夾道,然後向左拐,進了一座空院子。

一乾人進了廂房,在一張八仙桌落座,由承影關上了門。

景兆先道:“這裡是家父生前住的院子,家裡設宴時,這兒就是最冷清的地方。如果,他們有要緊事……”

“咚咚!”窗戶被輕敲了兩下。

景兆先閉上嘴巴,躲在窗垛旁,透過玻璃觀察外麵。

果然,大姨娘的管事婆子和他二叔的長隨出現在院子裡,二人咬了一會兒耳朵,長隨就變了臉色,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那婆子四下看了看,也走了。

屋子裡沉默了好一會兒。

安順郡王拍拍景兆先的肩膀,“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

景緗之道:“聽說幽會地點在西城的一個院子裡,廣安街,君樂胡同。”

說完,他負著手往外走。

安順郡王問道:“十三哥,你怎麼知道怡然有問題?”

景緗之頓了一下,轉過身,到底解釋了幾句,“第一,大姨娘和你二叔的事已知;第二,怡然留下來陪秦二不需要考慮那麼久;第三,試探怡然,她看似很鎮定,但還是能看出來緊張。”

叔侄二人目送景緗之出去。

待腳步聲走遠後,安順郡王道:“也沒比我大幾歲,怎麼就這麼嚇人呢?”

景兆先道:“十七叔此言差矣,嚇不嚇人不在年齡。”

“那倒也是。”安順郡王搖搖頭,“算了,不琢磨了,你打算怎麼辦?”

景兆先道:“侄兒琢磨著,我們長房的管家權應該拿回來了。”

安順郡王點點頭,“言之有理,如此,大嫂就有了事乾,日子也好過一些。”

……

秦禛從安順郡王和睿王世孫離開後,一直跟秦禕呆在一起。

宴會開始,男女分開,秦禛落了單,和幾個不大認識的女孩子們拚成一桌。

這時候,鄭三湊了過來。

鄭三名叫鄭芷瑩,十五歲,父親是齊國公,性格開朗,熟悉之後頗為健談。

怡然是後來的,在秦禛左邊落了座。

她是主人,按說應該擔起陪客的責任,但她臉色煞白,麵無笑意,目光時不時地看向外麵。

然而,男人們在對麵的大花廳裡,隻能隱約看到安順郡王和景兆先的影子,找不到景緗之。

“這道糟鵝掌不錯,秦二姑娘可以試試。”怡然總算開了口。

秦禛道:“謝謝縣主。”她夾起一塊放到碗裡。

怡然見她態度如常,輕輕籲一口氣,唇角掛起一抹淡笑,對鄭三說道:“三表姐也嘗嘗。”

“正在嘗。”鄭三把筷子抬了抬,上麵正夾著一塊,“縣主怎麼了,心不在焉呢?”

怡然尷尬地笑笑,“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鄭三道:“要不要緊?這裡我可以替縣主照應著。”

“不要緊,我撐得住。”怡然盯著眼前的幾盤菜,筷子在半空中晃了晃,最後夾起一根黃瓜絲放在嘴裡。

怡然沒心情,秦禛懶得應酬,鄭三和其他女客都很識趣,這一桌的氣氛便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