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否定(1 / 2)

霍子清帶著師爺先走了。

之後,羅毅和張文才去了月牙灣。

仵作李初六站在兩具屍體中間,拱手道:“趙什長,派個兄弟幫幫忙吧,多謝。”

他有專車——專門拉屍體的騾車。

但乘車的活人隻他一個,每次都得求一個什長或伍長,安排捕快幫他的忙。

趙岩看了周智等人一眼。

秦禛主動請纓:“我來吧。”

周智忙道:“還是……”

秦禛看了他一眼。

他趕緊改口道:“我也來。”

秦禛上了前,橫在她眼前的是一具男屍和一具女屍。

入目便是被砍爛了的兩張臉,傷口上沒有生活反應,顯然是死後傷。

脖子上有勒痕,傷口邊緣齊整,溝壑極深,似乎還有摩擦傷,死者可能劇烈掙紮過。

男子大約六尺高,身量勻稱,胸口敞開著,皮膚上沒有外傷,腹部也沒有隆起。

抬起時,脖子下麵可見屍斑,壓迫不褪色,浸潤期——這說明死者在岸上擱置過相當長的時間,而不是人一死就扔到了河裡,由此也可以推測,死者死在城裡,而非城外上遊某處順流而下。

男子右手的拇指中指無名指上有薄繭,分布的位置恰是撫琴常用之處。

此人應該經常操琴。

把屍體放在板車上時,秦禛捋起他的袖子看了一眼,還是沒有外傷。

女子屍表特征與男子基本一致,耳根下有一顆芝麻大小的黑痣,手上沒有操琴的痕跡,一隻腳穿襪子,一隻腳光著,腳很小,比手掌略長些,沒有繭子。

二人都穿著米白色絲綢中衣,身上都沒有任何首飾。

一頭失去光澤的發披散著,被秋風一吹,與人肢體相纏,極為嚇人。

李初六對死亡時間的判斷比較準確,但對屍表的描述還不夠具體。

一乾捕頭也不夠專業,問的不到位,做的也有瑕疵——這大概和恐懼和抵觸有關。

兩具屍體都被搬上車了。

秦禛就著河水洗了手——她在荷包裡裝了一塊小肥皂,正好合用。

房慈蹲在不遠處崇拜地看著她,“我的娘誒,你小子看著不大,膽子這麼大呐!”

秦禛道:“還行。”

周智盯著她手裡的肥皂,“這是什麼?”

秦禛遞過去,“肥皂,和澡豆差不多。”

周智接過去,在手心裡蹭了幾下,還給秦禛,兩隻手交互搓搓,手上堆起了豐富的泡沫,在水裡一涮泡沫就掉了。

他說道:“帶著還挺方便。”

秦禛道:“明天送你一塊。”

周智正要拒絕,就聽趙岩說道:“抓緊時間,沿著河邊往上走,務必不能遺漏可疑物事。”

周智起了身,招呼兄弟們跟了上去。

秦禛沒急著走,在岸邊找了一根長竹竿,在那堆淤積的垃圾裡翻了翻。

房慈一直跟著秦禛,“小毛,找什麼呢?”

秦禛道:“看看有沒有可疑的東西。”

周智返了回來,“堆在這裡的東西多了去了,都是月牙灣的。而且,咱也無法證明哪些是死者的,哪些不是,撈上來也是瞎耽誤功夫。”

秦禛挑出一件寶石藍的絲質長袍。

“這……”周智不那麼肯定了,“好像還挺新。”

秦禛又挑出一件漸變色襦裙,從淺紫到深紫,顏色漂亮,款式新穎。

大趙道:“死者也是一男一女,衣裳也是一男一女,能確定是死者的嗎?”

秦禛搖搖頭。

房慈道:“那你為什麼要撈呢?”

秦禛扔掉竹竿,“如果死者在船上遇害,且凶手想隱藏死者身份,那麼凶手會怎樣處理他們的外衣呢?留著,還是燒了?”

她一邊說,一邊把兩件衣裳卷起來,提在手裡,“死者死了一天,凶手都沒能處理屍體,直到今天淩晨才扔到河裡,如果這說明他們不方便處理屍體,那麼也可能不方便處置死者的其他物品,所以我想碰碰運氣。”

粱顯插了一句,“我覺得還挺有道理,兩件衣服的身量好像和死者差不太多。”

“周伍長,怎麼還不跟上來?”趙岩在遠處喊了一嗓子。

“來了。”周智回應一聲,對秦禛等人說道,“回去再琢磨,我們先去看看彆處。”

五人追了上去。

沿河一路向上走,兩刻鐘後,趙岩的人在河邊發現兩道深深的車轍,來的重,去的輕。

“會不會是運屍車?”

“不好說。”

“看看河邊有沒有腳印。”

“有,兩個尺寸的腳印,還挺深。”

“帶尺了嗎,量一下輪距和腳印。”

“我帶了。”

……

一乾捕快配合默契,很快就搞定了。

秦禛站在洛水邊上,這裡水流湍急,且隻有兩條車轍,在這裡拋屍的假設是成立的。

大趙道:“如果在這兒拋屍,那小毛撈的衣物就更不能說明什麼了吧。”

房慈雙手叉腰,“不在船上,燒火就容易多了,兩件衣裳而已,燒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