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前去抬李追風。
但昏迷的李追風忽然抬起手,嘴唇不斷再顫抖。
李雷霆連忙撲過去:“追風,你想說話?你想說什麼對不對?”
李追風點頭。
衛忠環顧四周,暫時沒看到什麼,“嚓”的一聲扯下自己身上的白色裡衣,將白布扯開在李追風跟前。
李追風抬起染血的手,就這那血在布上寫:
“轉告她……我、不是女人!”
血紅的字落下,李追風手一垂,徹底暈厥。
雲驚凰看似在旁邊看熱鬨,實則將那一幕看在眼中。
其實這一次,她是讓容稷安排人、暗中點撥李追風方法。
但也沒想到李追風真會做到如此地步……
“趕緊將人送去醫館!”傅承祁命令。
雲驚凰回過神,對蒼伐交待:
“太悶啦太悶啦!這裡太悶了,全是血腥味,我要去找地方散步!”
她推著帝懿的輪椅出去,將其交給蒼伐:
“你要是照顧不好戰王,我要你死!”
帝懿看著雲驚凰倉促離開的身影,深邃的長眸眯了眯。
蒼伐也意識到不對勁。
王妃一向不會丟下主子一人。
如今竟然就這麼走了?
“王,是否去跟著?”
“不必。”
帝懿收回目光,“她若不想告知,定有她之緣由。”
如今無人能傷她,她人身安全。
況且若逼得緊,她日後辦事更會煞費苦心。
帝懿不想監視自己的妻子,從成婚之日起,他也想過要給她足夠的自由。
帝懿吩咐:“回贏宮,讓那人來見孤。”
誰也不知今日之事,還有另一人在背後成為最終勝者……
當天。
眾人的傷皆控製下來。
傅承祁回稟皇帝:“李將軍傷勢雖重,但未及心脈,十日便可恢複。”
皇帝下令:“李雷霆封兵部尚書!”
一人榮升高位,一人卻……
城外。
送彆亭。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蘆葦蕩隨風飄揚,儘顯荒蕪淒涼。
李雷霆不顧傷勢,騎著馬來送楊晉適。
兩人站在那滿是蘆葦的路邊。
楊晉適眼眶通紅:“李尚書為何要為我求情?”
若不是李雷霆求得寬恕,他不是死,也會被發配至極度苦寒之地。
李雷霆重重一拍他的肩:“楊兄跟我客氣什麼?彆忘了,我們是兄弟!”
“兄弟……”楊晉適鼻子頓時一酸,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他再度“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是我能多信你幾分……”
可那時他沒有信李雷霆,他害得李雷霆近乎家破人亡。
如今李追風還被他……
“我是畜生!我畜生不如!李兄你不該救我,不該救我啊!”
楊塵也跪在父親身後,身形間儘是悲痛。
李雷霆想將他們扶起,卻扶不起。
他隻能也跪在地上,平視楊晉適:
“我從未怪過楊兄,從未。
兄弟手足之間,不就應當互相包容、互相體諒嗎?”
楊晉適與兩個妹妹相依為命長大,兩個妹妹就是他的責任,是他的命!
楊晉適想保護妹妹,沒有錯。
李雷霆真的體諒楊晉適,從不曾怪,隻是懊惱為何當時自己要喝那麼多酒,為何會酩酊大醉到毫無防備……
楊晉適聽著那些話,更是泣不成聲。
直至今日,李雷霆還不曾怪他……
他扶著李雷霆起身,喚:“阿丞。”
楊丞立即拿了兩個酒壺上前。
一個遞給李雷霆,一個遞給楊晉適。
楊晉適說:“李兄,我敬你一杯。”
李雷霆看著酒,笑:“我可不敢喝,若是喝醉了,楊兄又要念叨我一整晚……”
“哈哈哈!”
楊晉適與他一起笑。
是啊,曾經他經常照顧李雷霆一整夜,也苦口婆心念叨勸誡他一整夜。
可……
笑著笑著,兩人又哭了。
即便李雷霆再喝得酩酊大醉,可一人在京城,一人遠在千裡之外。
他喝醉了,他再也不能在旁照顧念叨。
再也回不去……回不去曾經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