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 / 2)

第41章

什?麼叫嘲諷?

這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在楚鋒心裡,她的戰鬥力估計不比老母雞強多少。

周安安有心想改變,奈何硬件差距在這兒?擺著,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克服的。

她躺在床上,任由他?給自己換藥,說:“如果能重開,我一定要做一個身高兩米體重兩百斤的壯漢!”

還要紋身!打?赤膊!戴大金鏈子?!燙莫西乾頭!外形彪悍到喪屍見了她都?繞路走。

楚鋒看著她柔弱的胳膊和纖細的腰肢,想像一下她變成壯漢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聲。

周安安道:“我又沒有聾,你可以笑得收斂一點嗎?”

楚鋒憋回笑意,“你真的想變成那樣?”

“怎麼了?”

“其實不用重開,你現在就能試試。身高兩米是沒有機會了,我可以幫你實現體重兩百斤的夢想。”

周安安:“……去你的!”

他?纏好?最?後一圈紗布,笑道:“到時再遇到喪屍,你也用不著開槍了,撲過去一壓就能壓死它,哈哈!”

後麵那兩聲實在笑得太賤,周安安坐起身大喊:“我現在就壓死你!”

說完她朝他?奮力撲去,趁著楚鋒還沒來得及起身,雙手抱住他?腦袋,雙腿夾在他?肋骨上。

楚鋒毫無防備,身體失去平衡,帶著她一起倒向?另一張床。

周安安沒想到偷襲能得手,當即一鼓作氣,用力捏他?鼻子?,扯他?耳朵。

楚鋒想推她,又怕碰到她傷口,隻能狼狽地說:“我警告你,三秒鐘內馬上起來,不然你會後悔的!三,二,一……”

他?見她仍不放手,便一隻手抓住她雙腿,一隻手抓住她雙手,拎小雞似的把她拎起來,瞬間反轉了位置。

“還敢不敢了?嗯!”

楚鋒磨著後槽牙問她。

周安安表情?痛苦,“傷口裂了,疼疼疼……”

他?連忙鬆手,低頭查看她的傷,不料是個圈套,周安安一把拽住他?胡子?,說:“讓你總笑話我,今天我要把你胡子?薅禿!”

說著手上加大力氣,楚鋒痛得悶哼一聲,感覺下巴都?要被她扯掉了,終於明白女人打?架為?什?麼喜歡扯頭發。

他?決定給她點顏色瞧瞧,手剛抓住她的肩,忽聽背後傳來一聲巨響,房門硬生生被人踹飛,307昨晚那個男人叼著根煙,帶著幾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地站在外麵。

“昨晚那小子?,給老子?滾出來!”

兩人同時停下手,走到他?們麵前。

隻見對方?總共帶了四個人,個子?都?沒有楚鋒高,但是個個有紋身,滿臉橫肉,並且三個人手裡都?有槍,另外兩人也拿著手腕粗的棍子?。

報仇來了!

周安安第一反應是報警,然而摸手機摸了個空,隨即想到已經是末日?時期,報警電話估計早就停了。

她暗暗地走向?背包,企圖拿出裡麵的槍,這樣等?打?起來後,她也可以給楚鋒做個火力支援。

男人瞥了她一眼,嘲笑楚鋒:“昨晚口口聲聲說我吵,你呢?大白天的就忍不住,喊得整棟樓都?聽見了,品味還這麼差,找個瘦了吧唧的柴火妞,嗬嗬。”

無辜躺槍的周安安:“……靠!”

楚鋒見她吃癟,剛才受的氣頓時煙消雲散,心情?好?極了,衝男人抬抬下巴,“想怎樣?”

對方?見他?居然還笑得出來,更加惱怒了,一腳踹在牆壁上,整棟樓都?震三震。

“你說我想怎樣?帶這些兄弟來是為?了當擺設的嗎?老子?告訴你,昨晚的事沒完,除非你現在跪下給我磕個頭,否則彆想再走出這扇門!”

楚鋒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最?後冷冷道:“那我也告訴你,彆說帶四個人,就算帶四十個,你也還是個慫貨。”

兩人之間的氛圍劍拔弩張,走廊上卻一反常態,一個人影也沒有,大約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怕被誤傷。

周安安知道楚鋒身手好?,但以前對付的都?是喪屍,赤手空拳不說還沒腦子?。

眼下敵人是活的,能團隊作戰,手裡還有武器,能有幾成勝算呢?

她下意識看了看落地窗,心想要是實在打?不過,他?們也許可以從窗戶逃跑。

男人肉眼可見被激怒,衝著楚鋒舉起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樓梯那裡傳來一聲怒吼。

“劉老四,你們乾什?麼呢?!”

那幾人聽到這個聲音,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紛紛將武器往衣服裡藏,滿臉賠笑地看著前方?。

說話的人走了過來,周安安發現竟是李文宣,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士兵,手中各抱一個紙箱。

“李營長,您怎麼來了?嘿嘿嘿。”

劉老四摸著光頭問。

李文宣對著他?光頭就是一巴掌,響亮得像在拍西瓜。

“你管我來不來,我來還得跟你作報告嗎?”

他?連忙擺手,“不用不用,當然不用。”

李文宣指著楚鋒,“你們這麼多人站人家門口做什?麼?想欺負新人是不是?我跟你說,他?倆是對基地有大貢獻的,是重點保護對象!你要是敢讓人家掉一根頭發,就等?著去挑糞吧!”

“瞧您說的,我怎麼會欺負新人?基地的口號我記著呢,團結互助,共度難關!我跟他?就是有點小誤會,我跟他?賠不是來了。”

他?說著當真朝楚鋒鞠了個躬,客客氣氣地說:“對不起,是我冒犯了,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楚鋒:“……”

“行了,滾吧你,我們還有正?事。”

李文宣這話一出口,五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劉老四,末日?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拘留所進進出出多少次了。偏偏上麵要求我們必須保護每一個幸存者,隻好?把他?也帶到基地來。到基地後他?果然還是那副德性,臭名昭著,真是拿他?們沒辦法?,唉……他?們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李文宣說起他?直搖頭。

周安安扶起地上的門板,“我們沒事,門壞了。”

“我去他?大爺的!劉老四,劉老四!你給我回來!”

李文宣想喊他?們回來修門,喊了半天也沒人應,隻好?說:“先放著吧,晚點我叫人過來修。”

周安安點點頭,楚鋒拿走門板,放在走廊上。

李文宣讓士兵把東西放下,便讓他?們離開了,指著那兩個紙箱說:“這是趙師長讓我們送過來的。”

周安安十分好?奇裡麵會是什?麼東西,走過去看了看,問:“能打?開嗎?”

李文宣笑道:“當然可以,又不是送給你們做擺設的。”

她當即打?開箱子?,隻見裡麵全是些阿膠膏、奶粉、人參片、紅棗等?營養品。

楚鋒拿起一罐紅彤彤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她湊過去看了眼,說:“是枸杞子?,可以用來煮湯或者泡水喝,有護肝明目的功效。”

楚鋒看著那一粒隻要指甲蓋大小的乾果實,滿眼都?是懷疑,“這玩意兒?能護肝明目?那還要醫生做什?麼?”

周安安道:“反正?大家都?是這麼說的,你不信可以吃點試試。”

她轉頭看向?李文宣,有些受寵若驚,“這些都?是給我們的嗎?我們根本吃不了這麼多,要不你搬一箱回去吧?”

她記得小時候體弱,媽媽曾托人不知從哪兒?買來一顆野山參,用來煮老母雞湯給她喝,一碗下去流了半個月的鼻血。

這裡麵光人參都?有兩大罐,再加上其它的,吃完不得原地飛升。

而且基地裡的幸存者目前都?是溫飽狀態,他?們不光不用乾活,還獨攬兩大箱有錢都?沒地方?買的營養品,被人發現肯定要惹來不少非議。

還是低調些好?。

誰知李文宣連連搖頭,“那哪兒?行!趙師長親自交待我送來的,我拿回去一半,他?以後還能放心讓我辦事嗎?”

周安安心想也是,說:“那你就自己留著吃,不要告訴彆人。”

李文宣哭笑不得,“你就是再借我個膽子?,也不敢把趙師長送你們的東西拿回去自己吃啊,我這位置還想不想要了?姑奶奶,人家給你了你就收著嘛,慢慢吃,以後想要都?沒地方?找去。”

周安安隻好?說:“好?吧,謝謝你。”

李文宣又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紙,遞給他?們道:“這是你們的假條,在你傷口痊愈之前,你們倆都?可以免去勞動義?務。”

楚鋒接過來看了兩眼,問:“那個趙師長是這基地的一把手麼?”

李文宣愣了一下,隨即答道:“安全方?麵目前是由趙師長全權負責,人員管理方?麵則是這個省的省長。”

“這樣的避難所,目前有幾個?”

楚鋒接著問道。

李文宣仔細想了想,說:“避難所以省級行政區為?單位建造的,一開始有三十四個。不過在喪屍爆發的時候,有許多因為?撤退不及時和人員管理疏忽等?問題,已經淪陷了,目前還有十五個避難所在正?常運轉。”

“每一個避難所都?有這麼多人麼?”

“應該差距不大。”

一個避難所三萬人左右,十五個也才四十五萬人?

這個數字比周安安預計中的少多了,但她想了想,也許很多人都?和他?們之前一樣,不打?算進入軍方?保護的避難所。

這裡雖然安全,卻處處受限製,要是有能力的話,還是在外麵更自由。

“國外呢?”楚鋒問。

李文宣苦笑:“那我就不清楚了,通訊係統全部癱瘓,想獲取國內的信息都?不容易,國外的估計隻有最?高級彆的領導才知道,趙師長都?未必清楚。”

楚鋒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李文宣端詳著他?,問:“你問這些做什?麼?也想為?基地效力麼?其實回避難所的路上我就想跟你說了,你身體素質這麼好?,又沒有家事拖累,現在基地強烈號召年輕人加入軍隊保衛大家,你也加入我們怎麼樣?”

楚鋒想都?沒想便搖頭,“我沒興趣給彆人當保安。”

“誰說是保安了!”李文宣氣得捶了一拳桌子?,“你這人說話可真是不中聽,雖然守衛基地是我們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也有很多其他?事要做。”

“什?麼事?”

他?張了張嘴,沒有說,“這是機密,不能隨便說,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哪天去營地裡測試體力,選拔通過後我再跟你講。”

楚鋒仍然搖頭,“不用了,我不感興趣。”

李文宣不禁看向?周安安,指著楚鋒問她:“就他?這德行,當初是怎麼把你追到手的?你家人沒意見嗎?”

周安安啊了一聲。

楚鋒走到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李文宣氣哼哼地朝外走,路過他?身邊時停下說:“我還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也是個懦夫,躲在他?人的庇護下苟活。”

楚鋒道:“激將法?對我沒用。”

李文宣深吸一口氣,趕緊走了,怕自己氣死在這裡。

周安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好?奇地問楚鋒:“你是怎麼做到認識的每個人都?想掐死你的?”

“大概是跟你相?處久了。”他?聳聳肩回到房間,躺在床上。

周安安被他?氣多了,已經擁有免疫力,這種程度的完全可以無視。

她走到床邊坐下問:“你真的不考慮李文宣的建議?其實當軍人挺好?的,我小時候一直很向?往。”

楚鋒翻了個身,用背對著她。

周安安識相?地說:“好?吧,你陪我在醫院跑了一上午,肯定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她按照說明書自己吃了藥,躺在床上午睡,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楚鋒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腦中想得是卡姆。

卡姆如今麾下有五六千人,他?單打?獨鬥是沒有勝算的,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也許可以加入避難所,利用這邊的力量對付卡姆?

可他?初來乍到,毫無地位,進去充其量是個普通士兵,不但無法?實現自己的計劃,還得處處受限製,極可能白忙活一場。

還是安心照顧周安安養傷吧,傷好?之後就離開。

他?轉頭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裡已經多了份眷戀。

感情?有時是好?事,有時是壞事。

他?不確定,隻知道和她在一起很好?,這就夠了。

第42章

食堂的晚飯是煎餅和中午剩下的魚。

餅是用發酵後的白麵餅煎的,裡麵沒有蛋也?沒有菜,口感類似烤饅頭,而且沒什?麼油,吃起來乾巴巴的,因此每個煎餅都搭配小半勺榨菜,以免噎得吃不下去。

魚塊被重複加熱後?,口感也遠不如中午的新鮮。

這頓飯兩人都吃得沒滋沒味,於是回到宿舍後便關上已經修好的門,研究那兩箱營養品。

“喏,牛奶你一盒我一盒。”

周安安拿出一盒純牛奶遞給他,楚鋒沒接,說:“我又沒受傷。”

“沒受傷也?可以喝啊,再說箱子裡這麼多,我又喝不完,總不能留到?將來出島的時候帶走吧?那也?太?麻煩了。”

他想想也?是,接了過去。

“紅棗也?好吃,給你一包……哇,居然還有藕粉,這個?可好了。”

周安安從紅棗下麵翻出一大包桂香堅果藕粉,本想馬上泡一杯嘗嘗,隨即想到?一件事,停下動作?歎氣?。

“怎麼了?”楚鋒問?。

“藕粉得用?開水才能衝得開,咱們現在沒熱水啊。”

說起熱水來,待會兒洗澡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話音剛落,房門被人敲響。

兩人對視了一眼,將東西收到?床底下,楚鋒打開門,發現是昨晚和周安安聊得挺開心的那個?小?姑娘。

“是你啊,你女朋友在嗎?”

嶽清笑嘻嘻地問?。

楚鋒還未說話,周安安已經走了過來。

“嶽清,有什?麼事嗎?”

她晃了晃手裡的水桶,“你們缺熱水洗澡吧?我要去食堂打熱水了,拿桶來我給你帶一桶啊。”

“食堂有熱水?”周安安心中一喜。

“嗯,每天晚上做完飯都會燒一大鍋水的,不過要早點去哦,晚了可就沒有了。”

食堂到?這兒有好幾百米,一桶水那麼重,嶽清還要給他們帶,她那細細的胳膊能承受得住麼?

周安安轉頭看向楚鋒,後?者明白?她的意思,認命地拎出他們的水桶,接著對嶽清一伸手。

“桶給我,打水的地方在幾樓?”

嶽清驚訝道:“你要去嗎?那多不好意思,我還說幫你們帶呢,怎麼反過來了。”

他沒好氣?道:“再不給我就不帶了。”

她連忙將桶往他手裡一塞,說:“你從一樓後?門進去,最大的鍋裡就是,旁邊桌上有不鏽鋼盆,用?盆舀水就好了。”

楚鋒拎著兩個?水桶出門,嶽清看著他的背影,羨慕地說:“有個?能乾的男朋友可真好,都不用?自己?乾活。”

周安安有心想解釋一下兩人的關係,又感覺解釋不清楚,畢竟都住在一起了,誰會相信沒有那方麵的關係呢?

她乾脆忽略這幾個?字,說:“我受傷乾不了,他再不乾就沒人乾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要是碰上不負責的渣男,管你受不受傷呢。還有昨天晚上,說實話我忍那兩個?人很久了,樓裡其他人也?是,天天晚上那樣,一點公德心都沒有,可是那男的太?凶,大家都不敢當他麵說什?麼。結果呢?嘿嘿,你對像一來就給解決了,以後?終於可以睡個?好覺咯。”

周安安想到?昨晚楚鋒對劉老四說得話,忍不住笑了一聲,“哈哈,還好啦,你有對象嗎?”

嶽清歎了口氣?,自來熟地坐在沙發上。

“彆提了,以前讀書的時候我爸媽都不準我談戀愛,說我太?單純了會被彆人騙,等畢業後?直接給我安排門當戶對的好男孩相親。現在好了,書不用?讀了,親也?沒辦法相了,我得母胎單身?到?進棺材。”

周安安坐在她旁邊,“不會吧?我看基地裡也?有很多年輕男孩,肯定能遇到?合適的。”

嶽清連連搖頭,“現在什?麼時期啊,大家都很現實的,我們母女倆要啥沒啥,誰願意接管這個?大累贅呢?我要是男的,我也?寧願單身?。”

“你們不是挺好的麼,都有工作?,身?體健康。”

嶽清歎了口氣?,“這些工作?都是暫時的,誰能保證後?麵會是什?麼樣子?萬一哪天喪屍打進來,我能用?縫紉機砸它們還是我媽能用?湯勺打它們呢?我要是談個?對象,到?那時他如果不幫我們,他就是自私的渣男。他要是幫我們,他自己?可能也?會死,你說如果你是個?男的,你怎麼選?”

周安安語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好在嶽清早已接受這個?事實,沒有糾結下去,轉而聊起基地的趣事。

不一會兒,楚鋒提著滿滿兩桶開水回來了,嶽清向他道謝,接過其中一桶準備回屋,周安安追過去,悄悄塞給她一袋奶粉。

“阿姨打菜的時候很照顧我們,替我謝謝她,這個?你們拿去吃,千萬彆讓彆人知道。”

嶽清驚喜地說:“好,你放心!謝謝你啦。”

周安安笑笑,回到?房間裡,楚鋒已經給她倒好了一盆水,說:“你先洗吧。”

“不著急,我要衝藕粉。”

周安安拖出床底的箱子,取出一小?袋藕粉,找工具衝泡。

房間裡沒有碗,隻好拿來兩人的漱口杯,和一把牙刷。

她將杯子和牙刷都清洗乾淨,一個?杯子用?來舀水,一個?杯子泡藕粉,牙刷柄攪拌用?。

把藕粉倒進杯子裡,用?一點點冷水化開,攪拌均勻後?加入開水,然後?瘋狂攪拌。

藕粉轉眼就從夾雜著堅果碎屑的粉末,變成?一大杯粉紅色透明的糊狀物,顏色十分漂亮。

周安安沒想到?居然一次就成?功,很是得意地端到?楚鋒麵前。

“嘗嘗。”

楚鋒皺著眉,對它的味道充滿懷疑。

“不用?了。”

“嘗嘗嘛,真的很好吃的。”

他半信半疑地端起杯子,仰頭想喝一口,誰知藕粉牢牢地粘著杯壁,他張著嘴巴等半天也?沒有掉下來。

周安安乾笑,埋頭在箱子裡翻找,終於從一罐八寶粥裡找出一把塑料小?勺,遞給他道:“用?這個?吃。”

楚鋒舀起一勺嘗了嘗,周安安期待地問?:“怎麼樣?”

“還行,甜甜的,好像有一股……”他形容不來那個?味道。

周安安說:“是桂花的香味,你看裡麵那些小?小?的黃色花朵,就是桂花。”

“桂花……”楚鋒又吃了一勺,點點頭,“挺不錯。”

周安安見他滿意了,笑道:“那就好,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啦。”

難怪非賴著他吃,原來是想當謝禮,楚鋒道:“我說過了,你是因為我受得傷,照顧你是應該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謝謝你。”

之前還沒覺得,剛才跟嶽清一聊,她愈發慶幸自己?遇到?了楚鋒。

否則的話,即便她運氣?爆棚,喪屍爆發時平平安安地隨軍隊撤離到?避難所,最好的情況也?就是像嶽清一樣。

可嶽清還有個?媽媽能依靠和陪伴,她什?麼也?沒有。

楚鋒不置可否,一勺接一勺地吃起了藕粉。

周安安去衛生間洗澡,剛脫掉衣服,便注意到?那塊令人尷尬的磨砂玻璃。

讓楚鋒出去是不可能的,搞不好還要被他笑話身?材差沒看頭太?自戀。

周安安努力地站在角落裡,束手束腳地洗完澡。

大約藕粉太?好喝了,接下去的幾天裡,楚鋒閒著沒事就研究那堆營養品,將說明書和功效等字翻來覆去地看。

這天周安安吃過晚飯,被嶽清帶去縫紉廠玩,參觀一圈回來後?,發現楚鋒不知從哪兒搞來一個?透明的玻璃大碗,碗裡亂七八糟裝得滿滿的。

“你回來了?”他似乎在等她。

周安安走到?桌邊,“這是什?麼?”

“我特製的十全大補羹。”

“哈?”

他宛如一個?驕傲的藝術家,給她熱情介紹自己?的作?品。

“裡麵放了奶粉、阿膠、芝麻粉、人參片、靈芝粉、枸杞……你喝一口就能享受到?十倍的營養,喝下去這一碗就相當於喝了十碗。”

周安安:“……我不喝!”

楚鋒直接端到?她嘴邊。

“這是特地為你做的,一口悶掉。”

“這些東西能放在一起吃了?吃了不會嗝屁吧?”

“這個?你保管放心,我問?過專家了。”

“哪個?專家?”

“隔壁樓的宿管,他說他是祖傳十八代的中醫。”

“他要是那麼厲害,怎麼不治治自己?的禿頭?”周安安才不想給他當小?白?鼠。

再說就算吃不死人,看碗裡那難以形容的顏色,也?實在難以下咽。

“你喝不喝?”楚鋒利誘不成?準備開始威逼,“不喝今晚我就不提熱水了。”

“我自己?能提,實在不行,我還可以找嶽清幫忙。”周安安突然明白?了交朋友的意義。

朋友就是底氣?啊!

楚鋒道:“那我給你桶上鑿個?洞。”

“……你也?太?卑鄙了吧!”周安安簡直想啐他一口。

楚鋒挑眉,“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把這一碗喝了。”

她看著碗深吸一口氣?,說:“你喝半碗,我喝半碗,這樣總行吧?”

他要是還敢羅裡吧嗦,她就申請換室友。

楚鋒想了想,點頭同?意。

兩人一人喝掉半碗,他咂了咂嘴,回味道:“這不是挺好的。”

“你喝馬尿都感覺挺好的。”周安安嗓子眼兒都快被糊住,灌了好幾口水才咽下去。

楚鋒想讓她多吸收點營養才特地做了這一碗,沒想到?落得個?這樣的評價,氣?得半個?晚上都不跟她說話。

淩晨時分,周安安翻來滾去好一會兒,猛地掀開被子,“今天怎麼這麼熱?你熱嗎?”

楚鋒的聲音從被子裡嗡嗡地傳出來,“不熱。”

她不信,走到?他床邊伸手一探,腦門上全是汗。

“還說你不熱,頭發都打濕了。”她想起睡前那半碗十全大補羹,說:“肯定是你人參放太?多了。”

小?時候流鼻血的那半個?月對她來說刻骨銘心,一度以為自己?要流乾了。

楚鋒也?不裝了,將被子推開道:“是天氣?太?熱。”

“白?天都冷得很。”

“那就是要下雨了,晚上悶。”

周安安翻了個?白?眼,用?手扇風,“受不了了,我要去洗個?冷水澡。”

不然這一晚上都彆想睡覺。

楚鋒抓住她的手腕,起身?說:“彆洗了,會感冒,我們去樓頂吹吹風。”

這也?是個?辦法,周安安當即隨他一起上樓。

宿舍樓靜悄悄的,由於電量限製,大家晚上都早早關燈,也?沒有其他娛樂方式,晚上七八點就睡覺了。

周圍隻有他們的腳步聲,這讓周安安走路愈發小?心,生怕吵醒彆人。

洋樓隻有六層,他們很快就來到?樓頂。

不得不說,一層樓住二十個?人極大的影響空氣?質量,當樓頂的風吹到?麵前時,周安安瞬間感覺舒服了不少。

楚鋒也?一樣,走到?欄杆旁邊,大口大口地呼吸,疏散身?體裡的燥熱。

周安安愜意地眺望遠處,洋樓都是一般高?,她的視線沒有被遮擋,很輕鬆地看見島嶼邊緣正在巡邏的士兵們。

士兵們頭上都戴著燈,燈光倒映在海麵上,她忽然感覺整個?島嶼就像一艘航行在末日的船。隻有船上是安全的,船外則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你看那是什?麼?”楚鋒突然說。

“啊?哪裡?”

“那兒!”

他指了一個?方向,周安安看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沒有東西啊。”

“你這眼睛,地上掉錢你都撿不著。”

楚鋒戳戳她腦袋,轉身?跑下樓。

周安安傷勢好了很多,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一路小?跑來到?度假區的後?門邊。

後?門是鐵柵欄做的,縫隙比較大,周圍的植物都清除乾淨了,隻剩下幾塊石頭光禿禿地擺在那裡。

“噓!”

楚鋒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其中一塊大石頭前麵,猛然伸手,揪出來一隻大鴨子。

那鴨子一看就是人工飼養的,可能是以前度假區養來供客人食用?,改造時逃跑了。如今島上植物被清除得差不多,它沒食吃,又鑽回來找吃的。

鴨子張嘴打算叫,楚鋒一把捏住它的嘴,讓那叫聲憋回去。

“這下可以開葷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新鮮的肉。

周安安想起啤酒鴨和老鴨湯的味道也?咽了口唾沫,苦惱道:“咱們沒鍋啊,也?沒有調料,怎麼做?”

總不能送到?食堂去,到?時候三千個?人分,一人一根鴨毛都撈不著。

楚鋒想了想道:“隔壁那丫頭的媽媽不是在食堂做事,應該能弄來工具,咱們分她們半隻。”

“行!我明天就去問?她,快回去吧,不然巡邏的該發現了。”

“等等。”

楚鋒拿出短刀,給鴨子抹了脖子,說:“活的帶回去肯定會被人發現,這樣就沒問?題了。”

鴨子靜悄悄地咽了氣?,看著地上的血,周安安道:“真殘忍……”

楚鋒剛想說她幾句,就聽見她緊接著說:“做好了把鴨脖子留給我,那個?最好吃。”

楚鋒:“……”

第43章

他們?刨了點?土,將?沾染鴨血的?那塊地麵蓋住,然後楚鋒脫下外套包裹住鴨子,兩人趁夜色悄悄溜回房間。

嶽清每天八點就得去縫紉廠工作,周安安隻好等到午飯後?,才?找著機會將?她拉到一邊。

“能不能麻煩阿姨從食堂弄個鍋出來?不用?太大,平常家裡炒菜用?的?那麼大就行了,還?有調味料和酒,料酒啤酒白酒都行。”

嶽清聽?得一頭霧水,“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炒空氣啊?”

周安安瞥瞥四周,做賊似的?,確定沒其他人能?聽?見,才?說:“我們?昨晚抓到了一隻鴨子。”

嶽清瞪圓了眼睛看她,“真的?假的??”還?伸手摸摸她腦門,“你沒有發燒吧?是不是燒糊塗了?”

周安安哎呀了一聲,“騙你做什麼?你讓阿姨想辦法弄那些東西出來,晚上咱們?等大家睡著了,找個地方把鴨子煮了。記住,千萬彆被彆人發現?!”

嶽清點?點?頭,說:“行吧,我馬上去?跟她說。”

兩人分開,各自回了房間。

周安安一進門,就看見楚鋒蹲在衛生間裡,正在給?鴨子拔毛。

鴨毛粗又硬,並且有極多細密的?鴨絨,很難處理。

楚鋒蹲在那裡拔半天,脖子都快斷了,終於站起身說:“弄乾淨了。”

周安安走?過去?捧起鴨子看了看,當即搖頭。

“不行,還?有這麼多毛呢。”

“那些都是小毛,沒事。”

“就是小毛才?煩人呢,吃起來卡嗓子,粘在嘴裡吐都吐不出,得全部?拔乾淨才?行。”

楚鋒頓時開始後?悔昨晚抓鴨子的?決定,“那麼小的?毛,眼睛都看不清,怎麼可能?拔得乾淨?大不了連皮一起剝了,隻吃肉。”

周安安搖頭,“不行,肯定有辦法,我想想……”

小時候每次過年家裡大人都會去?菜市場買鴨子,她也跟著去?過幾次。

菜市場把鴨子殺掉後?,會丟進瀝青桶裡滾一圈,待瀝青稍稍冷卻一點?再剝下來,這樣鴨毛也會隨著瀝青一起脫落。

不過這種方法後?麵不許用?了,據說對人體有害。所以之?後?每次買鴨子,拔掉大毛之?後?,大人們?會點?一個小火堆,靠火苗將?絨毛燎掉。

這樣燎過的?鴨子不僅乾淨,吃起來還?會有一點?煙熏的?風味。

可眼下他們?手裡連根火柴都沒有,上哪兒去?弄火堆?

生不了火,晚上煮鴨子也是難題。

誰身邊會有火柴或者?打火機呢?

周安安仔細思索,腦海裡最先跳出來的?竟是劉老四的?臉。

那天來找茬時,他嘴裡叼著根煙,抽煙的?人肯定會隨身帶火的?。

可劉老四又不是嶽清,能?願意借火給?他們?麼?另外她一點?也不想將?鴨子分給?他吃。

楚鋒見她想得出神,說:“你在想什麼呢?”

周安安將?自己想到的?辦法和劉老四抽煙的?事告訴他,他隨即說道:“這個好辦,我現?在就去?找他。”

“找誰?”

“劉老四。”

楚鋒說著已經走?向房門,周安安想跟過去?,又擔心彆人發現?他們?的?鴨子,隻好留在房間等。

不到半小時,楚鋒便回來了,將?一個磨損嚴重的?舊打火機遞給?她。

周安安十分意外,“他居然願意給?你?”

劉老四那天找茬不成還?挨了頓批評,心裡應該很怨恨他才?對。

楚鋒道:“他不給?,我就不知道搶麼?”

周安安:“……你不怕他去?告你啊。”

基地裡有明文規定,不允許搶劫他人財物,如果嚴重的?話,會被逐出基地的?。

楚鋒冷哼,“他要是告我搶打火機,我就告他拉幫結派,在避難所裡搞□□。”

周安安愣了半晌,衝他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你。”

打火機有了,可以開始處理鴨毛,不過還?少?了一樣燃料。

她在房間找了一圈,發現?件件都是有用?處的?,隻好拿起那本生存指南,撕成一頁一頁的?。

楚鋒提著鴨子,周安安蹲在旁邊,點?燃一頁紙,用?小火苗燒絨毛。

煙熏得她眼睛有點?紅,顧不上揉,認認真真盯著鴨子,不放過任何一根毛。

楚鋒垂眸看著她,嘴角不禁蕩漾起笑意。

周安安偶然抬頭,對上他的?笑容,愣了一下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楚鋒轉移注意力望向窗外,忽然說:“當年那些喪屍不是我放進去?的?。”

“喪屍?”

“你不是知道麼?我被卡姆通緝,是因為?我放喪屍進避難所,害死了很多人。”

楚鋒停頓了一下,因為?從未對彆人提起過這件事,心裡有點?緊張,抿了抿嘴唇說:“其實喪屍不是我放的?,但我那晚確實想偷襲卡姆,當我進入避難所後?,裡麵已經有很多喪屍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故意將?這個罪名嫁禍到你身上?那喪屍到底是誰放的??”

“是……”楚鋒剛想說,卻搖了搖頭,“我不確定。”

周安安陡然得知這麼個秘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之?際,火苗不知不覺燒到指尖,她燙得叫了聲,丟掉殘餘的?紙,跑進衛生間衝涼水。

楚鋒張著嘴,真正想說的?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

他沒有害死那些人,不是十惡不赦的?凶手,所以他們?能?不能?像普通男女一樣,開始交往?

念頭隻在一瞬間,聽?著衛生間的?水聲,那些涼水仿佛也澆在他心裡。

有些話,還?沒有到說出口的?時機。

楚鋒深吸一口氣,跟過去?問:“沒事吧?”

“沒事沒事。”

經過這麼一打岔,周安安忘記之?前的?話題,回來接著燎鴨毛。

兩人成功將?鴨子處理乾淨,仍用?楚鋒的?外套裹起來藏在衛生間的?水桶裡。

傍晚排隊打飯時,嶽清排在他們?後?麵,悄悄做了個OK的?手勢。

周安安美滋滋地點?頭,吃完飯回去?便安心地等待夜幕降臨。

“你說我們?去?哪裡煮鴨子比較好?”

她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側過臉問另一張床上的?楚鋒。

後?者?有點?魂不守舍的?,敷衍道:“都行。”

“哪兒能?都行呢,被人發現?了怎麼辦?雖然基地沒有規定不允許大家私自開火,可要是被人知道我們?幾個吃獨食,影響肯定不好,說不定還?會把鴨子沒收。”

沒收就沒了,到嘴的?鴨子就飛了,必須找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

基地的?各個角落在她腦海裡不停閃現?,周安安還?沒確定好去?哪裡,便聽?見敲門聲。

是嶽清和她媽媽嗎?怎麼就來了,現?在還?早啊。

周安安連忙去?開門,卻看見李文宣站在外麵。

“有什麼事嗎?”她問。

對方表情奇怪,謹慎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問:“我能?進去?嗎?”

周安安回頭看了眼楚鋒,見他點?頭,便讓李文宣進入房間。

她關好門,李文宣說:“今天早上巡邏的?時候,我們?發現?後?門那裡有些血跡,有目擊者?說半夜裡看見你們?去?過那裡,血跡和你們?有關係嗎?”

周安安聽?完心裡一涼,沒想到那麼小心還?是暴露了。

楚鋒平靜地點?點?頭,“有關係。”

李文宣的?表情更加嚴肅,“那是誰的?血?你的?她的??還?是……”

楚鋒道:“我可以如實回答,不過你要先告訴我,這個避難所哪裡最隱蔽?”

“隱蔽?你想做什麼?殺人分屍?我可告訴你,就算你們?是趙師長親自表揚過的?人,我也絕對不會容忍基地裡發生任何惡性事件!”

李文宣激動得唾沫星子都飛出來幾滴。

周安安隻得安撫他,“你放心,我們?保證不會做任何讓師長為?難的?事情。”

一隻鴨子而已,雖說特殊時期吃獨食不太光彩,應該算不上什麼大罪吧。

“真的??”李文宣半信半疑。

周安安舉起一隻手,“我發誓。”

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選擇了相信她。

“避難所最隱蔽的?地方,應該是那幾棟高樓的?樓頂了,為?了節約用?電,那幾棟樓目前是廢棄狀態,平時根本沒人過去?。”

李文宣仔細分析後?說。

楚鋒問:“巡邏的?人會去?嗎?”

“會經過樓下,但肯定不會進去?。”李文宣答完後?越想越不對勁,“我真是納了悶了,你倆到底想做什麼?”

又是血,又是半夜,還?要找巡邏隊都不去?的?地方,怎麼想都讓人放不下心。

楚鋒勾起嘴角,“你猜對了一半。”

“什麼一半?”

“殺人沒有,不過確實要分屍。”

他從衛生間裡提來水桶,解開外套,扒光毛的?大肥鴨子出現?在李文宣麵前。

他恍然大悟,“你們?昨晚抓到了這個?我勒個去?,從哪裡抓的??我也試試去?!”

食堂大廚已經竭力變著花樣給?大家做菜,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每天餐盤裡隻有那幾種原材料,所有人的?嘴巴都淡出鳥來了,士兵們?也不例外。

楚鋒衝周安安挑了下眉,說:“估計沒有了,不過隻要你答應不把這事透露出去?,我們?可以分你幾塊嘗嘗。”

“真的??”

“淩晨兩點?,最高的?那棟樓樓頂見。”

李文宣走?了,周安安關上門,狐疑地問楚鋒:“你真願意分給?他吃?我看你不像那麼大方的?人啊。”

鴨子本來就分了一半給?嶽清和她媽媽,再分一些給?李文宣,他倆一人還?能?吃得了幾口?

楚鋒將?鴨子放回去?,說:“讓他嘗個味兒就行,他好歹是個副營長,萬一吃獨食的?事暴露了,大家的?火力肯定都對準他。”

周安安啞然,幾秒後?才?喃喃道:“……夠卑鄙。”

楚鋒聳聳肩,躺回床上,打算在行動前補個覺,據說人在睡醒之?後?胃口會更好。

幾個小時過去?,幸存者?們?都已關燈入睡,基地裡隻有巡邏隊的?燈還?亮著。

楚鋒等他們?走?遠一些,低聲說:“走?。”

等待已久的?周安安馬上抱出鴨子,他接了一桶水,輕輕推開門,來到305門外。

“嘶嘶—嘶嘶——”周安安用?嘴吸氣,發出暗號。

嶽清和她媽媽也出來了,做賊似的?左張右望。

“東西帶齊了嗎?”周安安用?氣音問。

嶽清拍拍懷裡的?大包,“帶了,去?哪兒?”

“跟著我們?。”

四人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打頭陣的?楚鋒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從牆後?探出腦袋。

宿管室裡亮著整棟樓唯一一盞還?沒關的?燈,宿管戴著老花眼鏡,桌上攤開一本厚厚的?書籍,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盹。

楚鋒勾勾手指,三人在他的?帶領下,順利來到大樓裡。

周圍沒人,他們?總算可以正常走?路。

但樓內極大,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嶽清忍不住朝媽媽身邊靠了點?。

“這樓裡真夠黑的?,我們?要去?幾層啊?”她媽媽問。

周安安說:“去?樓頂。”

“樓頂?這棟樓二十多層呢,爬上去?不得累死?要不就去?五樓吧,咱們?找個靠裡的?房間,彆人發現?不了的?。”

周安安看向楚鋒,他否決了這個提議。

“附近會有巡邏隊路過,樓層太低的?話,就算看不見火光,他們?也能?聞到味道。樓頂有風,直接把味道吹走?,更保險。”

嶽清媽媽想想也是,硬著頭皮開始爬樓。

兩人帶了很多東西,沉甸甸的?,爬到一半時,楚鋒默默地接過最大的?那個包。

這令母女倆眉開眼笑,嶽清媽媽問:“安安啊,你是從哪兒找到個這麼好的?男朋友的??又高又帥又貼心。”

周安安:“……”

她確定這幾個詞形容的?是楚鋒那隻大王八?

“咳咳!”楚鋒清了清嗓子。

她白他一眼,說:“垃圾桶裡撿的?。”

嶽媽媽樂不可支,“哎喲,哪裡的?垃圾桶裡有這種好寶貝,改天帶我們?清清也去?撿一個。”

一邊聊天一邊爬樓,倒也不太累。

四人終於爬到樓頂。

頂樓麵積極其開闊,可以俯瞰整座小島,島上其他地方的?人則根本無法看見他們?。

楚鋒選擇樓頂最中間的?那一塊地方,放下東西,準備生火。

周安安則向他借來短刀,與母女倆一起處理鴨子。

說是一起,其實都是嶽媽媽忙活,她倆蹲在旁邊看。

嶽媽媽不愧是開過飯店的?人,動作相當麻利,隻用?了十幾分鐘就將?鴨子剖好,內臟也清洗乾淨,擺在盤子裡。

“這隻鴨子打算怎麼做?”她問。

周安安道:“您是專家,您看著辦。”

“這鴨子挺肥,皮下全是油,估計烤起來會好吃。我這兒還?帶了一把米粉,不如鴨子用?來做烤鴨,再煮一鍋鴨雜粉吃,怎麼樣?”

周安安光是聽?見這幾個詞都忍不住流口水了,哪裡會反對,腦袋點?成了雞啄米。

“好!”

“那就得生兩堆火,咦,你對象呢?”

三人回頭望,樓頂空蕩蕩的?,哪裡有楚鋒的?身影。

第44章

楚鋒去哪兒了?

周安安想喊他,又怕下麵有人路過聽見了。

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三人以為是楚鋒,全都抬頭看?。

皎白月色下,李文宣從樓道裡出來。

看?見周安安,他剛想打招呼,緊接著發現一旁的母女倆,上?揚的嘴角又壓了下去。

“這不是五號窗口打飯的大姐麼,她怎麼也在?那又是誰?”

周安安解釋道:“這是她女兒,做飯的東西?是他們從食堂帶出來?的。”

母女倆本來?很緊張,以為吃獨食要被抓包了,聽他們的對話才明白李文宣也是今天的參與?者之一。

嶽媽媽仍擔心自?己偷拿食堂東西?的事會被追究,連忙補充道:“明天我一大早就會還回去,絕對不會自?己留下。”

李文宣對這些鍋碗瓢盆並不感?興趣,點了點頭,發現還少一個人,問:“你對象呢?”

周安安自?己也很困惑,想讓他幫忙找一找,忽見楚鋒從黑暗裡走?出來?,手裡拎著兩?把木頭椅子。

“我去找了些燃料,”他放下椅子,朝盆裡看?去,問:“鴨子弄好了嗎?”

“好了。”周安安將嶽媽媽安排的做法告訴他們,兩?人同樣沒有異議。

五個人忙活起來?,楚鋒和李文宣劈柴,嶽媽媽做菜,周安安和嶽清打下手。

明月當空照,儘管沒有燈,藉著月光也還算看?得清。

周安安和嶽清很快便無事可?做,兩?人商量了一下,去樓下的房間?裡扯開一張床單,鋪在地上?當野餐墊。

半個多小時後,鴨雜粉出鍋了,烤鴨也懸掛在火堆上?滋滋冒油,香味撲鼻。

嶽媽媽取下烤鴨,放在最大的盤子裡,對周安安說:“這是你們抓的鴨子,你倆先吃吧。”

楚鋒擦乾淨自?己的短刀,將刀刃放火上?烤了烤,切下一半鴨子遞給她。

“之前說好了分你們一半,這是你們的。”

嶽清道:“可?現在多了一個人……”

“他是我們叫來?的,從我們這份裡出。”

說完他從剩下的那半邊鴨子上?麵?切下唯一的鴨腿。

鴨腿比周安安的拳頭都大,表皮烤得酥脆焦香,油脂在月色下閃著光。

李文宣欣喜若狂,伸手去接,不料鴨腿在他麵?前打了個轉,落在周安安碗裡。

“這是你的。”楚鋒切下舍不得扔的鴨屁股,丟給了他。

李文宣傻眼,幾秒後氣得來?捶他。

“我好歹幫忙劈了那麼多柴,隻給我吃鴨屁股,太過分了吧!”

嶽清母女看?得哈哈大笑,周安安也想笑,害怕被人發現,忙說:“小點聲,彆生氣,鴨腿給你。”

李文宣停下動作,“真?的?”

楚鋒則老大不高興,“他吃個鴨屁股足夠了,鴨腿是你的。”

周安安一邊將鴨腿飛快地往李文宣碗裡塞,一邊說:“我不喜歡吃鴨腿,我喜歡吃鴨脖,把鴨脖給我吧。”

她之前確實這麼說過,楚鋒隻好放棄阻攔,切給她一整根鴨脖。

鴨子大,脖子也長,外麵?裹著一層酥酥脆脆的皮,好吃的不得了。

周安安舍不得吃太快,慢慢啃,連骨頭都一並嚼碎了咽下去。

吃了一小截鴨脖,她又嗦了幾口鴨雜粉。

她本來?不太喜歡吃動物內臟,嫌腥,但這些鴨雜經?過嶽媽媽嫻熟的處理後,完全不腥,又香又辣,有著與?鴨肉截然不同的口感?。她努力控製自?己,才沒有一口氣吃光。

其他幾人也沒閒著,楚鋒在吃鴨胸肉,嶽媽媽將鴨腿給了嶽清,鴨翅給了李文宣,自?己啃剩下的鴨架子。

“對了,”她想起一樣東西?,找出來?放在床單上?,“你們要不要喝點葡萄酒?我特地拿來?做鴨子的,裡麵?還有大半瓶。”

嶽清立刻舉手:“我要喝我要喝!”

李文宣猶猶豫豫,“部隊規定不能喝酒……”

周安安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熱鬨且輕鬆的氛圍,說:“倒一點嘗嘗嘛,風一吹就沒味兒了,我們不會告訴彆人的。”

“好!”他拍了下大腿,“那我也喝兩?口。”

“你呢?”周安安拿起葡萄酒,回頭問楚鋒:“你酒量怎麼樣?”

楚鋒斜她一眼,接過嶽媽媽遞來?的空碗,“我千杯不倒,倒滿!”

“牛!有大哥風範!”

嶽清鼓掌起哄,周安安給他倒了滿滿一碗。

吃著烤鴨喝著葡萄酒,海風輕輕卷起他們的衣角,每個人都愜意得眯起眼睛。

葡萄酒度數不高,周安安滴酒不沾的人喝了幾口,也隻是臉頰微微發熱,並沒有醉意。

嶽清卻仿佛喝醉了,靠在她媽媽身上?喃喃道:“媽,以前怎麼感?受不到?生活原來?可?以這麼幸福呢?不用出國,不用寫論文,不用考博,隻要一家人坐在一起簡簡單單地吃著飯……我們還有機會回到?以前那樣嗎?”

嶽媽媽用力握了握她單薄的肩膀。

“可?以的,一定有機會。”

“沒有了,爸爸已經?不在了……”

她捂著臉哭了起來?。

李文宣清清嗓子,說:“難得吃上?鴨子,哭哭啼啼的做什麼?來?聊點高興的事情……嘿,你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正端著米粉在喝湯的周安安險些被嗆到?,“啥?”

“結婚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彆以為瞎編個難聽的名字就能騙到?我,你倆絕對是那種關係,都住一起還不結婚,小心哪天孩子先蹦出來?了。”

“鴨屁股都堵不住你的嘴。”楚鋒朝他丟了根雞骨頭。

“不要害羞嘛。”李文宣閃身避開雞骨頭,衝周安安笑道:“我看?你倆平時彆彆扭扭,手都不好意思?牽一下,今天我來?幫你們捅破這層窗戶紙。說,你喜不喜歡他?”

周安安也想像楚鋒似的,罵他兩?句讓他閉嘴。

可?她做不到?,喜歡兩?個字已經?在心裡藏了很久,就像在泥土裡藏了一個冬天的種子,迫不及待要破土而出。

然而就在她要開口時,楚鋒砰的一下放下碗,站起身淡淡道:“你喝多了,趕緊吃吧,吃完收拾東西?回去。”

說完便獨自?走?向護欄,背對眾人站在那裡,望著遠方。

周安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的衝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文宣吐了吐舌頭,小聲道:“看?看?,這麼凶的男人你敢要?明天哥再?給你介紹一個吧,我們營裡比他高比他帥的多得是。”

“吃你的去。”周安安放下碗,朝楚鋒走?去。

“他是開玩笑的。”她停在他身後說。

楚鋒微微側過臉,嗯了一聲。

周安安笑著,假裝無所謂。

“你不用那麼敏感?,我們現在的狀態確實容易讓人誤會。要不這樣吧,明天我找宿管申請換宿舍,你也不必再?天天照顧我,可?以去工作,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楚鋒定定地看?著她,“你真?的希望這樣?”

她當然不希望。

可?彆人隨口開的玩笑,都能讓他當場離開,還有什麼待在一起的必要呢?

周安安咬著嘴唇,沒有看?他的眼睛。

“我希望什麼不重要。”

“對我來?說很重要。”楚鋒道:“如?果哪天我離開你,隻會有一個原因……就是你不再?喜歡我在你身邊。”

周安安抬起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她琢磨了一下,表情變得欣喜。

“你意思?是也不想離開我咯?”

楚鋒習慣性想否認,但是想到?她強顏歡笑的樣子,便堅定地點了下頭。

“為什麼?”

周安安想問個清楚,腳下的大樓忽然開始顫動。

她臉色大變,“地震了嗎?”

楚鋒蹲下來?摸著地板,搖頭,起身望向下方。

另外三人也跑過來?,李文宣道:“我靠,這樓該不會要倒了吧?”

楚鋒搖頭,“要倒的不是這棟樓,是那棟……”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二號樓,也就是他們平時吃飯的那個食堂,整棟樓都在小幅度的搖晃著,外牆出現裂縫,許多水泥碎塊往下墜落。

“怎麼回事?”

他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幾秒後,一抹綠色衝破食堂房頂,在月光下舒展開枝葉。

“是變異植物!變異植物出現了!”

李文宣大喊一聲,朝樓下衝去。

其他樓裡的人也感?受到?震動,紛紛跑到?窗邊看?。

那株植物長出屋頂後,以驚人的速度飛快地開花結果。

果實落在地上?,隻幾分鐘的工夫,便又長出十多株同樣的植物。

這時巡邏隊已經?來?到?食堂附近,朝植物的根部開槍。

整座基地響起刺耳的警鈴聲,將所有沉睡中的幸存者喚醒。

李文宣已經?跑出大樓,衝向了營地。

楚鋒對三人道:“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回去,留在外麵?不安全。”

“好!”

他們趕緊收拾好東西?,回到?宿舍。

窗戶的視線被遮擋,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隻聽見一直有槍聲傳來?。

楚鋒說:“我去樓頂看?看?。”

“等等,我也去!”

周安安放下手裡的東西?,摸了摸口袋,確認槍帶在身上?,隨他出了門。

兩?人來?到?小洋樓的樓頂,雖然視野不如?大樓那麼好,但是足以看?清食堂那邊的情況。

軍隊出動了好幾千人,已經?將食堂團團圍住,無數把槍噴出火舌,子彈如?同雨點般飛向那些植物的根部。

食堂已經?被植物頂得四分五裂,屋頂完全坍塌,隻剩下幾麵?牆壁可?憐兮兮地豎在那裡。

植物已經?繁衍出幾十株,每一株都高達十米以上?,葉片大得能給人當被子蓋,並且還在不停地開花結果,企圖朝外蔓延。

士兵們在指揮下集中火力,將其中一株的根部完全打爛。

粗壯的枝乾轟然倒塌,人群讓出空位,待揚起的灰塵落下後才圍過去查看?。

“你認識那是什麼嗎?”楚鋒問。

周安安也在努力分辨,可?一來?距離有點遠,二來?光線不夠,看?起來?幾乎是黑乎乎的一團。

不過植物頂端的果實引起她的注意。

那些果實很奇特,大約足球大小,聚集在主杆的頂部,像無數個足球黏在上?麵?一般。

而且透過光影,她勉強看?出小球身上?似乎長滿了刺。

長刺的球……

“是蒼耳嗎?”她自?言自?語地說。

楚鋒豎起耳朵,“蒼耳?”

“小時候田野上?很常見的一種野草,果實上?麵?長滿刺,當它成熟後,人或者動物從旁邊經?過,果實就會勾住衣服和皮毛,從而傳播到?其他地方。”

周安安說著又看?了幾眼,搖頭,“不對,蒼耳的果實我記得是橄欖形的,沒有這麼圓,葉子的形狀也不太一樣……糟糕,這可?能是蓖麻!”

楚鋒又聽到?個新詞,“蓖麻很危險麼?”

“嗯!蓖麻的果實有毒,據說嚴重的話服用兩?粒就可?以讓人致死。”

楚鋒聞言,看?向那些植物的目光嚴肅起來?。

士兵們順利擊倒一株植物,士氣大振,開始進攻下一株。

不料植物們突然開始搖晃,一些成熟的果實脫離枝乾,朝人群飛來?。

眾人連忙躲避,但仍有一些人被果實擊中。

果實看?起來?大,倒不是很重,隻是上?麵?的刺很鋒利,落在人身上?馬上?就見血。

那些人被紮得痛苦不堪,同伴們趕緊幫忙將果實摘下,許多人因此被刺破手指。

指揮官命人拿來?盾牌頂在前麵?,下令繼續攻擊。

然而沒過多久,那些被刺傷的人突然抱著腦袋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身體還不停抽搐。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醫療隊連忙衝過去救援。

可?惜他們用儘了辦法,幾分鐘後,那些人還是變成屍體。

幾十具屍體躺在地上?,觸目驚心。

偏偏這時植物又搖晃起來?,發動下一輪攻擊。

“撤退!撤退!”

隔得這麼遠,周安安仍聽到?食堂那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喊聲。

士兵們快速撤退到?安全距離外,果實落了個空,卻沒有浪費,掉在地上?飛快生根發芽。

沒過多久,食堂附近又多出幾十株蓖麻,加上?原有的,已經?逼近一百株了。

它們占領了一大片土地,周安安他們所在的宿舍樓離二號樓很近,步行也就幾分鐘。

按照蓖麻繁衍的速度,最多再?過半個小時,這片宿舍樓就會被它們占領。

第45章

士兵們又組織了幾次攻擊,但隨著蓖麻數量的飛速增加,他們廢半天勁才能打倒一株的攻擊速度顯得很不夠看。

而且蓖麻的果實也越來越多,每一次進攻都會投下數百顆長滿尖刺的果實,將士兵們的隊形以及他們的勇氣都打得潰不成?軍。

在這種?碾壓般的戰鬥中,蓖麻群與宿舍區的距離在極速拉近。

三百米……二百米……

有一小隊士兵跑到樓下,呼籲大家快點撤離。

於是樓裡的幸存者們前赴後繼地往外衝。

一層樓住著二十個人?,六層樓就是一百二,狹窄的樓梯瞬間被?堵得嚴嚴實實,許多人?摔倒、慘叫、哭喊……簡直亂成?一鍋粥,恐慌的氛圍在基地裡蔓延。

周安安拽了拽楚鋒的袖子,“我們也快出去?吧。”

楚鋒卻問:“你知不知道,蓖麻除了有毒以外,還有什麼特點?”

她焦急地說:“我又不是植物專家,哪裡知道它還有什麼特點?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

楚鋒轉身握住她的肩膀,表情堅定地說:“消滅它的辦法很?可能就藏在它的特征裡,你再仔細想想。”

周安安隻?好深呼吸,強迫自己忽略樓裡的嘈雜聲,努力回憶。

上次楚鋒離開時,她特地找了幾本?植物方麵?的書籍來看。可惜隻?看了一晚上就被?郭昌他們抓住,精心製定的作息表也泡湯。

不過那一晚看得幾頁書裡,似乎正好有蓖麻的介紹。

“蓖麻,蓖麻的葉子和根莖好像可以入藥,種?子可以榨油,蓖麻油不是食用油,通常用來治療便?秘,或者製作潤滑劑的原料……”

“一般種?植在什麼地方?”

“溫暖的地方,據說原產自非洲,比較耐旱……對了!”她猛然抬起頭,激動地說:“蓖麻耐旱卻怕澇,尤其發芽和開花的時候,要是被?水淹,生長會受到抑製,無法結出果實。”

楚鋒大喜,用力抱住她親了一口,“你簡直是天才!”

周安安被?親得暈暈乎乎的,眨著眼睛道:“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澆水嗎?”

“你傷還沒有痊愈,我先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

說著他便?抱起她,來到樓道裡。

一百多個人?,如果排隊撤離的話也不算太?難,偏偏所有人?都想先出去?,誰也不肯退讓,導致全都堵在樓道裡。

他們看見了嶽清母女倆,兩人?力氣小誰都擠不過,站在人?群後麵?急得直掉眼淚。

“彆擠了,一個個出去?!”楚鋒喊道。

然而誰都不肯聽,仍然你推我我推你。

這時樓上又下來一波人?,犛牛群似的往外衝,楚鋒閃身躲開,母女倆卻躲避不及,嶽媽媽拚命護住嶽清,大喊:“不要擠了!不要擠了!”

隻?聽轟的一聲,樓梯終於承受不住那麼多人?的體?重,塌了,露出一個兩人?寬的大洞。

好幾個人?從洞中掉落,包括嶽媽媽。

嶽清嚇得趴在洞邊叫,底下傳來微弱的回應。

“彆擔心,媽媽沒事。”

其他人?回過神來,還想擠,楚鋒從周安安口袋裡摸出她的槍,沉聲道:“排好隊一個個下去?,誰再敢推搡,我一槍斃了他!”

他生氣的樣子很?能唬人?,有種?惡狠狠的感覺,其他人?立刻縮起腦袋,乖乖排隊下去?。

楚鋒抱著周安安,小心翼翼繞過那個洞,對還趴在洞邊的嶽清說:“快跟上,下去?找你媽。”

嶽清連忙起身跟在他們身後,三人?下樓找到水泥碎塊中的嶽媽媽,她的右手鮮血淋漓,赫然是骨折了。

嶽清扶起媽媽,四人?走出洋樓,正好撞見李文宣和幾個士兵開著大卡車過來,讓幸存者們上車,帶大家撤離。

“你們跟著大家一起走。”

楚鋒將周安安放進幸存者們乘坐的車鬥裡,與嶽清母女倆在一起,接著便?要下車。

周安安抓住他的手,他以為?她也要去?,想安撫一番,卻聽她說:“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楚鋒愣了愣,認真?地說了聲好,便?跳下車鬥,走到前麵?敲了敲車窗。

李文宣正拿著喇叭招呼幸存者們快上車,不耐煩地說敲什麼敲,低頭一看是他,立刻關掉喇叭問:“什麼事兒?”

“島上管理供水係統的人?是誰?”

李文宣摸不著頭腦,“你問這個做什麼?現在危險得很?,要不晚點再說吧。”

楚鋒將自己的想法簡單地說了一下,他錯愕地問:“你確定有用?”

“有沒有用試了才知道,總比拿人?命去?填好。”

李文宣想了想,將喇叭交給旁邊的士兵,交待了幾句,然後開門下車。

“我帶你去?找他。”

按照楚鋒的計劃,島旁邊都是水,直接牽一根水管把海水抽上來,朝蓖麻群澆灌就行了。

海水應有儘有,可以輕鬆澆透蓖麻群,並且含有大量鹽分?,對植物生長本?來就有抑製性。

但是找到負責人?一問才知道,食堂距離岸邊有一千多米,目前島上根本?沒有那麼長的水管。如果用自來水管拚接,短時間內又無法完成?。

“你記得自來水管在地下分?布的位置嗎?”楚鋒問。

既然用不了海水,他們隻?能奢侈一把,用淡水了。

對方點頭,拍著胸脯道:“當初改建的工程我全程參與,閉著眼睛也能找出來。”

“那好,你馬上將那邊的水管分?布圖畫出來。”楚鋒指著已經茂盛如樹林的蓖麻群,然後對李文宣說:“你手下有多少人??什麼裝備?”

李文宣皺著眉,“你想乾啥?讓我帶人?跟你衝鋒啊?基地有基地的規矩,跟我見師長去?。”

楚鋒想說沒必要那麼麻煩,耽誤時間,但想想這是彆人?的地盤,隻?好隨他一起去?。

趙師長正站在樓頂觀察戰況,後麵?站著幾個楚鋒沒見過,但肯定比李文宣級彆高的人?,因為?後者一來到這些?人?麵?前,連走路的姿勢都拘束了不少。

蓖麻群出現還不到半小時,他們已經損失上百名士兵,重要的是,到現在還沒研究出解決的辦法,這些?將領們各個急得滿頭大汗。

李文宣說明來意,其中一人?揮揮手。

“開什麼玩笑?子彈都奈何不了他們,用水淹能有用?彆來添亂了。”

李文宣為?難地看著楚鋒,後者道:“既然沒有其他辦法,為?什麼不願意試一試?”

說話的那個將領注意到他,表情愈發不快。

“你是誰?誰允許你來這裡的?來人?,讓他出去?。”

幾個士兵走過來,要將楚鋒架出去?,趙師長開了口。

“等等。”

士兵們停下動作。

他走到楚鋒麵?前,雖然個子比他矮許多,氣勢卻一點不弱。

“你如何確定這個辦法有用?”

楚鋒鎮定地說:“世界上沒有百分?百完美的植物,就像人?無完人?。每種?植物都有自己的缺陷,耐旱的就怕澇,耐澇的就怕旱。喜光的怕低溫,喜寒的怕烈陽。隻?要針對它們的弱點逐一嘗試,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好,我讓你試一試……”

“師長!”

趙師長揮揮手,讓那些?想要阻止的人?閉嘴,接著說道:“不過現在傷亡已經很?大了,我不能再用將士的生命去?陪你冒險,你隻?能自己行動。我會配給你武器和防具,另外……如果你這次能拯救大家,我可以向上麵?申請,破格提拔你為?少校。”

李文宣一聽眼睛都瞪圓了,楚鋒則不屑道:“我對軍職不感興趣。”

“我知道。”趙師長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說:“所以隻?授予你軍銜,一旦你成?為?少校,便?是我們的一份子。國內十五個基地中的軍事力量都將是你的後盾。到那時,你可以放心恢複你的名字,楚鋒。”

楚鋒的眼皮跳了一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趙師長嘴角微微揚起,“幫忙逮捕你,是當初卡姆談合作的條件之?一,我們早就看過你的照片,這點小把戲騙不過我。”

後半句顯然是在說他的胡子。

楚鋒思索數秒,抬起頭道:“給我武器。”

趙師長笑著點點頭,讓李文宣帶他去?。

前往裝備庫的路上,李文宣忍不住唏噓。

“媽的,你真?是走狗屎運了,入伍都沒入,居然直接封你做少校?老子就是少校,你知道我乾了多少年?嗎?大學本?科四年?,中尉升上尉四年?,上尉升少校又四年?!整整十二年?!”

楚鋒道:“那我把這個機會讓給你,你成?功後估計能直接升個大校,怎麼樣?”

他乾笑著連連擺手。

“哈哈哈,不必了,我沒那麼大本?事,還是留著小命,慢慢熬資曆適合我。”

楚鋒白了他一眼,兩人?終於來到裝備庫。

相比之?前派出所那個簡陋的房間,這裡戒備森嚴得多,兩個排的兵力二十四小時輪流站崗。

李文宣傳達了趙師長的命令,值班的士兵馬上核實,確認沒有問題才放他們進去?。

楚鋒本?來還在思索趙師長的承諾,進門之?後,立刻被?滿牆的武器所吸引。

這裡儲存著整個師的武器彈藥,步槍多得堆成?一座小山,身邊是不計其數的頭盔、防彈背心、防毒麵?具,以及許多楚鋒從未見過的武器。

“這是什麼?”楚鋒看著一塊比巴掌還小的屏幕問。

李文宣瞥了眼,介紹道:“這是單兵信息模塊,和其他部件配套使用的。比如衛星接受頭盔、夜視儀、單兵電台、導航儀等等……它們可以最大化的保障士兵們的生命安全,提高配合作戰的能力。哪怕同時有幾十萬人?作戰,指揮部也能時刻掌握每一個人?的狀態。”

末日後期,武器早已停止生產,楚鋒身為?巡邏隊隊長,所能使用的武器也都是上百年?前的囤貨,和這些?先進裝備根本?沒辦法比。

李文宣來了勁兒,笑道:“以前沒見過這麼牛逼的東西吧?說實話,喪屍剛爆發的時候,我們的計劃是兩年?內消滅所有喪屍,讓世界恢複正常。隻?是誰也沒料到,植物也開始變異,這就不是靠武器能解決的了……”

楚鋒收回目光,說:“我需要一把突擊步槍,三個手榴彈。”

李文宣忙將那些?東西拿來,另外還有防護服和頭盔。

“頭盔裡有通訊係統,你記住使用的步驟,待會兒你進去?後我們會在耳機裡告訴你水管的方位。”

“好。”

楚鋒穿戴整齊,走出裝備庫。

李文宣跟在他身邊,越想越不放心。

“要不還是等等吧,我找些?人?來掩護你。”

楚鋒步履不停,很?快來到士兵組成?的包圍圈邊緣。

蓖麻群已經蔓延到宿舍區,最外圍的幾棟樓因此而倒塌。

“前麵?危險!不要過去?!”

有士兵前來阻攔。

李文宣解釋了一下,然後看著楚鋒。

“你想好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楚鋒一開始隻?是想試試水淹的辦法,並沒有打算拚上自己的命。

但聽到趙師長的承諾後,他決定無論?如何要試試。

一旦成?功,他將不用再躲避卡姆的追捕,完成?自己目標的概率也大大增加。

當一切結束後,他可以帶著周安安,去?過他們真?正喜歡的生活。

楚鋒腦海裡浮現出漫山遍野的果汁陽台,鮮豔燦爛的花朵似乎在召喚他。

“我絕不後悔。”

他對李文宣說完,衝進了蓖麻群。

李文宣連忙組織人?開槍,分?散蓖麻的注意力,他的身影很?快隱入繁茂的枝葉間。

同一時間,頂樓的臨時指揮部。

一個士兵匆匆走來,“師長,撤退的船隻?已經安排好了。幸存者和所有士兵分?成?四批,便?可以全部撤離留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