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2 / 2)

“先安排一批人?上船,隨時等候指令。”

“是!”

那人?離去?,趙師長揉了揉眉心,抬眼望向島外。

海天一色,都是深沉的暗灰,唯有交際線處微微露出一抹魚肚白。

第46章

岸邊停靠著幾艘船,規模與當初周安安他們上島時搭乘的?那艘差不多,一艘大約可以乘坐兩千人,船隻有四艘,而岸邊已經聚集了將近兩萬名幸存者。

這麼多人顯然不可能全都上船,許多士兵拿著喇叭不停走來走去,維持秩序,協助幸存者們登船。

“婦女兒童優先!全部排好隊,婦女兒童排在?前麵!”

周安安和嶽清母女倆站在一起,他們算是最先抵達岸邊的?,嶽媽媽又明顯受了傷,被一位士兵安排在隊伍前段。

嶽清努力攙扶著媽媽,看著她慘不忍睹的?傷口直流淚。

“對不起,都是我太沒用?了,什麼忙也幫不上……”

嶽媽媽強忍疼痛,反過來安慰她,“我是你媽,保護你天經地義,這點傷沒事,養養就好了。”

“如?果我是個男人,像安安她對像一樣,你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她以前從未在?意過,可現在?真?是恨透了自?己?弱不禁風的?身體,遇到危險時什麼也做不了。

嶽媽媽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清清,媽媽永遠不會後悔生了你,彆難過,咱們該上船了。”

士兵們已經開始安排幸存者們登船,她們也打算上去,周安安卻突然?說:“你們先上,我晚點。”

嶽清皺眉,“船不夠這麼多人坐的?,誰知道第二批會發生什麼事,肯定先上去比較安全啊。”

“沒事的?,你不用?管我了,好好照顧阿姨。”

周安安拍拍她的?肩,退出隊伍,站在?一旁努力眺望食堂方向。

由於距離太遠,她已經無法看到那裡的?情況,隻知道槍聲並未停止,偶爾還?會傳來房屋倒塌引起的?震感,顯然?蓖麻群仍在?擴張。

楚鋒現在?怎麼樣了?

他沒有來,她絕不會離島。

母女倆知道她在?等什麼,勸不動她,隻好排隊上船。

這時隊伍裡有人吵鬨起來,十?多個男人衝出隊伍攔在?登船的?台階前。

維護秩序的?士兵趕緊走過來,嗬斥道:“排隊上船!不要插隊!”

“憑什麼讓婦女兒童先上船?他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那些人嚷嚷道。

“這是基地的?規矩,必須遵守,快點回去!”

“我們沒有聽說過這種規矩!和平年代大家講禮貌,禮讓他們一下也就算了,這種時候就該強者優先,誰力氣大誰跑得快誰先上船,憑什麼優先保護廢物?”

有人說到激動時,朝排在?前麵的?女人用?力推了一把。

那些人措不及防地向後倒去,嶽清和她媽媽也在?其中?,後者跌倒在?地壓到傷口,痛得慘叫一聲。

周安安頓時想起之前下樓時,也是因為有人抱著這樣的?態度,才導致許多人跌倒摔傷,浪費很多時間堵在?樓道裡。

放在?以前,她絕對不會管這種事,可現在?楚鋒生死?不明,他們一群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卻在?這兒跟婦女兒童爭強先上船的?機會,不禁心裡窩著一團火。

那些人還?在?吵鬨,激烈地揮舞著拳頭道:“我們要求公平對待每一個人,憑能力上船,不搞特殊化!”

士兵們為了維護秩序抬起槍,卻沒人敢開槍。

麵前這些不是敵人,而幸存者,是他們要保護的?人。

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你們既然?那麼有能力,為什麼不去對付變異植物,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

一時間岸邊的?人全都看向了她,嶽清驚訝道:“是安安!”

周安安曾經怕極了彆人的?目光,一旦察覺有人在?看自?己?,便緊張到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

此刻她卻無所畏懼,因為她知道,那些虛張聲勢的?人不過是一群怕死?的?懦夫。

其中?一個男人憤怒地走到她麵前,高?高?揚起拳頭。

“你說誰呢?你再說一句試試!”

她堅定地仰著臉,目光嘲諷地看著他。

“你們所謂的?能力,就是用?來打女人的?麼?那等女人都死?絕了,你們的?能力豈不一點用?處也沒有。”

那人冷笑,“你這麼嘴硬,老子打掉你的?牙,看你還?硬不硬!”

他的?拳頭揮向周安安,士兵們連忙過來阻攔,但?在?他們來到之前,男人就不得不停下動作。

卡噠——周安安用?槍口抵住他額頭,嫻熟地上了膛。

“你、你瘋了?快放下!”那人哆哆嗦嗦道。

“滾到後麵去!”

周安安厭惡地說。

他連忙跑向隊伍末端,許多人忍不住朝他吐唾沫。

跟著鬨事的?其他人見狀況不妙,也不敢再說什麼,縮著腦袋灰溜溜地走了。

隊伍開始陸續登船,周安安的?心情卻並未輕鬆半分,擔憂地望著食堂方向。

她很想過去看看,但?那邊太危險,她的?能力無法自?保,搞不好會拖累楚鋒。

又是一聲槍響,她心臟跟著縮了一下,過了會兒看見一個士兵從那邊跑過來,大喊道:“水管爆了!”

水管爆了,是楚鋒嗎?

她不禁朝那人走去,想問問他那邊的?情況,卻聽見他又喊:“那些植物很怕水,水一淹全都枯了,大家快點幫忙,打水去淹它們!”

這個消息無疑帶來了希望,正在?登船的?人們立刻回到岸邊,尋找容器打水。

周安安也動了幫忙的?心思,左右看看,發現有個綠色的?大垃圾桶,便將裡麵的?垃圾倒出來,裝滿海水,拖著朝蓖麻群走去。

上萬人同時送水,雖然?每人送得都不多,但?加起來也非常可觀,很快就將蓖麻下方乾燥的?地麵變成一片小小的?湖泊。

他們又來回運送了幾趟,上百株蓖麻一改之前的?凶猛姿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葉片也由綠變黃,軟趴趴地垂落下來,最後隨著枝乾一起轟然?倒地。

被蓖麻群遮住的?建築終於重見天日,許多掩埋在?地下的?水管都破裂了,裡麵的?淡水像噴泉似的?衝得老高?。

變異植物終於被消滅,幸存者們忍不住歡呼。

周安安鬆開垃圾桶,目光茫然?地在?廢墟中?搜索。

一個高?大的?人影從枯萎的?蓖麻群中?走出來。

他身穿迷彩色的?防護服,戴著頭盔,麵罩擋住臉,手裡拿著一把步槍,步伐看上去有些疲憊。

周安安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迎麵而來的?熟悉感告訴她那個人百分百就是楚鋒。

她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將腦袋埋在?他懷裡。

他放下槍揭開麵罩,果然?是那張長滿絡腮胡的?臉。

楚鋒摸了摸她的?頭發,小聲笑道:“好了,很多人看著呢。”

“管他們看不看。”她仍然?緊緊摟住他的?腰,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裡傳出來。

“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你以前不是連和陌生人說話都不敢麼?”楚鋒笑話她。

周安安抬頭瞪他一眼,張嘴咬在?他胳膊上。

防護服的?胳膊上有一層納米材料的?護甲,她非但?沒咬疼楚鋒,反把自?己?的?牙咯疼了。

李文宣小跑過來,揶揄道:“你倆真?是一秒鐘都不浪費,這麼快就膩歪上了。不過現在?有正事,趙師長要見你,等晚上關了燈再膩歪吧。”

周安安修煉得還?是不夠,被他一說連忙鬆開手,聽完後困惑地問:“趙師長找你做什麼?”

楚鋒便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她。

周安安又驚又喜,“真?的?假的??現在?算是成功了吧?你豈不是要成為軍官了?”

楚鋒對這所謂的?軍官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見她這麼開心,嘴角跟著上揚。

“應該吧。”

“我可以一起去嗎?”周安安很想見證這個時刻。

李文宣麵露為難之色,“這個嘛,趙師長隻說帶他過去……”

“沒事。”周安安看著楚鋒說:“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他點點頭,隨李文宣走向指揮部。

周安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籲出一口氣,忽然?感覺心裡輕鬆了許多。

一切似乎在?慢慢走上正軌,開始良性?循環了。

無論是生活,還?是感情。

她抬起手,掌心殘存著他腰腹的?溫度。周安安用?手掌摸了摸臉頰,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變異蓖麻雖然?解決了,住宿區卻成為一片廢墟,一半的?洋樓都已倒塌,還?有隻剩下幾麵牆壁的?食堂。

士兵們開始清除枯萎的?蓖麻,幸存者們則被安排去打掃那幾棟高?樓,電梯仍舊不啟用?,十?樓以下的?樓層改造為宿舍,依然?是兩人一間,十?間一層。

周安安領了個掃樓梯的?活兒,掃到第五層時,楚鋒回來了。

他已脫掉防護服和頭盔,槍也還?了回去,恢複之前的?衣著。

周安安見他兩手空空,繞到背後看,仍然?什麼也沒有。

楚鋒問:“你找什麼呢?”

“勳章呢?軍官不是都會有專門的?衣服和勳章麼?你怎麼什麼都沒有。”

楚鋒摸了摸鼻子,說:“趙師長說我不是軍人,用?軍銜獎勵我不太合適,還?是送兩箱營養品算了,待會兒就會讓人送來。”

“啥?!”周安安啪地一下扔掉手中?的?掃把,雙手叉腰憤憤道:“不帶這麼畫大餅的?吧?誰稀罕他的?營養品啊?不行,我得找他說理去!”

楚鋒倒是不以為意,“之前那兩箱營養品你不是挺喜歡的?麼?”

“那能一樣嗎?我們救王教授是順手,而且本來就答應了王亞麗,他送不送營養品都沒關係。可這次是他先許諾,你才賣命去乾的?,怎麼可以用?兩箱營養品來敷衍你呢?”

她越說越氣,想到對方那張臉,唾罵道:“看他長得一副靠譜的?樣子,沒想到也是不守信的?人!”

“有麼?我感覺還?好吧……”楚鋒努力憋著笑。

周安安狐疑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他正色道:“好啦,騙你的?。趙師長說基地裡對植物管控嚴格,突然?冒出變異蓖麻,絕對是人為造成的?。他們會派人調查清楚情況,十?天之後開會公布出來,順便安撫一下大家,然?後表彰我。”

“真?的??”

他點頭,“嗯。”

周安安氣得朝他胸口捶了一拳,“居然?騙我,太可惡了!”

他躲開接下來的?第二拳,捂著胸口道:“你力氣見長啊,傷勢痊愈了吧?”

“要你管!”

周安安見打不著他,轉身撿起掃把要往他身上抽。

楚鋒忽然?不躲了,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任由她狠狠地抽了一下。

周安安愣住,握著掃把道:“你不痛嗎?”

“痛。”楚鋒笑著說:“但?是能活著回來見你,很高?興。”

她沉默了片刻,扔掉掃把再次抱住他。

“末日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她真?的?很懷念那些曾經被她嫌棄普通又無聊的?日子。

楚鋒想到了什麼,沒說話,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發,轉移話題道:“不過在?大會之前,我需要先通過入伍選拔,做一些檢查和體力測試之類的?。”

“你的?體力應該不在?話下吧。”周安安抬手一摸,摸到了他的?胡子,嫌棄道:“以後你總沒必要留著它了吧?”

他佯裝沒聽見,撿起地上的?掃把說:“我來幫你掃地。”

周安安不同意,想搶回來,正在?拉拉扯扯時,嶽清跑上來說:“快點下去,樓下在?分生活用?品呢。現在?物資短缺,去晚了就沒了!”

變異蓖麻不僅摧毀了宿舍樓和食堂,也摧毀了許多生活物資。

留仙島與外?界隔絕,一時間無法補充到足夠的?物資,隻能先將庫存裡的?拿出來將就著用?。

樓下的?空曠處現在?堆滿物資,一個排的?士兵負責分發,每人隻能憑自?己?的?信息卡領取三樣東西。

“你想要什麼?”楚鋒回頭,問排在?他後麵的?周安安。

第47章

高樓內的宿舍估計需要兩三天才能改建好,在那之前他們要麼露天睡在外麵,要麼隨便找個空房間,反正肯定都沒有床。

而且睡空房間的話,很可能需要跟其他選中這個房間的陌生幸存者擠一擠。

周安安雖然不?社恐了,但也不?想在不認識的人麵前酣睡,於是說:“要個帳篷吧。”

楚鋒點頭,“還有呢?”

“天氣冷,我們還需要一床被褥。”周安安像個小媳婦,為她的新家置辦東西,儘心?地權衡各種物品的重要性,“我們再領一個水杯吧,然後還有?洗漱用的毛巾、水桶、牙膏牙刷。”

額度實在有?限,她隨便想了一下,就?把兩個人?能領取的六樣東西選完了,並?且毛巾牙刷等物必須兩人?共用一個。

楚鋒皺眉道:“那我們沒紙巾用。”

人?可以忍著幾天不?吃飯,卻沒辦法忍著幾天不?上廁所。

周安安也想到這個問題,她本想提議用樹葉子解決,卻發現島上如今連樹葉都撿不?到一片。

無奈之下,她找到嶽清商量。

“牙膏這種東西,一時半會兒用不?完,要不?我們領牙膏,分你們一半。你們領紙巾,也分我們一半吧。”

母女倆正愁額度不?夠,聞言欣然應允,並?且也像他們一樣領了個帳篷,要和他們接著做鄰居。

之前逃生時,她們感受到他人?強烈的惡意和自身的脆弱,不?願再靠近不?熟悉的人?了。

四?人?很快領到物資,將?帳篷搭在高樓旁的空地上。

那裡曾經是一片草坪,變異植物出?現後,基地便將?草坪連根鏟除,如今隻剩下翻開的土塊裸露在外。

選擇帳篷的人?很多,大約都在擔心?變異植物再次出?現。從?六層高的小洋樓逃出?來已經很不?容易,要是住進?高樓,恐怕不?等變異植物攻擊,直接就?被彆人?踩死了。

於是空地上一個挨一個地搭滿了帳篷,這些帳篷都是從?部隊的倉庫裡找出?來的,都是迷彩色,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哪個部隊在這裡拉練。

人?多秩序便亂,周安安將?領來的其他物資都塞進?帳篷裡。

被子疊好放在左邊,水桶熱水瓶等物放在右邊。

帳篷本來就?不?大,剩下的空間隻夠他們倆抱著腿坐在裡麵,伸直腿都不?行。

兩人?間的距離比住宿舍和大巴車時要近多了,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楚鋒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轉開臉,說:“我出?去轉轉。”

“彆!”周安安拉住他,“你留下來看家,我答應嶽清陪她們一起去醫院看傷。”

楚鋒聞言道:“醫院人?多,我也去吧。”

周安安忙搖頭,“帳篷連把鎖都沒有?,現在又?亂的很,萬一誰趁我們不?在進?來把東西拿走?了,到時候我們用啥啊?正好你也累了,留下來休息吧,順便看好這兩個帳篷。”

楚鋒隻好同意,沒過?多久嶽清便扶著她媽媽過?來了,周安安站起身,扶住嶽媽媽的另一隻手,兩人?半抬著她來到醫院。

醫院裡的人?格外多,幾乎是平時的三倍,裡麵除了因蓖麻受傷的士兵外,還有?許多情況跟嶽媽媽差不?多的幸存者。

大家受得都是外傷,捂著傷口唉喲唉喲地叫著。

有?家人?的可以幫忙占位排隊,沒有?家人?的隻能自己忍痛站在隊伍裡,努力不?要暈倒。

他們排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嶽媽媽才終於見到醫生,檢查之後上藥,打石膏。

醫療物品也開始短缺,她這麼嚴重的傷隻分到四?片止痛藥,醫生叮囑她痛到受不?了的時候再吃,否則就?再也沒有?了。

兩人?扶著她離開醫院,這時天色已經黑下來,島上一片狼藉,醫院裡仍舊排著長長的隊伍,顯然是個難眠之夜。

她們從?被摧毀的食堂旁邊路過?,那裡擺放著上百具屍體?,島上沒有?樹木做棺材,據說明天會安排人?將?屍體?投入大海。

一些士兵的家人?在屍體?旁邊哭泣,誰也不?願意接受,早上還健康強壯的兒子或丈夫,轉眼間天人?永隔。

這幅景象,與平時基地裡生活樸素但井然有?序的感覺相差太大了。

僅僅是一株蓖麻而已,隻用了半天時間,就?能輕而易舉地摧毀三萬人?的生活。

“我們還能在島上住多久啊?外麵現在是什麼樣子?”

嶽清咕噥了一句,誰也無法回答她。

周安安見前方圍滿了人?,豎起耳朵聽了聽,說:“好像在發晚餐。”

嶽清頓時喜笑顏開,“太好了,終於有?東西吃了。”

這一天下來大家都是滴水未進?,早就?餓了。

三人?連忙走?過?去,周安安想起楚鋒的信息卡還在他身上,便讓母女倆先排著,她跑回去拿信息卡。

她的傷勢確實好得差不?多,行動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並?且經過?末日後的磨練,無論體?力還是速度都比之前大幅度提升。

就?算此?刻讓她赤手空拳地去和喪屍一打一,她也有?信心?拚一拚。

周安安快步跑回帳篷,掀開門簾一看,楚鋒已經睡著了。

她從?他口袋裡摸出?信息卡,準備離去,忽然發現他在睡夢中依然緊蹙眉心?。

周安安輕輕撫平他的眉心?,在上麵親了親,然後像做賊似的,悄悄鑽出?帳篷。

楚鋒醒來時,發現周安安已經回來,麵前擺著個塑料袋,裡麵裝著一些東西。

“這是什麼?”

“接下來三天的食物。”周安安雙手托腮一臉鬱悶地說。

“一人?份的?”從?袋子的體?積來看,實在不?像能裝很多的樣子。

周安安搖頭,“兩人?份。”

“我看看有?什麼。”

楚鋒將?袋子抖了抖,倒出?裡麵的食物。

六包壓縮餅乾,三瓶礦泉水,三塊巧克力。

平均下來,一人?一天隻能吃兩包餅乾,一瓶水,和一塊巧克力。

不?說連吃三天壓縮餅乾嘴巴受不?受得了了,這明顯根本吃不?飽。

楚鋒起身道:“我再去拿一點。”

周安安歎氣,“都分完了,去晚的人?連這些都沒有?,先吃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帳篷裡沒有?燈,她讓楚鋒掀開門簾,藉著月光拆開一包壓縮餅乾,分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楚鋒,兩人?就?著礦泉水吃下去。

楚鋒提著水桶去另一個沒有?被摧毀的食堂接水,過?了快一個小時才回來,帶來滿滿一桶水和一個壞消息。

“由於今天消耗太多,基地對淡水用量作出?新規定?,從?明天開始,每個人?一天隻能用一升,憑信息卡領取。”

嶽清從?隔壁帳篷裡鑽出?腦袋,驚訝地說:“一升水?也就?兩瓶礦泉水的份量,泡個腳都不?夠啊。那熱水呢?”

“熱水停止供應。”

嶽清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這日子還怎麼過?……”

淡水是今天楚鋒打破水管才消耗掉的,雖然他是為了消滅變異蓖麻,但畢竟造成了現在大家無水可用的困境,周安安不?希望他因此?而愧疚,於是毫不?猶豫地說:“沒事的,我們住在海島上,還怕缺水麼?”

“可那些都是海水,喝不?了,用來洗衣服都不?行。”

“有?很多提取淡水的辦法啊,明天我們就?試試。”

嶽清點點頭,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周安安分給她們半桶水,順便安慰了嶽媽媽,然後回到帳篷中。

楚鋒出?去,讓她擦洗身體?。周安安洗後給他讓出?位置,最後倒掉汙水,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帳篷裡。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周安安快速說完,側著身體?躺在左邊。

楚鋒在右邊躺下,帳篷剩餘的空間頂多一米寬,他們中間起碼隔了半米。

即便如此?,周安安還是尷尬到腳趾摳地。

雖然兩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對方所有?形象都見過?了,跟已婚多年的夫妻似的。

但真正躺在一張床上,感覺還是截然不?同。

更要命的是,被子也隻有?一床。

她看過?了,是軍隊用的單人?被,尺寸大概兩米乘一米五,兩個人?想要一起蓋的話,必須得緊貼對方身體?才行。

晚上這麼冷,真是蓋也不?是,不?蓋也不?是。

正當周安安糾結時,楚鋒忽然抖開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忙客氣道:“我不?冷,你蓋吧。”

他淡淡道:“等明天你感冒了,彆人?該覺得我沒照顧好你。”

周安安道:“我又?不?是未成年,要你照顧乾嘛。”

“現在全基地誰不?知道我是你對像?“

她臉一紅,想了想,將?被子橫過?來,分一半給他。

“這樣蓋吧。”

雖然太短了點,總比沒有?好。

楚鋒沒有?反對,周安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入睡。

這一天太疲憊,她倒是沒費多大力氣就?睡著了,醒來時發現天已經亮了。

帳篷底下隻有?一層薄薄的布,沒有?墊子,幾乎是直接睡在土上麵,這一夜著實睡得不?舒服。

她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幾乎是掛在楚鋒身上。

腦袋枕著他的胳膊,雙手抱住他的腰,一條腿也搭在他身上。

這……

楚鋒應該不?知道吧?她看看他熟睡的臉,鬆了口氣,準備悄無聲息地撤退,帳篷外麵卻傳來嶽清的喊聲。

“安安,起床啦!”

她飛快地坐起身,打開門簾探出?腦袋。

“小點聲,一大早喊那麼大聲做什麼?”

嶽清說:“你還睡呢?他們都到沙灘上去了!”

周安安看看周圍,確實很多帳篷都是空的,忙問:“又?出?現變異植物了嗎?”

嶽清搖頭,“是趕海!”

趕海?周安安依稀想起以前看過?的一些視頻。

嶽清接著說道:“基地裡食物不?夠了,大家都在想辦法找吃的,據說退潮的時候沙灘上可以撿到很多東西,貝殼呀螃蟹呀,再不?去,到時候連殼都撿不?到了。”

周安安一聽頓時來了勁,說:“我去,我馬上起床!等等我!”

她縮回腦袋,準備擦把臉就?拎著水桶出?去,不?料一回頭就?對上楚鋒的目光。

“你醒了?哈哈。”她乾笑兩聲。

楚鋒揉著自己的胳膊,幽幽道:“再不?醒手都被你壓斷了。”

他果?然還是看見了……周安安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心?虛地給自己找理由。

“肯定?是昨天晚上太冷了。”

“冷不?冷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被你壓得一晚上都沒辦法上廁所。”

周安安臉又?是一熱,臉也不?好意思洗了,提起桶道:“那你快去吧,我跟嶽清去沙灘上撿貝殼。”

說完不?等他回答,便鑽出?帳篷。

嶽清狐疑地打量她通紅的臉,“你倆在帳篷裡乾什麼呢?”

“沒乾什麼。”

“沒乾什麼你臉這麼紅?”嶽清忽然表示理解地拍拍她肩膀,說:“要是我有?一個這麼帥的男朋友,我也巴不?得天天摟著他。”

“他帥嗎?”周安安對此?十分懷疑。

當初顧昭發給她的那張照片看起來是還不?錯,但楚鋒現在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大叔。有?那一把胡子在,他就?是腿再長,身材再好,也跟帥字不?沾邊了。

嶽清卻捂著胸口道:“帥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周安安:“……你該不?會對他有?意思吧?”

她立即瞪了她一眼,“你把我當什麼人??世界上那麼多男人?我不?去喜歡,非得喜歡閨蜜對像?我犯賤嗎?”

周安安吐吐舌頭,“對不?起啦,我隨口說的。”

嶽清卻神神秘秘地笑了起來,“你要是真的抱歉,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她捂住嘴,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

周安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漲紅,最後掐了她一把。

“才沒有?!亂說什麼?快去趕海啦!”

說完飛似的跑向沙灘,嶽清隻好追過?去。

往日空曠的海灘上今天擠滿了人?,周安安她們來得晚,隻好在最外圍搜索。

裡麵的人?時不?時便撿到海螺或螃蟹,她們翻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周安安直起腰來歎了口氣,忽然瞥見遠處礁石後麵還有?一小片沙灘,那裡並?無人?影。

“我們去那裡找。”她拉著嶽清跑過?去。

未經搜索過?的沙灘果?然富饒得多,兩人?很快就?撿到小半桶。

前方突然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其他趕海的人?,沒在意,嶽清卻小聲說:“糟糕!”

周安安正要問她怎麼了,還未張口便聽見來人?說:“喲,這不?是昨天的女英雄麼?看來我們真是有?緣。”

她抬起頭,認出?正是昨天想要搶先登船的那幾個男人?。

對方足足有?五個,全是男人?,看樣子來者不?善。

她下意識摸向口袋,結果?摸了個空——昨晚睡覺她嫌硌得慌,將?槍拿出?來放在一旁。出?來時因為太著急,忘帶了!

“今天怎麼不?囂張了?你不?是牛得很麼?”

男人?們看見她的表情,心?中愈發有?了底,在這片遠離人?煙的沙灘上冷笑著緩緩逼近她們。

第48章

五個男人分散開來,從不同方向靠近,將她們圍住,堵死所有能逃跑的路。

嶽清緊緊與周安安靠在?一起?,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你?、你?們想做什麼?不要胡來……”

“想做什麼?嗬嗬……”昨天被槍指頭的那個男人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你?們倆長得還算有幾分姿色,現在這日子吃也吃不飽,煙也沒得抽,過得沒滋沒味的,不如讓我們幾個高興高興,興許伺候得舒服了,可以放你?一馬。”

這話?一出口,其他幾個男人也笑了起?來,看她們的目光裡充滿赤裸裸的下流。

嶽清自然明白他說得伺候是什麼意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你?想都彆想!”

“彆急著拒絕,我可以給你?三分鐘讓你?好?好?想想,究竟是命重要,還是所謂的貞操重要。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是個處吧?我們會對你?溫柔一點哦,哈哈哈……”

嶽清這輩子活這麼大,從未聽過如此無恥的話?,整個人又驚又怒,從心?底生出一股同歸於儘的衝動。

“我跟你?們拚了!”

她大喊著朝那個男人衝過去,可惜對方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抬腳一踹就將她踹倒在?地,緊接著是兩個結結實實的耳光。

他惡狠狠地說:“彆給臉不要臉!”

她捂著臉哭著爬回周安安身邊,臉頰已經高高腫起?。

周安安抬手摟住她的肩,小聲?安慰,同時目光在?幾個男人身上掃來掃去,尋找突破口。

她和嶽清一樣,很害怕,甚至比獨自遇見喪屍時更害怕。

但與楚鋒一起?經曆的那些事讓她學?會了從前沒有的一項技能——越是害怕的時候,越該冷靜,否則就真的完了。

男人教訓了嶽清,轉而?嘲諷周安安,“今天怎麼不為她出頭了?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仗著昨天人多?逞英雄。”

周安安看他那囂張的樣子,突然間有了計劃。

她冷冷一笑,說:“我是沒那麼厲害,那又如何?要論單打獨鬥,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對方愣了一下,十分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單打獨鬥我不是你?的對手?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

兩人之間的體型差距肉眼可見,他身高足有一米八,體重一百七,而?她才一米六出頭,大腿不如他的胳膊粗,簡直是在?說夢話?。

周安安毫不惱怒,淡淡地說:“要是不相信,那咱們就單挑試試。”

她拍拍自己的口袋,“我今天沒有帶槍,你?也不準用武器,大家都全憑自己的實力。”

男人眯起?眼睛看了她一會兒,點頭道:“行啊,試試就試試,我怕你?不成?”

昨天被她害得丟那麼大的臉,今天正好?單挑把場子找回來。

周安安站起?身,嶽清忙拉住她的袖子,用力搖頭。

“安安,不要!”

她沒說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嶽清忽然感覺,她說那些看似狂妄的話?並不處於衝動,而?是另有計劃。

自己能做什麼?

她看看四周,將他們裝貝殼的水桶撿起?來緊緊抓在?手裡,那是她們唯一能用來當?武器的東西。

男人一步步朝周安安走來,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意。

“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彆怪我不客氣了,讓你?感受一下被人活活打死的感覺怎麼樣?然後?我會給你?身上綁一塊大石頭,把你?丟進海裡……這一切,誰也不會知道。就算有人發現你?不見了,也找不到證據,嗬嗬。”

他的笑聲?聽起?來很瘮人,顯然這些話?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周安安咽了口唾沫,努力保持鎮定。

男人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停下,其他四人維持著包圍的姿態,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熱鬨。

她瞥了眼嶽清,估摸著所有人之間的距離,往左邊挪了一小步。

“怕了麼?晚了。”男人以為她要逃跑,用力揮出一拳,毫不留情地朝她腦袋砸去。

周安安就等著這一刻,閃身躲開,並未回擊,反而?朝旁邊的男人扔出一把東西。

那是她偷偷捏在?手裡的沙子,等著看好?戲的對方壓根沒有防備,被沙子迷了眼睛,大叫一聲?捂著臉往後?退,卻不小心?被石頭絆倒,跌坐在?地上。

就是現在?!

周安安對嶽清大喊:“跑!”

有所準備的嶽清拔腿就跑,路過她身邊時抓住她的手,要和她一起?走。

“不。”周安安要留下來阻擋這些人的追擊,於是抽出手,隻拿走水桶,順勢罩在?一擊不成意識到她在?聲?東擊西的男人頭上,並且朝他□□狠踹一腳,成功聽到對方的慘叫聲?。

這些動作?行雲流水,令她自己都不可思?議。

她再也不是那個隻會躲在?快餐店裡削土豆的膽小鬼了。

“跑!”她又對嶽清說。

後?者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不留下一個人,這些男人很快就會追上來,兩人誰也逃不掉。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那邊的沙灘上,叫人過來幫忙。

於是嶽清不顧一切地朝前跑去,另外三個男人企圖去追,周安安卻已經撿起?地上的大石頭,咬牙砸向其中一個男人的腦袋。

她很想一下就把對方砸暈,但以她目前的力量還做不到,於是周安安選擇了一個容易攻擊並且效果不錯的位置,也就是對方的鼻子。

那人立刻鼻血長流,哀嚎不已。

這時她被另外一個人抓住了肩膀,她回頭咬住他的手指,趁他痛得縮手時用一隻手抓住他的頭發,另一隻手則摳向他的眼睛。

不過這一擊沒能得逞,因為在?她手指剛碰到對方眼皮時,就被另外兩個男人抓住。

他們像扔破布娃娃似的將她扔到地上,抬腳踹向她。

周安安朝另一個方向滾了兩圈,爬起?來朝前跑。

這時,最初的那個男人半路殺出,抓住她的衣領,將她重重地按在?一塊巨大礁石上麵。

礁石凸起?的表麵硌痛了周安安的腰,她努力掙紮,踢拽對方,卻徒勞無功。

男人頭發上還蜷縮著一隻桶裡倒出來的章魚,但他並不在?意,憤憤地盯著周安安。

“跑啊!你?怎麼不跑了?原來是我低估了你?,你?不是想一個單挑一個,而?是一個單挑五個!”

周安安被衣領勒住脖子,幾乎無法?呼吸,所有力氣都用在?了踹氣上。

“你?倒是挺講義氣,讓朋友跑掉,自己留下。可惜你?的算盤要落空了,我先打死你?,再去宰掉她,你?們誰也彆想活!”

被戲耍的憤怒令他發狂,說完這些話?後?便再一次舉起?拳頭。

這一次,周安安躲無可躲,乾脆閉上了眼睛。

死亡的恐懼已經降臨,過往的經曆在?腦海中飛快閃現,如同放電影一般。

父母意外身亡後?她孤零零地跪在?靈堂上。

畢業後?找不到工作?時她迷茫地躺在?出租屋裡。

喪屍爆發後?她躲在?大巴車裡,連門都敢出。

她一直懦弱,一直自卑,一直窩囊,活在?世界上的意義還不如一隻螞蟻。

直到遇見楚鋒。

今天她終於不再怯懦了吧?她靠自己的拳頭和智慧保護了朋友。

雖然她已無路可逃,但是當?彆人知道這件事後?,不會再有人指著她的屍體說——那就是個廢物。

楚鋒會為她傷心?麼?

他那麼優秀,即將成為少校,擁有大好?前程,又沒有她的拖累,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姑娘。

她沒有遺憾了。

周安安突然擁有了直麵死亡的勇氣,她睜開眼睛,男人的拳頭已經來到麵前。

她微微側過臉,希望自己死後?的模樣不要太?難看,卻聽見遠遠地響起?一道破風聲?。

銀白色的刀刃攜寒風而?來,穿透男人高高抬起?的胳膊,將那隻手死死地釘在?礁石上,拳頭也因此偏離目標。

耳邊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身體因疼痛而?發抖,五官扭曲,另一隻手企圖拔出那把短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辦到,反而?使?自己更加痛苦。

短刀……

周安安錯愕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熟悉之物,大腦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頭頂上方便傳來充滿關切和緊張的詢問?聲?。

“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楚鋒赫然就站在?男人身後?。

周安安抿著嘴唇搖搖頭,彎腰從男人的胳膊底下鑽出去,走到他麵前一動不動地站著。

“怎麼了?”她這幅樣子讓楚鋒擔心?極了,抓住她單薄的肩膀問?:“被嚇壞了嗎?對不起?,我來晚了。”

周安安聽見這句話?,扁扁嘴巴,一顆碩大的淚珠沿著臉頰滾落,她終於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他。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楚鋒親親她的頭發,手掌撫摸著她的後?背。

“沒事了,我來了。”

男人的同伴已經圍了過來,兩人同時使?力才拔出那把短刀,除了捂著傷口不停慘叫的男人外,其他幾個全都憤怒地看著楚鋒。

“你?是誰?基地裡不允許攻擊自己人,你?等著被逐出去吧!”

楚鋒緩緩抬頭,眼中的溫柔已經變成厭惡。

他冷笑了聲?,“你?們這套把戲估計已經玩過很多?次了吧?明明有保護彼此的能力,卻揮拳向更弱者。你?們這種人,隻配扔出去喂喪屍。”

那些人聽得更加怒不可遏。

“該被扔出去的人是你?!人證物證都在?這裡,他的手是被你?弄傷的,馬上跟我們去見巡邏隊!”

他們落了下風,終於想起?巡邏隊來了?

周安安冷眼看著這些人,他們的道德底線之低幾乎刷新她的三觀。相比起?來,岸上的喪屍們甚至都要可愛得多?。

若是彆人,搞不好?真的會被他們給嚇唬住,可惜這個人是楚鋒。

“士兵的確該去見,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先物歸原主吧。”

楚鋒鬆開周安安,朝那些人走去。

他們交換了眼神,齊刷刷地攻擊他,楚鋒輕巧躲過,抓住持有短刀的那個人的手腕,隨手一捏,那人便痛得情不自禁鬆開短刀。

他用另一隻手準確接住,之後?便是一場堪稱碾壓的搏鬥。

楚鋒抽出五個人的褲腰帶,將他們串辣椒似的串在?一起?,完全不顧其中兩人褲子已經掉到腳踝,強行牽著他們往前走。

周安安看著他們狼狽的模樣,心?裡因差點死亡而?產生的陰影瞬間被衝得煙消雲散。

“你?、你?彆得意!你?等著,待會兒見到巡邏隊,你?後?悔都來不及!”

其中一人叫囂道。

楚鋒的回應是用力拽了一下手裡的褲腰帶,五個人失去平衡一個接一個地往前倒,差點摔個嘴啃泥。

周安安忍不住揚起?嘴角,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前方來了一群人影,定睛一看說:“是李文?宣。”

李文?宣旁邊跟著嶽清,後?麵是一隊士兵。

嶽清看見她,急匆匆跑過來,滿臉還掛著個通紅的巴掌印,眼中全是擔心?。

“安安,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

周安安搖頭,她仍不放心?,上下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傷口才鬆了口氣。

“他們是你?叫來的嗎?”周安安看著那群士兵問?。

嶽清點頭,“嗯!我一出去就碰到了你?對象,怕他一個人對付不了,就趕緊去找士兵了,剛好?碰上李營長。”

這時李文?宣已經走到眾人麵前,那幾個男人爭先恐後?地開口。

“長官!這個人無緣無故打傷了他,還把我們綁起?來,基地要為我們做主啊!”

“長官,救命!”

“快把這個人抓起?來!”

李文?宣早在?路上就聽嶽清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聞言看也不看他們,吩咐身後?的下屬道:

“運送屍體的船就要出發了,把這幾個人丟上去。再轉告船上的士兵,他們攻擊其他幸存者,行為過於惡劣,按照基地規定將他們逐出留仙島,永遠不再享受基地的庇護。”

“是!”

士兵們從楚鋒手中接管過那五人,押送著朝岸邊走去。

周安安看著他們臉上錯愕的表情,心?中的惡氣終於吐得乾乾淨淨。

活該!

第49章

三人跟著李文宣他們將那五個男人送到?船上,本打算看看他們絕望的樣子,卻撞見?前來為犧牲士兵送葬的家屬們。

周安安到基地後曾經觀察過,士兵們家?屬的幸存率並不高,大約是因為喪屍爆發時他們仍在駐地城市堅持執行任務,無法回家?鄉援救自己家?人導致的。

眼前這些家?屬們,要麼本來就在同一個城市,與其他幸存者一起撤離,要麼就是憑自己的能力逃到這裡與他們團聚的。

因此家?屬的數量不多,犧牲的士兵足有上百名,全用床單裹住,甲班上躺著一排又一排。

岸邊的家?屬隻有不到?五十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點是臉上的悲傷和痛苦。

他們在哭泣,聲音被海風吹到?很遠的地方,唯獨吹不進?士兵的耳中。

周安安方才還因勝利而愉悅的心情被哭聲感染,變得沉重起來。

她突然有點不敢看李文宣他們的臉。

聽說李文宣的老家?在北方,家?人都在那裡,距離留仙島好幾千公裡。

喪屍爆發後,他再也沒?回過?家?,手機也沒?辦法使用,不知道?家?人是否還活著。以後他要是犧牲了?,家?人同樣也不會知道?。

看到?犧牲的同伴,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會不會在某一刻突然很想卸下擔子,當個逃兵,冒死也要回到?故鄉看一看呢?

所?有人都沉默著,除了?痛不欲生的家?屬。

船在哭聲中緩緩啟動,載著屍體駛向遠方。

李文宣望著越來越小的船影,喃喃道?:“開?始時我很想不顧一切地跑回家?,保護父母的安全。可是一想到?那裡的兄弟們也會跟我們一樣,無條件的保護所?有幸存者,我就放下心來,好好執行?自己的任務。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隻有大家?齊心協力,各司其職,世界才有機會恢複正常。雖然現在還看不到?什麼希望,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和父母再見?麵。”

周安安的疑惑得到?解答,卻震撼地說不出話。

李文宣擦了?擦眼角,回過?頭來,換上往日那副隨和的笑容。

“聽說你也要參加入伍測試?”

楚鋒嗯了?聲。

“打算什麼時候去?”

“隨時都可以。”

“既然這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李文宣似乎在等著看好戲,“當初我各項測試可都是滿分通過?的,你有把握麼?”

男人的好勝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被激起。

楚鋒將?下巴一抬,“不在話下。”

李文宣笑得更加燦爛,指著他的胡子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過?你去之前得把胡子剃了?,部隊要求不允許留胡須。”

還在傷感的周安安聽見?這句話,立即豎起了?耳朵。

“剃胡子?我來!”

天?知道?她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楚鋒無語地看著她,“有這麼激動麼?”

周安安怕他反悔,抓住他的手說:“走走走!我們去找工具!”

李文宣道?:“還找什麼?我那裡有現成的,去我宿舍剃不就行?了?。”

嶽清還沒?去過?士兵們的營地,聞言鼓起勇氣問:“我可以去看看嗎?”

“跟上。”

李文宣跟下屬們交代了?一下,便帶頭朝營地走去,嶽清連忙跟上,後麵是一臉興奮的周安安和不情不願的楚鋒。

胡子這種東西,就像衣服一樣,一旦穿習慣了?就算再難受也不想脫。

楚鋒正處於這個階段。

一行?人走進?營地,大門?外有人在站崗,見?是李文宣帶來的便沒?有阻攔。

士兵們的營地裡全是一個個帳篷,模樣和他們這次發的差不多,但是更小一些,單人的,上麵貼著個人的名字和職位。

他們一開?始撤離到?島上時便全都安排住在帳篷裡,一是為了?發生危險時方便撤離,二是洋樓不夠,全都讓出來給幸存者。

李文宣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己的帳篷,打開?門?簾,裡麵是折成豆腐塊的被子,和一個軍用背包。

他從?背包裡拿出電動剃須刀,周安安充滿期待地接過?,打開?開?關……等了?半天?都沒?反應。

“壞了??”

李文宣接過?去看了?看,說:“好像沒?電了?。”

“啊……”她還以為今天?就能看見?楚鋒沒?有胡子的模樣呢。

“沒?關係,你們等著,我去協調一個。”

李文宣說著便走向其他帳篷,過?了?會兒,當真拿回來一個手動的刮胡刀。

周安安再度燃起希望,接過?刮胡刀後將?楚鋒往地上一按,便要開?始刮。

李文宣一臉的慘不忍睹,“我說你倆矜持點,這裡是營地,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她看了?看兩人的姿勢,確實有點尷尬,將?楚鋒又拉了?起來。

李文宣回過?頭對嶽清道?:“咱們彆在這兒當電燈泡了?,我帶你在營地裡轉轉吧。”

嶽清正巴不得,立即跟他走了?。

士兵們大多在執勤,帳篷外隻剩下他倆。

周安安讓楚鋒坐著,自己蹲在旁邊,一下一下地刮他胡子。

他對她的水平相當懷疑,“你會刮麼?”

“不就刮個胡子嘛,能有多難?就當刮豬毛了?。”她大言不慚。

“……我自己來。”

楚鋒要去搶刮胡刀,周安安連忙躲開?,“誒誒,你彆亂動!”

他隻好端正坐著,任由她施展。

周安安自父親去世後就沒?怎麼跟男人接觸過?,對刮胡子最大的印象是某品牌的剃須刀廣告。

廣告裡的男模特在刮胡子時,總會一臉享受地打泡沫,然後再開?始刮。

“那泡沫是專用的嗎?現在也沒?地方找去,作用應該就是潤滑吧?我吐點唾沫行?不行??”

她思索著問。

楚鋒瞪著她,表情仿佛在問——你說行?不行??

她乾笑兩聲,放棄這個想法,專心刮起胡子來。

男人的胡子又粗又硬,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刮胡刀的刀片薄薄的,都怕卷了?刃。

她不用力的話一根也刮不下來,一用力氣……

“啊!”楚鋒捂著下巴慘叫一聲。

周安安嚇一跳,忙問:“刮破了?嗎?”

他攤開?手掌,赫然有一點血跡。雖然份量和拍死一隻蚊子差不多,但確實是掛彩了?。

周安安怪不好意思地說:“好吧,還是你自己來吧,我去問問李文宣有沒?有創可貼。”

說完將?刮胡刀往他手裡一塞,趕緊跑了?。

楚鋒認命地開?始刮胡子,心道?自己自從?遇見?她後,脾氣是越來越好了?。

周安安找到?正在說說笑笑的李文宣和嶽清,說明來意後,李文宣道?:“我從?來沒?用過?創可貼,這玩意兒根本就是智商稅。”

“怎麼可能?”

“小傷不用管,大傷貼了?也沒?用,要它?做什麼?”

周安安懷疑他在吹牛,眼睛餘光卻瞥見?嶽清正滿臉崇拜地看著他。

完了?,小姑娘的母胎單身要終結了?——她如?是想。

李文宣還是夠義氣,儘管嘴上不屑,仍然幫她協調來一張創可貼。

三人回到?帳篷外,周安安發現創可貼拿少了?。

她走時楚鋒臉上明明隻破了?一道?口子,現在胡子是剃掉了?,血口子卻足有五六道?。

是他自己刮破的?

她走到?他身邊,捧起臉左看右看道?:“嘖嘖,你的手藝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楚鋒早已找到?理由,“沒?有鏡子,刮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我給你貼創可貼。”她從?口袋裡掏出那張來之不易的創可貼。

他的反應和李文宣一致,“這種傷有什麼好貼的,過?兩天?就好了?。”

周安安飛快地撕掉創可貼上的紙膜,說:“開?都開?了?,不能浪費吧?末世裡這種東西可是很珍貴的。”

楚鋒隻好任由她將?其沿著他的下頜角貼上去,遮住了?兩道?傷口。

周安安假裝看創可貼,偷偷看他剃掉胡子後的臉。

楚鋒是典型的東方人相貌,並無混血的痕跡,但是輪廓分明,目若朗星,高挺流暢的鼻梁配上微翹的嘴唇,放在末日前隨隨便便拍個視頻,估計都能成為網紅。

嶽清也看呆了?,捂著臉頰說:“天?呐,好帥啊……你以前是明星嗎?”

李文宣不服氣道?:“有那麼好看嗎?我看跟我也就差不多,你們這些女人啊,一個個全是顏狗!”

周安安朝他做了?個鬼臉,挽起楚鋒的胳膊,說:“走,我們參加測試去。”

嶽清忙道?:“我就不去了?,我把剛才撿到?的東西拿回家?讓我媽煮,等測試完你們都去吃飯吧。”

“我也能去?”李文宣指著自己的鼻子。

她清秀的臉上微微浮起一片紅霞,笑著點頭。

“嗯!隨時歡迎!”

於是前往測試處的路上,李文宣全程都在嗬嗬傻笑。

楚鋒回頭看了?他一眼,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中邪了?嗎?”

周安安神秘兮兮地搖頭,“他是老樹開?花,思春了?。”

楚鋒:“……”

測試處就在營地旁的一個大帳篷裡,外麵有一圈跑道?和一些鍛煉用的器材。

楚鋒需要先在這裡接受簡單的檢查和體力測試,然後去醫院做全麵體檢,這三項都通過?後,他便是正式的軍人了?。

走進?帳篷時他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就要成為這個世界的軍人,此前這一項從?未出現在他的人生計劃內。

“以前參軍的程序是很複雜的,從?報名到?入伍前後要搞好幾個月。不過?現在人手緊缺,各項限製都放寬鬆了?不少。隻要符合條件,三天?內就能完成所?有手續。”

李文宣介紹道?。

坐在桌前的士兵聞聲抬起頭,率先看見?楚鋒,驚喜地說:“你是不是昨天?那個獨自衝進?蓖麻群的人?臥槽,你真的太牛逼了?,居然還沒?有入伍嗎?我們都以為你是特種兵!”

被忽視的李文宣清了?清嗓子。

對方終於注意到?他,尷尬地敬禮。

“李營長。”

“給他做入伍檢查。”

“是!”

他走到?楚鋒麵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請把衣服脫掉吧……對了?,異性家?屬請到?外麵等候。”

後半句無疑是對周安安說的,她連忙退出去,站在帳篷外麵豎起耳朵聽。

但他們說話的音量不大,她什麼也聽不清,加上之前與那幾人搏鬥時耗費不少體力,便坐下來等,不知不覺靠在帳篷上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回到?自己的帳篷裡,門?簾掀開?一半,鼻間聞到?海鮮的香味。

她早上起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昨晚也隻吃了?半塊壓縮餅乾,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連忙起身打算鑽出去。

不巧楚鋒正好彎腰鑽進?來,兩人腦門?撞腦門?,鼻尖撞鼻尖。周安安痛得唉喲一聲,捂著鼻子往後退。

“你醒了??”楚鋒也揉了?揉鼻子,問:“沒?事吧?”

她搖搖頭,目光像被膠水粘住似的,粘在他身上離不開?。

一個人留不留胡子原來差距可以這麼大麼?

以前她雖然喜歡他,但更多的是依賴感,並沒?有在意過?他的外貌。

可現在……陽光從?他身後照進?來,為他的臉鍍上一層光暈,五官不算百分百完美,卻充滿強烈的吸引力,配上他高大挺拔的身軀,簡直荷爾蒙爆棚,讓人移不開?眼睛。

“撞傻了??”楚鋒見?她不說話,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臉也湊得更近了?些。

周安安連忙低下頭,按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暗暗地想晚上是不是該厚著臉皮去嶽清她們帳篷擠一晚。

否則得話,這哪裡睡得著覺啊!

“你測試完了?嗎?能不能通過?啊?”她定了?定心神,問道?。

楚鋒撇撇嘴,“這還用問?三天?後等著拿通知書吧。”

“哦……”

“沒?事就出來,不然你們撿得貝殼要被李文宣吃光了?。”

食色性也,食畢竟還是排在色前麵。

周安安聽完趕緊鑽出帳篷。

香味是從?隔壁飄來的,嶽媽媽從?食堂拿來的那套材料沒?來得及還,食堂就被變異蓖麻給摧毀了?。

她逃出來時帶著它?們,沒?想到?派上大用場,讓眾人在壓縮餅乾的折磨下也能嘗到?點美味。

鐵鍋被架在火堆上,燃料是高樓改造切割下來的碎木塊。

鍋裡煮著滿滿的海鮮,全是她們早上撿的,還被用來當做對付那五人的武器。那些人被士兵帶走後,嶽清將?海鮮全部撿回桶裡,經過?嶽媽媽的精心烹調,成為他們即將?享用的午餐。

旁邊還住著很多幸存者呢,會不會覺得他們吃獨食啊?

周安安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各個帳篷外都升起了?火堆。

廚具千奇百怪,有不鏽鋼臉盆、搪瓷碗、甚至是吃光食物剩下的罐頭,裡麵都是退潮時撿來的海鮮。

巡邏隊從?旁邊經過?,並沒?有過?來打擾,看來基地還是很人性化的,知道?大家?靠著那點補給填不飽肚子,允許他們自力更生。

隻是貝殼之類的東西也不管飽,基地裡的屯糧又越來越少,平靜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呢?

第50章

三天後,高樓裡改造完成。因為時間太緊迫,所以宿舍裡不再自帶衛生間?,改為每層共用一個大?衛生間?。

另外由於誰都不想住高層的房間?,基地便決定兩兩抽簽,抽中哪間?住哪間?。

楚鋒和周安安抽到了二樓,嶽清和她媽媽抽到三樓,運氣都還算不錯。

他們將各自的家當?搬進去,周安安看著比之前還要逼仄的宿舍,苦笑了聲道:“這生活水平是越來越差了。”

一開始住在車裡,有吃有喝,三天兩頭吃紅燒肉。

之後來到島上?,住宿舍吃食堂,享受免費醫療,倒也還不錯。

現在呢?宿舍小的轉不開身,廁所得公用,飯也吃不飽,生活條件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一大?截。

她現在傷也好了,是?不是?該離開留仙島了呢?

可是?變異植物越來越多,不知道外麵情況如?何。

篤篤篤,有人敲門。

離門較近的楚鋒去開門。

外麵站著一位常跟在李文宣身後的士兵,笑眯眯地遞過手裡的東西。

“恭喜你,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以前新兵入伍有專門的儀式,不過現在你懂的,資源不夠一切從簡。李營長在執勤,交待我把通知書和軍裝給?你送過來。”

周安安聽見他的話,興衝衝地跑過來。

“我看看。”

一張鮮紅的通知書,一套鬆枝綠的製服,一頂造型充滿標誌性的帽子?,上?麵有醒目的帽徽,還有雙黑色的皮鞋,以及幾個她不太熟悉的胸標肩章等。

其中有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麵繡著楚鋒二字。

她手捧衣服,想像楚鋒穿上?它?們之後的模樣,油然而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感。

誰能想像的到,當?初那個東躲西藏的末世?通緝犯,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軍人呢?

卡姆知道的話恐怕下巴都要驚掉了。

周安安沉浸在喜悅中,直到楚鋒彈了下她的腦門。

“一套衣服,又不是?一箱黃金,至於?傻樂這麼久?”

“我樂意。”

士兵尷尬地打斷二人,說:“李營長讓我問問你,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了?他一直在等你的答覆。”

楚鋒點?點?頭,“我會儘快答覆他的。”

士兵離去,周安安關上?門,好奇地問:“你要答覆他什麼?你倆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交易嗎?”

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幅畫麵——李文宣坐在椅子?上?叉開雙腿,威脅楚鋒,“跪下!好好伺候我!伺候舒服了才讓你通過測試!”

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心想絕對不可能。

李文宣要是?敢這麼做的話,一定會被?楚鋒暴揍成豬頭的!

天呐,她肯定是?被?那幾個無恥的男人給?精神汙染了……

楚鋒走向床邊,隨口道:“沒什麼。”

她繞到他麵前,擺出?一副不說就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楚鋒歎了口氣,如?實道:

“李文宣說基地鼓勵士兵們組隊出?去收集物資,可以提供武器和車輛。他也想組隊,但還差一個人,想邀請我加入,等大?會結束後就出?發。”

周安安眼睛一亮,“去島外搜集物資嗎?那挺好的啊,多帶點?食物回來,省得大?家挨餓。”

他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卻問道:“你真的願意?”

“我為什麼不願意呢?島上?條件越來越差,今天早上?我跟嶽清六點?鐘就起床去撿貝殼,結果發現彆人已經撿完回去了,沙灘上?什麼都不剩,我們隻能空手回來。一點?點?食物幾萬人搶,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的。我現在傷也好了,我可以……等等。”

她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的用詞,“他隻邀請你加入嗎?”

楚鋒點?頭。

周安安道:“那不行,我也要去。”

她才不一個人留在島上?呢。

楚鋒眉頭微皺,“李文宣說外麵太危險了,基地目前隻允許軍人出?去,你不是?軍人,所以不能加入他們。”

“那我們倆就單獨走吧,像以前一樣,好嗎?大?巴車還停在岸邊呢,我們開著它?哪兒都能去。”周安安說。

在上?島時,楚鋒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等她傷好以後就離開,仍然開著他倆的大?巴車,去哪裡都行。

可隨著在島上?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經曆的事越來越多,他逐漸意識到,全世?界可能沒有哪裡比留仙島更?安全的地方。

在李文宣這群人儘職儘責的守護下,島上?也許無法衣食無憂,但絕對不用害怕自己被?拋棄。

“不了,”楚鋒搖搖頭道:“我也不加入,我們一起留下吧。”

末世?裡寧靜的生活是?短暫的,饑寒交迫自相殘殺才是?永恒的主題。

他們在島上?多住一天,便多享受一天的平靜。

周安安聞言有些失落,抿抿嘴唇說:“好吧,你把這套衣服穿上?試試。”

他立即撇開臉,“不穿。”

入伍隻是?走個過場,真讓他穿上?這身衣服簡直想想都心虛。

根本?無法將自己和李文宣他們聯係到一起,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甘於?奉獻的人。

周安安搖著他的胳膊。

“穿嘛穿嘛,都說男人穿軍裝最帥了。”

楚鋒的心也被?她搖得一起蕩漾起來,語氣不由自主地變軟。

“晚上?再穿,先收拾東西。”

“東西都沒有,收拾什麼呀?現在就穿好不好?”

周安安央求地看著他,楚鋒臉頰微紅,避開她的目光,說:“就穿一下,你背過去。”

“嗯,給?我看一眼就行,你太好啦!”

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讓他想起那些柔嫩的花朵,美好得令人不忍采擷。

周安安背過身,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著手裡的通知書,一個字也讀不進去,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後傳來的悉索聲中。

楚鋒應該已經脫了衣服吧?

她想像著他剃掉胡子?後堪稱俊美的麵容,還有寬闊的肩膀,流暢緊實的肌肉……

周安安低下頭,慶幸自己不是?個男的,否則待會兒根本?無法轉身。

“好了。”楚鋒說。

她耳朵跟著動?了下,連忙回頭。

隻見他本?就修長的身軀被?衣服包裹後顯得更?加挺拔,帽沿下的眉眼也英氣十足。

他就像一顆立在平原上?的杉樹,高大?筆直,當?有人從附近經過時,目光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楚鋒一向臉皮厚得堪比城牆,這時卻害羞起來,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尖,語速飛快地說:“看夠了吧?看夠了我脫掉。”

周安安恨不得將這身衣服用膠水粘在他身上?,戀戀不舍地看著他。

楚鋒看她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一隻饞嘴的貓,忽然也不想脫了,走到她麵前問:“還想看?那你得交換。”

周安安茫然地問:“拿什麼換?”

“閉上?眼睛。”

她猶豫了一下,揚起臉,聽從他的指揮。

楚鋒仍不放心,用右手捂住她的眼睛,纖長的睫毛宛如?蝴蝶輕盈的翅膀,輕輕撩撥他的掌心。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睛再也無法從她粉嫩的唇瓣上?移開,慢慢俯下身。

周安安隱約察覺到什麼,緊張到不安。

她舔了一下嘴唇,令本?就嫣紅的顏色染上?一抹水光,顯得更?加誘人。

她沒有意識到這點?,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

“你想……唔……”

未說完的話被?堵在唇齒間?,楚鋒的嘴唇宛如?一片柔軟的雲,似有似無地落在她唇上?,帶著微涼和濕潤的氣息。

周安安仿佛中了定身術,整個人都僵硬了,隻有右手還在勉強支撐著身體。

楚鋒也有些無措,想移開,卻感覺她張開了嘴巴。

周安安隻是?因為缺氧,不得不張嘴呼吸,不料這個細小的舉動?就像燎原之火,讓還算冷靜的楚鋒瞬間?失控。

她的唇齒被?撬開,對方毫不留情地長驅直入。身體也被?男人的臂膀緊緊抱住,接著壓在了還沒來得及鋪被?子?的床板上?。

她太瘦,背上?沒肉,堅硬的床板硌得她痛哼一聲。

楚鋒便調換了兩人的位置,給?她當?人肉墊子?。

不過情況並未好多少,男人的身體也是?堅硬的。

想像中充滿彈性的肌肉在發力時硬得堪比石頭,骨骼也比她粗壯得多。

體力、氣息、肌肉……周安安生平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和異性的差彆。

這些差彆並沒有讓她感到自卑和失落,相反,是?深深的沉淪。

她耳邊忽然回響起那天嶽清問她的話。

“你們昨晚是?不是?那個了?我好像聽見了聲音。”

簡單的親吻突然變了味兒,她臉紅到要爆炸,雙手情不自禁抓緊旁邊的東西。

直到楚鋒放開她慘叫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抓住的是?什麼,羞恥得想鑽到床底下去。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

楚鋒擺擺手,宿舍裡氣氛尷尬得要命,兩人甚至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你收拾東西吧,我去撿點?木料燒開水。”

楚鋒找到個理由,胡亂披上?外套跑出?去。

宿舍門被?關上?,房間?裡隻剩下周安安一個人。

空氣裡似乎殘留著火熱的氣息,她坐在床上?魂不守舍地摸摸自己的臉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接吻了,還是?和楚鋒!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周安安倒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後悔,心中五味雜陳。

算了,親都親了,而且她一直就很喜歡楚鋒,沒什麼可糾結的。

重要的是?,感覺好像還不錯。

不知道楚鋒心裡怎麼想的。

她想起對方出?門時罕見的慌亂模樣,頓時有些不安。

親是?他主動?親的,連招呼都沒打,要是?他還後悔了,那這個吻算什麼呢?

周安安毫無這方麵的經驗,越想越惆悵,很想給?自己來一拳,將這段記憶從腦子?裡打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楚鋒遲遲沒回來,她的心一點?點?冷下去,隱約感覺結果可能不會像期待中那樣美好。

周安安坐不住了,草草整理了一下宿舍,便到三樓去找嶽清。

這家夥雖然也是?母胎單身,但所謂旁觀者清,也許能給?她出?出?主意。

嶽媽媽去醫院了,嶽清正?在洗衣服,她蹲在旁邊小聲說出?剛才發生的事。

嶽清震驚地停下手裡的動?作,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倆還是?第一次接吻?”

周安安耳朵通紅地點?點?頭。

“我的天啊,他也太正?人君子?了吧!在一個房間?天天住著,換彆人孩子?都要造出?來了,他自製力太棒了!”她一臉崇拜。

周安安:“……你屁股太歪了吧,這是?重點?嗎?”

嶽清正?色道:“好吧,我問你,你喜不喜歡他?”

周安安低下頭,聲音像蚊子?哼哼。

“喜歡。

“這不就得了!你被?自己喜歡的人親了,自己還不趕緊偷著樂去,糾結個什麼勁?”

周安安也是?這麼想的,然而當?局者迷,一顆心就是?放不下來。

“他親完就跑了,什麼都沒解釋。他會不會因為衝動?才親的,已經開始後悔了?”

她清楚記得楚鋒曾對她說過他不打算談戀愛。

那簡直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之一,可以與喪屍爆發的程度相媲美了,至今無法忘記他說那句話時的樣子?。

嶽清道:“他遲早要回宿舍的,到時你問問他。”

周安安搖頭,“我不敢。”

“你都敢一打五,問句話難道比挨揍更?可怕嗎?”

她認真地點?頭,“可怕多了。”

“……”嶽清無語半晌,說:“親一次可以用衝動?解釋,親第二次總該是?認真的。他要是?再親你,你就抓住機會問他,你倆到底算什麼關係。”

“他要是?以後都不親了呢?”

嶽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斷乾淨,換個新對象吧,彆在他身上?耗著了。”

周安安不甘心,“不,我不要換對象。”

“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嶽清深吸一口氣,招招手道:“過來,我把我畢生從言情小說和電視劇裡提煉出?的精華傳授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周安安立即將耳朵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