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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看到鑾駕的同時,李九韶作為一個武人的直覺也在刹那間警醒。
舉目四望,惟有風吹草偃,但他的脊背卻陡然緊繃起來。
文吉和織霞此時也恰在路上相遇,看見李九韶和喬以齡的身影,便一同匆忙過來。李九韶見到他們,鬆了口氣,低低道:“保護夫人回去。”
她一時不舍,他熾熱的目光轉過來,落在她的臉上身上,目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隻彙成一句話:“放心,回家等我。”
喬以齡知道自己在這裡隻會成為他的軟肋,含淚看他一眼,不得不起身離開。
李九韶一動不動地緊盯著遠處那一方倒伏之態有些異常的密草。
……
許明嫻不得不複返行宮後,在廂房內靜坐了一會兒。
她像是突然才想起來,自行宮出發後,她因心緒緊張,一直無心揭簾去看外麵,這時才突然想起,那一路上似乎頗有些顛簸,全然不是官道該有的平整。隻怕是……
她讓人把先前給她馭車的劉四叫進來,緊盯著他:“你剛才為什麼繞路?”
若不繞路,她的馬車不會落下前麵車隊一大截,更不會被中途突然攔出來的橫木擋住。
劉四見她已經覺察到,隻得老老實實伏地道:“是顧將軍的吩咐……他安排車駕時,說是郡主喜靜,剛啟程時大路人多車亂,讓我先繞路從小道上走……”
許明嫻怔住,想到臨行前顧叢嘉飛速投來的那一眼。
原來他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眼眶微濕,有些莫名的酸澀,又有些暖意,一同湧上來。
她就如此憑窗而坐了好一會兒,心中憂慮,太後召她來讀書給自己聽時見她似有些心神不定,凝視著她才要發問時,卻聽本已跟著皇帝回宮的蘇內監迭聲在外求見,頗為詫異,才叫進來,便見門簾一掀,臉色青白的蘇內監急急進了凝春堂,一進門就跪下,顫著聲音稟道:“太後娘娘……皇上回宮路上……出事了!梁王壞事了!”
許明嫻本是靠在太後身邊,此時和太後刷地一同站起身來。太後急問:“皇上和太子有事沒有?”
蘇內監忙道:“娘娘彆急,聖躬無虞,太子也無事。”
太後這才放下心,聽他細述。
蕭鍛在回宮路上安插了人手冒充寇匪,本欲出其不意衝散鑾駕,趁亂殺害年少孱弱的太子後嫁禍給顧叢嘉,但因顧叢嘉收到傳訊後暗中做了防備,伏兵一擊時未能得手,便自亂了陣腳,四下逃竄。
蕭鍛大聲叱道:“不要追!護駕要緊!”
士兵們果真聽了他的命令,緊緊圍繞在鑾駕旁邊,意圖急行通過。
蕭鍛靜靜看著那片隨風起伏的密草漸漸歸於平靜,無聲鬆了一口氣,卻又驀地呼吸一窒——
不遠處靜伏的李九韶看著一個亂兵向這邊奔來,如豹般陡然躍起,狠狠一掌拍向慌不擇路的亂兵,力量之大,頃刻拍得那人心肺劇震,猛地噴出一口血來,癱倒在地。
李九韶見已將此人擊傷,又一擰身輕捷縱躍數次,接連製服了幾人。蕭鍛心中焦急,見皇帝也留意到了這邊,才要讓加快速度,皇帝卻已緩緩開口:“把那些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