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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家的王朝早已是明日黃花, 直到曹操帶兵馳援洛陽接手了小皇帝這塊兒燙手山藥,帶著小書童四處遊走的郭嘉,才是真正定了心。

隻是可惜了被盯上的趙雲,似是還未下決定, 向兩人匆匆辭行, 北上不知所蹤。

除卻最初的黃巾之災,潁川並未收到多大的影響, 雖然仍可見流民的蹤影, 但是該固存的東西卻依舊屹立。郭嘉並不想再回到潁川, 便隻是在城門外看了一眼, 就大搖大擺的住進了荀家的宅子, 分毫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意思。

彼時荀家也已分族留存, 選擇了曹操的荀彧自是沒有時間住他的舊宅,便全便宜了郭嘉。郭嘉也不知何為客氣, 帶著自己的一包衣物與白曦, 欣欣然住了進去。

本意度過這個寒冬再去許昌,卻不想許都城中,來自舊友的一封信,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寄信的人是戲誌才, 白曦對戲誌才並沒有多麼深刻的印象,於他來說整個世界的小圈子便隻有郭嘉一人。哪怕後來郭嘉三番五次強申初遇時救助他的還有他人,甚至更多的是借助了荀家的威勢,也未曾改變白曦那種變了質的執著。

建安元年的凜冬, 郭嘉一反往年蝸居不出的姿態,收拾好了行囊帶著白曦, 前往了大漢新的都城——許都。

許都也可被喚作許昌, 原是叫許縣, 隻是天子遷移都城,將其作為新的都城才得其名。郭嘉還曾笑天子稚童無知,隻曉得兩百年光武中興遷都長安,卻不曉王莽手中權力集結,這天下也非現在這般分離崩裂。

隻是寓意終歸是好,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出了這主意,糊了小皇帝的眼。

郭嘉的行禮隻有幾件衣裳,白曦更是簡單。許都來信急切,言辭之間甚至還有幾分托孤之意,使得興致懶散如郭嘉也有了幾分焦躁。不過好在再這個兵馬稀缺的年代,因為童淵之故,他們得了一匹好馬。

雖然……郭嘉各種嫌棄自家小書童自從有了馬,便換了主子。他本就不是武者,自然對有匹馬沒什麼執念,卻架不住他家小書童總是盯著趙雲的白雲,臨彆時他便同童淵換了一匹不輸於白雲的好馬。

本隻是想安了小家夥一番心,卻不想此番趕路,多虧了這匹馬。

臨到城門口,白曦止住了馬,他還沒馬高,翻身下馬的動作卻是乾淨利落。比起他,高出一頭的郭嘉就顯得有幾分狼狽了。他掛在小書童身上呲牙咧嘴,緩了好半天才從顛簸中恢複了幾分。

“下次若嘉再這麼趕路,便一月不飲酒。”他憤憤的發毒誓,“明明你看著那麼瘦弱,就一點兒都不難受?”他對著麵色無異的白曦乾瞪眼,感受到了來自武者對於他們這種文人墨客深深的敵意。

白曦看著郭嘉震驚的表情,回答道:“喬木已經很好了。”他騎過那些普通的馬匹,比他更加的顛簸,還沒有喬木這麼耐久。

郭嘉當然知道這馬已經算是上等,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反駁,身側就傳來了狂傲的話語:“好馬,可惜無珠。”

郭嘉打量著來人,入眼便是刺眼的白……

“小白救命,”他轉頭就掛在了白曦的脖子上,“原來還有比你一身黑更可怕的存在。”

白曦麵無表情的看著郭嘉在那裡自說自話,還有幾分稚嫩的臉上滿是冷漠:“天哪,嘉覺得需要去看看大夫。”郭嘉誇張的按著白曦的頭,認真的盯著他的臉,然後轉頭看著來人,再回頭去看白曦。

直至白曦被他盯的頗為不好意思,幾乎是惱羞成怒的後退了一步轉身去牽馬。

“又不理嘉,”郭嘉小聲嘟嘟,“可人長得醜還想要白衣學俏,太可怕。”

“凡夫俗子。”一襲白衣的男人叱罵,“不見衡之美,也敢在此妄言一二。”他說話聲音很大,帶著書生那種自負驕傲。

郭嘉卻不甚在意,甚至全當是哄孩子了:“隻道女子有溫婉之美,不得男子也有此態?”他笑的眉眼彎彎,不經意間給對方挖下坑井。若是承了,便是與世間女子無疑,若不是承,那邊是說自己醜。

而來人,選擇了第三者:“凡夫俗子怎得與天驕相媲一二。”他仰頭挺胸,郭嘉的注意力卻全在他的兩個大鼻孔上了。